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夏晓蔓■职业:某装修公司董事长
■年龄:33岁■学历:大专■采访:吴淑平
一、真正的淑女不开车
晓蔓不开车。一个女老板,自己不开车,出门打出租车,似乎少了一点“格调”。但她却开玩笑说,真正的淑女是不能自己开车的。还“悄悄”地说:“我这老板是假的,这年头,真正的老板都躲在背后。”
一句话就可以看出晓蔓的性格。如今很多人都打肿脸充胖子,开着车还整天向人借钱加油,而她却说自己这老板名分是“假”的。
夏晓蔓的个子不高,脸清秀而平静,像一潭湖水,任凭风怎么吹,也吹不起多少皱纹。
她喜欢穿浅紫色衣服,米色长裙,冬天喜欢围一条咖啡色的丝巾,把脖子箍得紧紧的,感觉绕了有三四圈。
她的头发很有光泽,很黑,盘得有点高,像一座小山。她说她从来不染发,不管街上流行什么发型、什么发色,都动不了她“一根毫毛”。
二、爱情是一场梦
夏晓蔓读初中的时候就跟姐姐到了广州。姐姐在那边上班,她在那边读书。大专毕业后,她在一家外贸企业做行政文员、主管。
一次,老板请客,她陪同。席上,她认识了现在的丈夫。他当时已经是香港一家装修设计公司老板。那年月,还时兴卡拉OK,饭后,他们去了一家歌厅。晓蔓点了一首《选择》,她跟他合唱。一个重复着“我选择了你”,一个唠叨着“你选择了我”。这个小小的插曲。使两人的邂逅有了点小资情调。
那段时间,他承接了晓蔓他们公司的装修任务,并亲临现场坐镇指挥。也不知怎么的,两人接触了几次,竟都很有好感。
那是1994年的事了,当时,香港在内地人心中还有些神秘,能攀上香港年轻老板,也是令人啧啧羡慕的事。很快,晓蔓便跟他“私奔”到了深圳。当时,他在深圳有一个办事处。
晓蔓并没有去办事处上班,而是继续读书,参加培训,准备自考中山大学英文本科。她是完美主义者,对文化和高尚格调一直有着追求,总是没有满足。她想:以后去香港,想混出个人样,英文必须精通。
但是,半年后,她一不小心就怀孕了。这次怀孕,基本决定了她以后的命运。在矛盾和惊奇中,她听从了男友的意见,结婚、生孩子、相夫教子。
陌生和烦躁的日子就这样一页一页地撕了下来。在深圳这样快节奏的城市,她的日子撕得有些别扭。
她说,孩子出生后,她突然像做了一场梦:前不久还在父母和姐姐面前撒娇,现在怎么就做妈妈了?从女孩到女人,从内地姑娘到港商的太太,从有点小孩子气的少女到一个孩子的妈妈,竟然只在一瞬间。也许人生也就是如此,一眨眼,就已物是人非。
三、寂寞的日子
忙忙碌碌折腾了几年后,小孩子上了幼儿园,她才把丈夫设在深圳的办事处重新注册为一家独立的公司。公司设在福田区深南中路,她自任法人代表。
她说,这三年多来,自己一年比一年矛盾。丈夫并不坏,但他是那种一心一意挣钱、一心一意花钱的人。什么爱好、什么品位,对他来讲,就像落叶,毫无意义,两人压根儿就不是同类人。
她有时感到人类真是奇怪,两个不同类型的人,竟能组成家庭,一下子就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而且还完全可能继续生活下去。
香港的很多节日,如圣诞节、万圣节,他都可以跟一群酒肉朋友连续疯几个晚上不回家。而她却一个人待在深圳,用寂寞梳理每个单调的日子。
她说,凭良心说,丈夫并不算太差,也不像有些生意人那样,喜欢拈花惹草。但他在家吞云吐雾的时候,从不会注意她的感受,也从不关心是否影响儿子的健康;而她在看书,或听一段音乐的时候,他在旁边总是视而不见,从没有问过一句话,或探讨过一次书的内容、音乐的品质。有时让丈夫陪她看点网上的新闻,他一看就困了,想睡觉。
他甚至连肖邦都不知道是谁,也没兴趣知道。他曾经说,肖邦关我屁事?他又不会跟我签合同。
她任用了一个女总经理,日常工作都是总经理在打理,自己每周才去一两次办公室,闲下来的时候,她也学学室内设计,傍晚去练练健美操。丈夫越来越少回深圳来,她周末都是一个人带着小孩去学舞蹈,或者逛逛商场和公园。偶尔也一个人去泡咖啡屋,一待就是半天。
她说,丈夫其实就是一个经常不在家的家庭成员,仅此而已。初恋的时候不懂爱情。等到真正长大了,才猛然醒悟:理想中的丈夫似乎还很遥远,犹如唐僧取经刚刚出发,不知何时才能到达天竺国,更不知要碰到多少妖魔鬼怪。每当想起婚姻和爱情,想起还有这么长的寂寞日子,她的心就隐隐地痛,痛得不知道怎么表达。
四、我的丈夫是鸡肋
按理说,好女人是一所学校,应该有理由也有可能把丈夫调教得很有格调,但她却说:好女人是一所学校没错,好男人是优秀学生也没错,但男人成了丈夫之后,就不是学生了,而是鸡肋,没法调教的。由于丈夫是鸡肋,婚姻自然也就成了一半鸡肋,想让婚姻永远有激情是一种奢望。她说话的口气和表情多少有点无奈。
告别后,晓蔓还是那么一飘二荡地游在路上。她柔柔的手指像弹钢琴似的在空中点击了一轮,一部车就在她面前戛然而止。
她做了一个挥手的动作,车就一溜烟拐弯抹角没有了踪影,就跟一段当代都市爱情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