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会一开始说,德国收到“可靠情报”,法军拟将沿着吉韦至那慕尔一线推进,所以“法国拟欲通过比利时国境进犯德国的意图已不容置疑”。(因为比利时人并未发现法军向那慕尔移动的任何迹象,事实上也根本没有这种移动,所以这一指控未能对比利时发生作用。)照会继而又称,不能指望比利时军队可以阻止法军推进,因此根据“自卫之需”,有必要“先发制人,以阻止这种敌对性的进攻”。如果比利时人把德国进入比利时国土的行为视为“针对它本身的一种敌对行动”,德国将“深感遗憾”。不过,如果比利时能够保持“善意的中立”,则德国将保证“一俟缔结和约当即撤出其领土”,保证赔偿德军所造成的一切损失,并“在和约缔结时,保证王国的主权和独立”。在原稿中,这一句还接着说:“并保证以最大的善意支持比利时可能向法国提出的任何赔偿要求”。不过在最后一刻,贝洛按指示删去了这个贿赂。
照会最后说,如果比利时反对德国通过其领土,则将被视作敌国,今后与它的关系则将听由“枪炮决定”。照会要求比利时十二小时之内必须作出“明确无误的答复”。
据巴松皮埃尔后来的回忆,照会念完之后,接着是“一阵长达数分钟之久的忧郁的沉默”,室内每个人都在思考国家面临的抉择。比利时疆域狭小,独立不久,唯其如此,确保独立的决心益发坚决。至于决定扞卫独立的后果如何,室内每个人是无须明言的。他们的国家将受攻击,他们的家园将遭毁灭,他们的人民将遭遇十倍于他们的一支武装力量的报复,不论战争结局如何,直接处于德国人进军途中的他们,对于自己的这种后果是不存怀疑的。如果他们相反地屈服于德国的要求,那将等于听任德国占领比利时,而一个战胜了的德国,是很少有可能还会把撤退放在心上的。不仅如此,他们还将使比利时成为进攻法国的帮凶,成为自身中立的破坏者。不论选择哪条道路,他们都要被德国占领;但如屈服,还得丧尽荣誉。
“如果我们必然要被化为齑粉,”巴松皮埃尔这样记述着他们当时的情绪,“就让我们光荣地化为齑粉吧。”在1914年,说到“光荣”的时候是没有什么可羞惭难堪的,“荣誉”是为人们所笃信的一个熟悉的概念。
范·德尔·埃尔斯特打破了室内的沉寂,向首相问道:“那么,阁下,我们有准备吗?”
“我们是有准备的,”德布罗凯维尔答道,“是的,”他重复了一遍,好象尽力要使自己相信似的,“不过有一件事除外,那就是我们还没有得到重型大炮。”政府还只是在上一年才由墨守中立的国会勉强准予增加军事拨款,重型大炮是向德国克虏伯公司订购的,交货也就无怪乎要受拖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