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海粟绘言子墓图
（2009年3月16日谨以此文献给刘海粟先生诞辰115周年）
■文／舜梁
言子墓图，刘海粟画，水墨中国画，长149.6cm，宽79.7cm，成于1924年9月30日。
刘海粟题记：
“壬戍之春，盘盘阁主游虞山，峰峦林壑，蔚然生秀，意得忘倦；每日跋涉岩穴野芳，抒情于画面。其中言子墓巨幅油绘，自觉尚有深味。越二年，甲子秋，江浙大战，群众惶恐走租界。九月三十日，炮声隆隆，彻夜不绝，不成寐，孤坐画室。对言子墓油绘回想当时情景，遂以不懂书画之笔墨更成之。聊以自乐。”钦印六方。
蔡元培画跋：
“风光殊不似初春，老树搓枒欲搏人。想见秋声催栗感，不教怀旧转怀新。海粟先生正。十五年八月二十日，蔡元培”。钦印一方。
吴昌硕画跋：
“吴中文学传千古，海色天光拜墓门。云水高寒，天风瑟瑟，海粟画此，有神助耶！丙寅秋，吴昌硕，年八十三”。钦印二方。
言子墓，在江苏省常熟市内的虞山东麓，背山面街。墓冢封土直径3.5米，高1.6米,外设罗城、拜台及围墙，墓道依山而筑，居高临下，长达142米，气势雄伟，为江南地区少见的古墓。墓道右侧有言子飨堂、墨池等遗迹，道口有四柱三间冲天式石坊三座，并有影娥池、文学桥、御碑亭等古建筑。墓区四周山石突兀，古柏苍劲，风景幽峭。游人至此，顿觉心胸开阔，感慨万端。“言子墓”即言偃墓。言偃，字子游，名列“孔门四科十哲”之九，且文学第一，是孔子三千弟子中唯一的南方人，以擅长文学著称。（“四科”，即“德行科”：子渊、子骞、伯牛；“政事科”：子有、子路；“言语科”：子贡、子我；“文学科”：子游、子夏。此十人并称“孔门十哲”）。言子墓与其东侧之仲雍墓（虞仲）并称“虞山双陵”。
言子墓历来是中外游人瞻仰先贤，发思古之幽情的自然胜地。1922年（壬戍），开我国创办美术学校先河的当代艺术大粟刘海粟，带领上海美专全体的全体师生专程到常熟旅行写生。刚到常熟，刘海粟就深为言子墓丰厚的文化内涵和绝佳的秀丽景色所感染吸引，顿时心生两国间，将此处定为全校师生写生的首选之地，并立即亲自执笔，一气呵成地绘就了巨幅油画《言子墓》。因绘画时得心应手，还在题记中称此画“自觉尚有深味”。二年后，江浙大战，炮声隆隆，夜不成眠，刘海粟回想油画《言子墓》创作时情景，尚觉意犹未尽，于是兴之所至，又创作了一幅水墨画的《言子墓图》。这幅创作于1924年9月30日的中国画《言子墓图》，是刘海粟为中国画坛立下的一块里程碑。他以“每日跋涉岩穴野芳，抒情于画面”的细致观察，以“言子墓巨幅油绘，自觉尚有深味”的油画写生为基础，以“江浙大战，群众惶恐，炮声隆隆，彻夜不绝，夜不成眠，孤坐画室”行将入土的人生静思，以“遂以不懂书画之笔墨更成之，聊以自乐”的绘画心态，一蹴而就，一气呵成——为他自己立下的一块里程碑，立下的一块刘海粟从西画创作到中国画创作里程碑。中国画《言子墓图》画中，他以苍劲泼辣的笔墨，大刀阔斧的表现手法给观者展示了既富东方审美情致又具清新笔墨境界的崭新意象。这幅水墨画后被海派大画家吴昌硕见到后，大为赞赏，便欣然命笔为画题词“吴中文学传千古，海色天光拜墓门。云水高寒，天风瑟瑟，海粟画此，有神助耶？”。著名教育家蔡元培，1928年（丙寅）也题诗画卷：“风光殊不似初春，老树搓枒欲搏人。想见秋声催栗感，不教怀旧转怀新。”对刘海粟在笔墨中的推陈出新作了肯定。这幅作品的成功是他反复尝试、不断推敲后取得的，他先画了油画写生，后在油画的基础上作生活的回忆联想，最后才画出了这幅意境深邃、不同凡响的国画新力作。三位当代名人之笔墨荟萃于同幅丹青，顿使水墨画《言子墓》身份倍增。如今，三位大师已先后作古，该画更成了当今画坛难得一见的艺术珍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