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海记》的资料表明,罗马商人确已注意到了中国与印度的贸易往来:
”在此国(金洲)的后面,大海延伸过去至秦(Thin)的某处而止,在秦国的内陆北部某处,有一称为秦奈的大城,生丝、生线和其他丝织品由彼处陆运,过巴克特里亚抵婆卢羯车,另一方面又从恒河水道运至利穆里。但去秦国是不容易的,从那里来的人也很少。“
秦国指中国,这个称号与印度对中国的称呼Cina、Cinastan是一致的;相当于中国西南部(云南)和缅甸北部的交接地区。[10]这是希腊罗马古代作家第一次从海上方向给予中国的称号。《航海记》作者所掌握的印度以远的资料得自印度的航海者,这一时期印度到爪哇和印度尼西亚的航海权由他们所控制。
《航海记》的记载显示出中国与印度半岛的商贸从水陆两条道路上展开:陆路从汉代南路(塔里木盆地南缘)经喀什,过帕米尔高原,抵巴克特里亚后不再向西前进,而转经兴都库什山口,到达塔克西拉(Taxila),沿印度河到巴巴里贡或坝贝湾上的婆卢羯车。这条道路的形成主要是得益于贵霜帝国的兴起。贵霜帝国完成统一后领土逐渐扩大,形成掩有西北印度的广大版图。由于在商业上与安息争夺对丝绸之路的控制权,贵霜与安息处于对立地位而与罗马帝国接近。罗马帝国为打破安息对丝绸贸易的垄断,通过海上与贵霜大力发展关系。在三世纪贵霜帝国衰落之前,这条道路上进行的包括丝绸在内的贸易是非常繁荣的。
经恒河到利穆里的水路其前半程即中印交往的”缅甸路“。”缅甸路“包括两个主要分支:一是自四川经中国云南、阿萨姆地区、沿布拉马普特拉河(R. Brahmaptra)到达恒河和帕特纳(Patna)。这条交通路线起源于何时,不得而知,但必定很早。张骞在公元前128年出使西域在大夏见到中国四川地区的物产,即是沿这条路交通线运往印度后转输大夏的。二是由云南沿伊洛瓦底江到达商埠塔科拉(在仰光附近)和萨尔温江口的毛淡棉,然后转
运恒河口市场。公元69年(东汉明帝永平十二年,哀牢部落内附,东汉政府设永昌郡,”缅甸路“更为畅通。84年柬埔寨向东汉政府献生犀。公元二世纪初,罗马人由海上进一步向东扩展,到达孟加拉湾东岸,由”缅甸路“进入中国境内。《后汉书·西南夷传》载,永宁元年(公元120年),掸国(即缅甸)国王雍由调向汉庭遣使贡献掸国乐器和幻人。这些幻人”自言我海西人,海西即大秦也。“汉庭由此知道”掸国西南通大秦“。大秦幻人与使者一起到达汉庭,说明罗马人的活动范围已扩展到孟加拉湾东岸地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