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卢沟桥事变后,南京政府安排将文物转移到后方。这次文物迁运到长沙后又多次转运,宝鸡、汉中,每个地方停留不过月余,最后运到成都,存放于大慈寺,后又转运到峨眉,几乎随时都在搬迁。战乱中路途惊险甚多,而近百万件文物,却毫发无损。
那志良在峨眉一呆就是7年,他在玉器研究方面花了大功夫,潜心钻研,终于成为中国研究古玉器的顶级专家。
1948年底,国民党政府决定将故宫宝物运到台湾,那志良当时提出反对意见,因为在爱国宝如命的他看来,文物多一次搬运,便多一次损失。可是,杭立武解释说文物的迁移是为了安全,南京大战在所难免,文物倘有损失,大家良心上也过不去。
最后负责挑选这批运台文物的是号称“故宫四大金刚”的专家:书法专家庄严、瓷器专家吴玉璋、图书专家梁廷伟以及玉器专家那志良。他们从堆积如山的文物箱中精选出自己眼中的珍品,构成了今日台北“故宫博物院”价值连城的馆藏。据杭立武《中华文物播迁记》一书记载:“南迁书画9000多件,运台5458件,其中就有堪称‘中华第一宝’的书圣王羲之《快雪时晴帖》;南迁铜器2787件,运台2382件,其中就有铭刻字数最多的西周重器毛公鼎。”
迁台文物一共运了3批,那志良负责押运的第二艘船于1949年1月9日到达基隆,先暂存台中糖厂仓库。1950年,在台中雾峰乡北沟租了地,盖库房存放文物,那志良在北沟负责保管文物,一直住到台北故宫新馆落成。
在孤寂的环境里,那志良投入更多的精力去做研究。在玉器制作部分,他撰写的专着、译着及合着,从最早的器物学,到古玉通视,约有34册之多。书中的许多资料他自己亲自去拍摄留存。比如早期的玉作坊,按照传统作法,所做的玉的开、切、剖,包括说凿的照片资料,世界上可查到的非常少,那志良的着作里做了很多注解和注释,中国的古玉因他的研究而留下了很多珍贵的资料。
对文物,那志良始终有一份特殊的亲近和感恩,他说:“从任何方面看,我与文物的关系,至为密切,我半世的精力消耗在文物上;而文物使我增进不少学识,养了我全家。”
从进故宫工作开始与国宝结缘,他一辈子操心的、琢磨的就是怎么善待文物,故宫文物已经成为他生命的一部分。然而,他家中却没有任何文物藏品,“因为人在故宫,一定要避嫌”,他把这称作文物守护者的基本职业素养,甚至他招收弟子的前提也是不准购买古玩。
1978年台湾艺术大学聘请那志良去教授古器物学。一般艺术学校的学生,上课是最散漫的,但是那志良上课不用点名,学生很准时到课。他开的第一门课,是从学术理论、学术角度、创作原理和历史典故来谈中国文物的源流、中国文物的价值,是系里最叫座的一门课。那志良常常与学生聊天,他说,故宫文物是历史的结晶,属于全中国人,海峡两岸的文物总有一天会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