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保权是刘鋹的近邻、李煜的附庸。两位国主对上述情形可能不详细节,却不会全然无知。李煜信中关于宋朝”大朝之心,非有唯利之贪,盖怒人之不宾而已“,未必不是有意撒谎。了解这个背景,我们对于刘鋹接到李煜信后的怒气冲冲就不会感到困惑不解了。
通观整个统一战争,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是,宋太祖一直在寻找出兵的借口。事实上,几年前宋太祖就为征讨南汉找好借口。开宝元年(968年)九月,宋太祖见到被俘的南汉宦官余延业。太祖听余延业介绍南汉几代国主奢侈残酷的情形后,当即表示:”吾当救此一方之民。“ 因此,只要太祖下了决心,南汉怎能避祸?刘鋹的行为对应了所谓”与其为而无效,何如不为以养吾生“的消极人生哲学。
南汉国灭之后不及五年,南唐随之终结。刘鋹在兵临城下之前拒不肯臣服宋朝,实际上并不十分愚蠢。
三、防卫力量薄弱的背后
刘鋹虽然拒绝称臣,但他对南汉军队抵御宋军的能力并无把握。乾德间,南汉军与宋军多次交手,均告失败。郴州失守后,南汉败兵退守韶州。刘鋹对南岭山脉的自然阻隔也没有多大信心。几年前剑门天险挡不住宋军,南岭山脉更不在话下。但如果刘鋹加强军备,联合其他政权互相声援,合纵连横,敌对双方军事力量的悬殊至少可以大大缩小。
然而,刘鋹没有切实加强军备。南汉北面的防卫力量重点分布在桂州、贺州、韶州附近。① 但即使在宋军进入岭南时,刘鋹也没有全力以赴加强北部防线。”先是,南汉旧将多以谗死,宗室剪灭殆尽,掌兵者惟宦者数辈,城壁壕隍,但饰为宫馆池沼,楼舰器甲,辄腐败不治。及王师次于白霞,贺州刺史陈守忠遣使告急,内外震恐。刘鋹遣龚澄枢驰驿往贺州宣慰。时,士卒久在边,多贫乏,闻澄枢至,以为必大加赏赍,皆喜,而(龚)澄枢出空诏抚谕,众皆解体。“守卫南汉北疆的士兵长期生活在困苦之中;在保卫南汉的关键时刻,他们依然得不到应有的对待。
在危机存亡之际,带领战士冲锋陷阵的将领是南汉最宝贵的财富。不幸的是,他们连遭陷害。郴州失守后,刘鋹派邵廷琄屯于洸口,”以待王师“。邵廷琄积极”招辑亡叛训士卒,修战备“。但一封匿名诬告信便令刘鋹置邵廷琄于死地,南汉因而失去一名忠诚的将领。开宝元年(968年)三月,南汉西北面招讨使潘崇彻也”以飞语见疑“。刘鋹派郭崇岳到潘崇彻的部队暗中进行观察,并授权郭崇岳:”崇彻果有异志,即就诛之。“潘崇彻虽幸免一死,却被夺走军权。这位曾替南汉夺取和保住过郴州的功臣,从此再不肯为刘鋹效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