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比利时宪法,阿尔贝国王只有在战争爆发后才能成为总司令,因此在战争爆发之前,他和加莱不能将自己的忧虑和战略主张强加于总参谋部。而总参谋部则是死死抱住1870年的先例不放,认为尽管当时法军若是进入比境就会有足够的回旋余地,可是那时不论是普鲁士军队或是法国军队,都未有一兵一卒踏上过比利时领土。然而,阿尔贝国王和加莱认为,自那时以来,军队数量已有巨大增长,因此情况已逐年明显:如果这两个国家再度大举进军,必将涌向旧日征途,必将再度兵戎相见于旧日疆场。
利奥波德二世1904年与德皇会晤时,德皇曾向他最清楚不过地表明这一点,当时他曾为之吃惊不已。但他回国之后,这种震惊之感却逐渐消逝。因为,对于威廉这样一个变幻无常的人,谁能信以为真?国王曾把此次会见情况告诉范·德尔·埃尔斯特,范·德尔·埃尔斯特也与国王同感。1910年德皇回访布鲁塞尔时,其表现确实使人疑虑顿释。他对范·德尔·埃尔斯特说,比利时根本没有什么可害怕德国的,“你们将不会有任何理由对德国不满……我完全理解你们国家的处境……我绝不会使它为难。”
总的说来,比利时人相信了他。他们对于自己的中立保证是认真从事的。比利时忽略了自己的军队、边防、工事,凡属意味着对那项保护性条约缺乏信心的事情,他们一概置之不办。社会主义才是风靡一时的论题。公众对于国外发生的情况无动于衷,国会则被经济问题所缠,结果是军队状况任其恶化,而与土耳其人的情况毫无二致。部队纪律松弛,懒散拖沓,军容不整,士气低沉,军礼不行,步调不一。
军官队伍的状况也好不了多少。军队在人们思想上是多余的,甚至还有点荒唐可笑,既吸引不了才智之士,也吸引不了有才干、有抱负的青年。而那些确以行伍为业并由军事学校科班出身的人,则深受法国鼓吹冲动和殊死进攻那套学说的感染。他们得出的一条惊人的公式是:“要使我们不受忽视,关键在于我们必须进攻。”
不论这种精神多么威武雄壮,这一公式则是与比利时的实际状况格格不入的,一个受中立义务约束而只能制订防御计划的参谋部竟然尊崇这种进攻理论,诚然是件咄咄怪事。中立禁止他们与任何其他国家协同制订计划,并规定他们必须把踏上其国土的第一步视作敌对行动,而不论这一行动是来自英国人,还是法国人,还是德国人。因而在这种情况下,也就难于制订出一项协同作战计划。
比利时军队包括六个步兵师和一个骑兵师,而它们所要应付的却是拟将越过比利时的三十四个德国师,同时装备不足,缺乏训练,军费微薄,所能提供的弹药有限,每人每周只能进行两次实弹射击,每次又只有一发子弹,因而射击技术低劣。1913年才实行义务兵役制,而其结果只是使部队更加不得人心。那年,国境之外已是战车隆隆,征兆不祥,国会才勉强将每年服役人数从一万三千人增至三万三千人,而且,批准安特卫普防御工事现代化的拨款时,是以此项开支必须通过缩短义务兵役期的办法去筹措为条件的。以前根本没有总参谋部,直到1910年,由于新国王的坚持才设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