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嘉宾，没有安可，没有感慨，和在北京时一样，歌声几乎构成了王菲演唱会的全部，但这已足够成为人们如痴似狂的理由。和王菲面对媒体时的惜字如金相类似，演唱会上除了歌声，和歌迷的互动仅限于寥寥数次“谢谢”，其实她也有千言万语，当一曲终了，身后的屏幕上开出莲花，旁书“给他们”，旋即《心经》的音乐响起，所有人都明白，她愿以此曲纪念上海胶州路火灾的罹难者。
无懈可击，堪称完美！回顾自去年5月王菲以接拍广告宣告复出以来，她走的每一步，都经过精心策划以保无虞。
采写_本刊记者 曾明辉
复出第一步拍广告
最谨慎的选择
大屏幕把王菲的笑容定格——妆容精致的天后手捧化妆品，闭口浅笑，这是位于广州的霸王集团总部，王菲代言其旗下化妆品品牌的发布会正在进行，但足够大牌的王菲意料之中地缺席了这个时刻。舞台上霸王的总裁在阐述着与王菲合作的初衷：因为“率真独立的个性”。相机声响起一片，然而却是对准了屏幕上静止的王菲。
如果要给王菲的复出之路寻找一个公共视野之内的起点，那是18个月以前的2009年5月，她代言了霸王集团旗下的洗发水，年底又代言该品牌的化妆品。
这是一次你情我愿的合作。在王菲以前，霸王已经签下重量级的代言人成龙。以天然中草药为产品成分和销售概念的洗发产品很罕见，正如同企业的说辞，它和阔别舞台多年，倾心佛法，又始终保持着率性形象的王菲，在某种程度上达成了一致，王菲很早以前就是特立独行的代言人。和成龙在广告里的絮絮叨叨、宛若邻家大叔的形象形成鲜明反差的是，即使是同一个集团的产品，王菲的代言显得谨慎许多，她的广告里沿用了此类广告惯常套路，没有奇巧的创意，只是甩甩头发，然后好听地念着千篇一律的广告台词。
王菲终究还是回来了，哪怕仅仅在广告里。据传高达2000万的代言费，是陈家瑛拼命捍卫的最低价码。对企业而言，没有无缘无故的爱，那时王菲将上春晚和全面复出的大道或者小道消息充斥坊间，霸王的宣传文案于是毫不讳言写道，“娱乐媒体对王菲的疯狂追逐将对品牌起到良好的传播效果。”而对王菲方面而言，唱片工业式微，代言拍广告显然比出唱片来得容易与保险，而有意无意被透露出来的天价代言费则告诉我们：天后永远是天后。
小场馆
保证天后音质
“王菲真的回来了！”主持人夸张的开场白，宣布了王菲2010年演唱会的开始。北京国际饭店的大厅内挤满了数百家媒体，场外还有正闻讯而来的歌迷，围观的路人，以及忙乱的接待人员。记者们三五成群讨论着约访的可能性并得出悲观的结论，果然，长久的等待以后，王菲只留给在场的媒体三句话，有好事者统计，一共64字。这64字成为翌日各媒体娱乐版的头条。
这是2010年的7月，距离王菲在春晚的惊艳亮相，又过去了将近半年。春晚的亮相并不是对市场的试探，《传奇》更像是电影公映前的预告片，撩拨着公众心弦，并让人们把期待的目光投向10个月后，因为在节前，王菲经纪人陈家瑛已经与演出商签订了演出合同。
“陈家瑛是个谨慎的人。”演唱会操盘手柳威这样表述。这或许能解释演唱会的场馆分别定在北京五棵松体育馆和上海世博文化中心——有别于一般巨星演唱会选择的大型室外体育场，动辄七八万人的规模，这两个场馆的容量均为13000名观众。柳威表示，在室内开唱的要求是王菲方面提出的。乐评人、某网站音乐频道主编丁博分析称，王菲选择室内开唱，可能是因为室外演唱会受环境影响，音质易消耗，小场地规避了这些不利因素，尽管会丧失一部分票房，却能最大程度地保证王菲的天籁之音。另一方面，五棵松和世博文化中心为奥运和世博盛会而生，外观造型充满了时代感，不至于辜负王菲时尚风向标的盛名。在演出商看来，王菲演唱会诚然是一个巨大商机，却也因为对方是王菲而油然生出些使命感。
市场悖论
心甘情愿被利用的歌迷
10月29日傍晚，北京地铁一号线一驶进五棵松站，乘客几乎全下车了。
