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一世纪发生的两大重要历
史事件大大推动了希腊-罗马世界与东方的交往:一是季风规律的正确利用,[4]二是罗马对地中海东部和埃及托勒密王朝(前323-前30)的征服。季风规律的发现和利用使罗马帝国向印度的探索摆脱沿海近距离航行的束缚,发展成为出红海直达印度的外海航行,航行时间大为缩短。罗马帝国初期的繁荣为航行东方提供了足够的物质基础;罗马帝国各阶层、尤其是上层社会对东方奢侈品的追求,成为东方航行的巨大驱动力,因此,罗马帝国向印度的航行在公元初大规模展开。据斯特拉波(Strabo公元前58—公元21)),在托勒密王朝末,“每年不到20艘船只敢于穿越阿拉伯海(红海)到(曼德)海峡以远海域”,但在奥古斯都(公元前31—公元14)建立起罗马世界的和平后,每年至少有120艘船从米乌斯·赫尔穆斯(Myus Hormus)出曼德海峡到达印度。公元一世纪中叶,罗马帝国保护下的希腊船只可以在40天内从红海口岸径直穿越印度洋到达印度西海岸。公元一、二世纪的一部泰米尔作品写道:“雅瓦纳(Yavavas,印度人对希腊人的称呼—引者)的大船带着黄金而来,满载辣椒而去。”希腊船只大量集中在印度西部海岸、印度河的巴巴里贡(Barbaricon)、坎贝湾的婆卢羯车(Barygaza)和马拉巴海岸的穆泽里斯(Muziris)。[5]
公元一世纪有一部佚名作者的《厄里特里亚航海记》,为我们提供了研究罗马帝国与印度及其以远地区交往的重要资料。这位佚名作者是一位出生在埃及、周航过红海、波斯湾和印度洋的希腊人。他所提供的资料表明罗马帝国的商人十分重视印度半岛东岸及其以远地区,他说:[6]
“在那些利穆里(Limurice)或北方人登陆的当地市场和港口中,最重要的是吉蔑(Kamara)、波杜克(Podoulce)、索巴特马(Sopatma)等著名市场,这几个地方之为毗邻……那些驶往金洲(Chryse)或恒河河口的帆船,十分庞大,人称为”科兰迪亚“(Kolamdia)。
又说:
”经过印度东海岸之后,如果直向东驶,那么右边就是大洋。若再沿着以下地区前进,并让这些地区始终在自己左方,那就可以到达恒河及位于其附近的一片地区——金洲,这是沿途所经各地中最东部的地方。恒河是印度所有江河中最大的一条,其潮汐涨落的情况与尼罗河相同。恒河之滨也有一个同样称为‘恒伽’的市场。香叶、恒河甘松茅、固着丝以及号称为恒河麻布的优良麻织品等,都在那里转口。“
利穆里位于印度西海岸,[7]吉蔑、波杜克、索巴特马等市场可能在东岸,与恒河口一起形成一条贸易线上的据点。《
汉书·地理志》记载,汉武帝时代中国人从日南、徐闻、合浦出发,绕过印支半岛,”齐黄金杂缯而往“黄支国,”市明珠、璧流离、奇石异物“;同书《平帝纪》又载:”元始二年(公元2年)黄支国献犀牛。“据考证,黄支国即印度东南岸的古城Kanchi,唐玄奘《大唐西域记》中的建志补罗(Kanchipura),今之康捷瓦拉姆(Conjevaram)。[8]”金洲“的确切位置虽难以判定,但在缅甸、马来半岛或印度尼西亚之内殆无疑问。[9]可见,印度东岸的繁荣与印度的东方贸易包括与中国的贸易有着密切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