第二天下午,我就去了。真的站在家门口,又不知道怎么办了。我站了好长时间,又听见有钥匙声,我站着不动。门开了,是她,拎着一袋垃圾。她看见我愣住了,张了张嘴,没说出话,眼泪就掉下来了。我拿着那串钥匙比划一下,说,我这钥匙,不管用了……她什么也没说,从我面前走过去,去扔垃圾。我不知道应该跟着她还是该进门,跟了几步,又回来,还是在门口站着。她走回来,看着我。我真受不了,她也不说话,眼泪就那么止不住地流,也不擦。我伸出手去,想给她擦,她躲开了。不说这些了吧,说后来。我还是跟着她进去了,她没让我,是我死皮赖脸跟进去的,她女儿在里面叫“妈妈”,她不能不进去。
这个家还是老样子,就是原来的书房改成了保姆房,家里多了小孩子的玩具、婴儿车、小衣服、小孩那种特殊的味儿……我们原来的卧室,现在换成了更大的床,她的梳妆台没了,多了电脑桌,上面堆着她的工具书和乱七八糟的资料——律师告诉我,她没什么钱,带着孩子之余,给翻译公司做一些零活儿,有时候有公司需要会议翻译,她也去,孩子和保姆交给她妈看着。那种也是按小时算钱的,收入比较好,但这样的机会不是经常能遇见。
那天很巧,小孩正不舒服,她不理我,给孩子吃药。我从侧面看她,心里的感觉特别复杂。她是个好妈妈,肯定是,她的面部表情和刚刚对我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她看着孩子,脸上的线条特别柔和。我眼睛湿了,想起当年她跟我说,金郁,咱俩生一个孩子吧,我喜欢女孩,她长得会很漂亮。可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