首都一丝不苟的城市基础设施搁下了严肃的面孔，单单为王菲可爱了一把，广播里说，“五棵松到了，观看天后王菲演唱会的请在此站下车”。这就是王菲的魅力，甚至足以搅动一般的演唱会市场规律。从地铁出口到五棵松体育馆的道路两边，黄牛党络绎不绝，他们挥舞着大把现金，焦急地询问着每一个下车的乘客：“有没有票？”——在以往的大多数演唱会，他们的口头禅应该是“要不要票”。越临近体育馆，黄牛的焦虑越甚，北京演唱会面值500元的门票，收购价即能达到1000元，即便如此，却很少有歌迷愿意出让。这是完全的卖方市场，在演唱会开始后一个小时，少量有票的黄牛依然捍卫乃至抬高票价，1000元的票叫价1200元。
北京及上海演唱会，从座位分布上看，2500元的座位约占9%，2000元的约13%，1500元的约20%，1000元的约13%，500元的约37%，300元的约9%，场地可用座位约13000个，算下来，单场票房约1277万，并不如之前有媒体称有2000万之巨，尽管如此，10场演唱会下来，演出商仍可得票房1亿2700多万。而有关王菲的出场费，演出商及陈家瑛均未透露，但有知情人士称在单场650万左右，也就是说，内地巡唱将为王菲带来高达6500万的收益。加上此前代言霸王追风洗发水的2000万，同一集团旗下本草堂的代言费用若以此为参照，王菲复出吸金将近1亿。
自由主义经济理论说，明星的价值在于稀缺性。王菲演唱会的票价在市场上呈现出奇货可居的姿态，恰恰说明，在这样一个出道便称天后的时代里，王菲歌声的稀缺以及她从未被撼动的巨星地位。
演出商和各级代理充分利用了歌迷朝圣般的心情。在淘宝网上，王菲北京和上海演唱会的门票，价格普遍超过面值三成至五成；而豆瓣论坛里偶现转让王菲演唱会的门票的信息，十分钟内必然有下家接手。上海演唱会的门票在网上的流通价不似北京这样疯狂，但仍能保持与票面价格持平。阴谋论者以此断定主办方与黄牛联手炒高票价，一次性将王菲的商业价值挖掘殆尽，永乐票务向本刊驳斥了这种说法，但即便最恶意的揣测也承认，又只有王菲能产生这样的效应。
完美却谨慎的现场
假声代替高音
甚嚣尘上的炒作和无休无止的猜测以后，王菲终于归来了。
挡在面前的冰山缓缓开启，眼前是五棵松体育馆近两万激动的歌迷，他们和她彼此熟悉又陌生。在《只愿为你守约》的歌声中，王菲踏上复出道路上最重要的一步。
从歌名上来看，曲目被精心设计，直白的“只愿为你守约”瞬间点燃了人们的情怀，他们欢呼、流泪。
但王菲却紧张了，毕竟远离舞台很多年。乐评人丁博说，“前半段声音在颤抖。”而当《红豆》将至高潮，所有观众都听出来她的气力难支，她唱破音了，她一边调整着，同时向观众扮了个鬼脸。算起来，这个鬼脸和后来的一句“谢谢”，构成了复出首演中王菲和观众仅有的互动。
可是，那又如何？
歌迷对王菲表达了足够的宽容，不同于港台女歌手拉家常式的串场，以及把麦克风伸向观众的惯例，歌迷习惯了王菲的孤傲，有人禁不住跟着她低吟浅唱，反而遭到一些人的白眼，“以前演唱会就是不说话不安可。”歌迷解释说，他们也为她唱破的音节开脱：“第一场演唱会出了些小状况，她的耳机有一下子听不到声音了，这可能影响了王菲的状态。”
第四场演出时，王菲在后台利用换装时间发了条微博：“空中的盆友，你们好不。”场内骚然，所有能上网的手机都在焦急地连接，短短几分钟后，体育馆内已无法正常登录微博。
她逐渐找回天后的状态。八片移动的LED巨幕，幻化出漫天星斗，俄尔又成为萤火虫的海洋。王菲的神秘感和音乐之间形成的气场很迷人，只凭着歌声，6年空隙带来的陌生感被迅速填满。乐评人小娱赞美说：“我觉得她的声音调整得比2003年、2004年更好，唱《将爱》时，声音表现更有厚度，有摇滚范儿。”但兴奋之中也有遗憾，王菲的首演，依然本着不出错的原则规行矩步，“编曲的变化太少，跟专辑里差不多，还有她的真音部分这次有点沙哑，所以她用的真音不多，需要的地方多以假声代替了。”
冷酷形象
是自己也是宣传需要
看到有杂志将王菲的“谢谢”两字列为本周热门语录，王菲的好友李健感到有些好笑。这种春秋笔法让他不以为然，他对本刊解释：“干吗一定要互动呢？人们欣赏她喜欢她，可以跟她握手，但也可以在边上默默地欣赏。”他又说那个破音引发的王菲退步论：“只唱破一个音，多伟大。霍洛维茨的独奏会上弹破四五个音，他依然是伟大的钢琴家，媒体不要吹毛求疵，如果我的演唱会仅仅唱破一个音，那要谢天谢地了。”
