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冈随即拿出了一份“退位诏书”,叫溥仪签署,开头也还是写上“奉天承运大满洲帝国皇帝诏曰”,这也是溥仪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退位。
九人亡命团
情况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早已不是一周前所讲的什么“天皇也将到这个固若金汤的通化来”,而是要溥仪马上乘飞机逃往日本,明天立即动身。至于家属,暂时不能携带,要等到通车、通航以后再去。刚刚运到的行李又开始了第二次整理。原来“御用”的大皮箱上都印有伪满的“国花”--兰花章,现在一律要用刀子刮掉,皮箱被刮得像长了一脸秃疮。溥仪下令再次收拾行装,准备往日本启运。是故意这样做,用来安慰一下家属们呢,还是他真的以为不久家属们也会到日本去,这就不得而知了。
接着我参加了一个小会,到会的大都是伪满宫内府的日本官儿。到大栗子沟时,由长春带来了一小队“皇宫禁卫军”,在“临时行宫”站岗。现在开会,就是向大家传达,这一小队伪兵,已被缴械。他们的驻地在西南方向,怕他们哗变。如果万一夜间听到那边有枪声,要大家不必惊慌,这里已有所准备。并要我向溥仪转达一下“岗哨由日本军接替了,请皇帝陛下放心。”
收拾行李时,溥仪交给我一小皮箱他的亲笔日记,包括在天津时写的,叫我统统烧掉。溥仪现在是单身出走,只简单地带点东西,在一只小皮箱里,装了满满一箱金子、钻石、珍珠、首饰。另外带了些常用药,还特意带上了各种安眠药片。
随同溥仪逃往日本的有他弟弟、妹夫,还有一名随侍。他把我们几个所谓“学生”叫到一起,讲了一通留守的重要性,说还有皇后、贵人随后走,需要有人保护,等等。于是几个“学生”赶快表示:跟定“皇上”,万死不辞。话虽如此,但每个人的态度表现总不会一模一样。有的人捶胸顿足,声泪俱下,溥仪要的就是这样的人。我知道,他非带我不可,所以也就没有装出不带我走非一头碰死不可的样子。
还有一个医生,叫黄子正。他曾在长春市开了个大同医院,以后歇了业。不知是谁把他介绍给溥仪,主要是让他偷偷地给溥仪注射性激素针剂,如“习保命”,“安乐根”之类。如今他也跟到大栗子沟,还将跟到日本去。
吃完晚饭,我们几个人先步行到车站,溥仪乘汽车到车站,汽笛长号一声,火车慢慢蠕动,站上连个“恭送”的人影也没有,只有几盏昏暗的灯,也很快消逝在后边了。
被俘
清早抵达通化。下火车即直奔飞机场。到了机场,我看到溥仪站在一架双引擎机前,正和一个伪满官吏谈话,最后那个人趴下磕了三个头。自从长春逃出来,这是唯一给溥仪送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