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同性恋者比以前幸福多了,信息的交流让他们都可以对自己的性向有一个全面的认识。那在八十年代那个信息闭塞的时候,同性恋者是如何看待自己的呢?下面一封八十年代某个同性恋者写给编辑的信或许能让你领悟些什么。
编辑同志:
目前世界上,特别是西方,“同性恋”风行。究其原因,这些洋人饱暖之后性解放还嫌不够刺激,又另找刺激。但究其内在原因,实际上还是生理上的病态,从而引起心理上的变态,最后以变相生理发泄出来。曾经看到西方报道这种病症可以从割除脑部 什么部分而治愈。那么对这些人来说,也是一种功德无量的好事。如果一味以刑法从事,那么对犯有这种病症的本人(如果有知识和有理智的话)已经够痛苦了,再加上刑法的制裁,那么身心两方面都是万分痛苦了。
……
今日之“同性恋”名称,其实古今中外都有此事。史载有龙阳、弥之暇、石崇等皆以美男邀宠于帝王,晋朝贵族萧亦与人少年同热“衣袖欢”。男色事人主者称嬖人,互相爱慕者称“衣袖欢”。明末洪承畴之流皆有此“雅兴”俊僮佼佼,同僚间互相夸论。清代愈演愈烈,《红楼梦》一书含而不露的是宝玉和秦钟,具体赤裸的是贾连与书僮。旧社会的中国,操“相公”之职者招摇过市,时有所见。
从我的切身体会来说,我从十六岁那年在一次升学考试中,对监考的一男大学生如痴如醉地着迷,即使挨着他一点点手指,也是异常的快慰。从此后,对一些体格健壮、面孔英俊、身材修长、特别是那些胯下饱满的青年,我就会直瞪瞪地看得发呆,三十年来思想的苦闷,精神的折磨,真不是常人所能想象……
在五十年代和六十年代的前几年,党风正、政治明的时期,我尚能克制。“文化大革命”后,社会混乱了,这邪气便抬了头。其间我也去看过泌尿科医生,含糊地吐露了我这种病症,但医生只摇摇头,没有回答而罢。这些年我的内心之斗争苦楚,心理的矛盾,性格之二重,真是无以名状。曾经看到书报杂志上亦有同样的人写信诉说此情,回答却都是抽象的大道理一套,什么加强思想修养,增强文艺兴趣等等,没有切实的医疗措施。
这几年来,我终于和三、四名青年搞了“同性恋”,犯下布告上常见的字眼……甚至于过之的一些罪行。但从八三年中央从严惩处条例公布后,我即忧心忡忡,度日如年,精神恍惚。我真正感到了求死之难。听到了警车鸣声就心惊,看见公安人员就肉跳。但另一方面,社会上这种现象却在增加。那些车站和读报栏前挨挨挤挤的人群,就是“同性恋”者理想的场所。我一面可怜这些真正的有病者,另一面也可恨那些敲诈勒索引人上钩的油头光棍。
我写此信的目的,一面这我这种有生理病态者诉衷肠,一面忏悔自己所犯的恶劣行径,也要求医药上的治疗,开刀割脑也不怕。我要求医疗部门能从病理、科学上真正地挽救我们……
此致
敬礼
一九八五年六月三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