一直以来，媒体描述中的王菲都是冷冷的。某网站娱乐频道总编王磊做乐评人时，和不少歌手是哥们姐们，但说到王菲，他斩钉截铁地总结“她不喜欢和媒体打交道”。在某品牌力邀下，这次演唱会前，王菲难得地接受时尚杂志专访，但这次访问却让见惯了明星大腕的编辑感到无措：
“你认为艺术家有江郎才尽的时候吗？”—有。
“你的未来计划？”—没计划。
“会在舞台站一辈子吗？”—谁知道呢。
但回溯到1994年，那时王菲还在新艺宝，陈家瑛接手不久，王菲留着普通女孩的齐耳中发，淡妆素抹，在镜头前侃侃而谈，没有一丝冷艳的气场，但说出来的却是，“我不好意思跟别人沟通”，“我跟普通人一样”，说话的时候，她不断挥动着手腕，眼神游离，变换着角度，不愿直视镜头。你能感觉到她对这种访谈的不自然。然而，1996年转投EMI以后，王菲亮相愈少，说话惜字如金，同时不再出粤语专辑。她的操作模式更趋于商业化，“从作品上讲不再有《DI-DAR》、《浮躁》那样不断求变不断突破但销量一般的专辑。”所以，“王菲冷冷的形象，一定是有整体包装企划的成分，但一定程度上也是本人个性使然。”乐评人小娱说。
复出以后
“谁知道呢”
李健说，他羡慕王菲。这种羡慕首先包含演唱会华丽的舞台效果，“唱《天空》的时候，像在电影院一样。她就得用最好的舞美，必须是这样。”他说，这种羡慕也包括王菲随性的状态，她可以是媒体描述中的冷艳天后，也可以是微博上随时切换的“女神和女神经病”。当歌声归于寂静，王菲背过身去，通过升降机离开舞台，而LED屏幕中央，王菲的影像站在一片艳红的玫瑰花中，四周环抱着高山、瀑布、星月、苍穹。
最后一首曲子是《彼岸花》，林夕的歌词夺人心魄：“等待昙花再开，把芬芳留给年华。”昙花只一现，而王菲作为女人，最好的年华已然逝去，所以有歌迷揣测，王菲不会再唱了。
“演唱会的整体概念是春夏秋冬到重生，但重生有可能是指这次巡唱，也有可能是EP或者专辑的形式。”这是乐评人的说法，这种分析看上去无聊且空洞，然而，“谁知道呢？”关于未来，王菲自己也是这么说的。
关于她接下来的一切，只有她自己和陈家瑛等寥寥数人心中有数。然而以这次演唱会从试水到筹备到预热、步步为营、跨度长达一年半的经验来论，王菲会不会出新歌，又将是一个考验歌迷耐心的问题。
或者，“复出”本身就是一个伪命题，在2004年“菲比寻常”演唱会以后，她生孩子，做慈善，开派对，几乎都在媒体和公众的窥视范围以内，北京和香港的狗仔队从来没有放松过对她的盯梢。从这个意义上讲，在日益寥落的乐坛，她从来没有离开过。
王菲背后的男人
李亚鹏也没闲着
2009年9月网上忽然流传一则“王菲李亚鹏已协议离婚”的消息，媒体遂大范围求证，李亚鹏经纪人马葭回应“神经病”。而李亚鹏则为狗仔贡献出满面愁容路边煲烟的镜头。
2009年10月李亚鹏携医疗队进入西藏和新疆的偏远地区为唇腭裂患者做手术，当然，有记者同行。
2009年12月嫣然天使基金慈善晚宴筹得8000万善款，李亚鹏当众拥吻王菲。
2009年12月李亚鹏接受杨澜访谈时首度大谈妻儿，此后一年时间里屡屡接受媒体专访，表示愿做王菲背后的男人。
2010年9月李亚鹏携妻赴西藏礼佛，祈演唱会成功。
2010年9月王菲排练期间，李亚鹏高调宣布“嫣然天使基金”将于次年开设儿童医院。
2010年10月演唱会前夕，王菲与李亚鹏携手出席“嫣然天使基金”活动，为保持天后神秘性，所有发言都由李亚鹏代劳，在现场他更公开传情：“她是我生活上的爱人同志。”
2010年10月进入演唱会宣传的冲刺阶段，李亚鹏“一号立井”微博逐渐浮出水面，大爆李嫣家庭照。
2010年11月王菲演唱会，据爆料李亚鹏自掏腰包数十万，购买王菲演唱会门票分送亲友。在后台为老婆加油打气，演唱会庆功时更甘做司机。
来源：南都娱乐周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