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牛安是个画家,她的作品在近处看起来全是大小不同的圈圈,除了颜色不同之外,没有什么两样的。那她是用一种特殊的绘画语言来表达自己对生命、对人性的看法。在她的作品中所有的人体,都是用圈圈来组成的,无论是男是女,无论是善是恶。
牛安的画册中,一位作家朋友给她作了序。文章中把她和她的作品比喻成糖果,并且是饥饿的上海糖果。按照作家的思维习惯,总要把物件安上个性别,因此牛安就成了母的糖果,那些画也自然是母性的产物。
不想成为艺术评论家,所以暂且不去理论公母的争论。不过那个产生糖果的地方—牛安的家还是十分吸引人的。牛安在那舒舒服服地做个上海糖果,家就是美丽的糖纸;牛安制造糖果的时候,那家俨然就成了糖厂。听起来有些别扭,但理是那个理。
糖果要一个透明的包装


牛安很牛,是很早留洋的那种,并且去了很多国家。她有很强的语言学习能力,英语、日语之外,短短时间里还学会了韩文,并且在当地的杂志上用那小蝌蚪一样的文字写艺术评论文章。也许是这种多样化的经历使牛安养成了开朗率真的性格。中国制造的糖果有时会有些洋味,花花绿绿的糖纸上不同的文字标识着她的品质:甜、甜美,但不油腻,干脆纯正,是个果味硬糖块。
这样的糖果选择了一款透明的包装,她要的是敞亮的空间,把自己愉快地释放出来。牛安把家里所有的门都省略掉。圆弧形的装饰墙起到了空间分割的作用。围着白色的弧形墙,画室、卧室、卫生间、厨房,依次排列开来。为了符合中国人的生活习惯,设计师一再劝牛安给卫生间留个门。经不住那个男人喋喋不休的语言攻势,糖果终于同意了。于是全面真理成了局部真理。不过时间长了,牛安还是对此耿耿于怀,她说如果有机会再装修房子的话,一定不向别人妥协,坚决将透明畅快的主题进行到底。
其实牛安的主张还是有理性成分的,一通到底的格局比较适合做画室。大大的画板只要小于等于层高,就可以搬进来。那个可以升降的梯子,任意地被主人拉来拉去,根本不用担心有些什么磕碰,上下左右绝无障碍物。画桌上永远不用收拾,其实也是收拾不干净,哪天实在是有碍工作了,就让家什迁移一个地方,但一定得是视线之内,伸手可及的,这种无分割的房间,正好成全了牛安的这些习惯。



水果糖的包装一定要美丽
牛安是画家,所以对色彩的喜爱和敏感似乎是天生的。画室可以简单,卧室就一定要丰富多彩。橘红色的墙面让人随之兴奋跳动。榻榻米样的床十分大,绝对够宽敞。白色的床上玫红、湛蓝的靠垫装饰着这个舒适的天地,那都是牛安喜欢的颜色,也经常可以在画中找到。如果觉得这个白色的巨型空间还是有些空旷的话,那以橘色为基调的织锦正好填补了那个空白。床上有个白色的花朵状的装饰物,一直以为是个特别的靠垫,牛安告之那是件艺术品,出自一个英国艺术家之手,牛安是在他的展览上购得的,也是她收藏的唯一一件艺术品。白色的花朵其实是无数个塑胶洋泡泡,象征着生命的繁衍和更替。不过现在作为一个家居饰品出现就没有必要分析艺术价值了,只要好看就成了。那玩意的缺点是有很大的塑料气味,估计时间长了对身体不利。牛安也是偶然拿出来调调色,毕竟那是件艺术品,还是应该尊敬地远观。
偌大的床榻的左边是铺着织毯的玻璃长桌,白色的百合花静静地在一端开放,牛安有时在这看看书,或是做些笔记。空闲的时候也要把它整得美美的,摇曳的烛光是个不错的装饰。床榻的右边是个开放式的衣架,一排排的美丽衣裳,让牛安尽情地在里面打扮自己。
水果糖的细节应该是精致的


沿用一下那个作家的定义,牛安这颗水果糖是母性的,也就是说是温情的。没这么复杂,简单点说,就是牛安的小女人特性很突出。在家里的细节上牛安十分用心,希望能够精致有味道。
生活应该有些停顿,人应该有些闲情逸致。中国文人的习惯牛安很自然地继承了。这个拿着美国身份证的女人,毕竟是在中国完成了基础教育。养两尾金鱼,种株竹子,小女人很有爱心地照料着它们。是啊,陶冶了牛安,也成全了家,何乐而不为。
做画累了,小歇一会是惬意的。坐在圆形的藤椅里,把自己彻底地放松。弯身坐在蛋形的凳子上,看看自己的作品,是欣赏也是审视。简单的长条椅上,可以让自己半倚半躺。这种状态适合喝杯茶,给自己用的杯子一定要特别一点。其实牛安家里所有的杯子都很特别,因为没有一个是重复的,每一个都是她淘来的。手中一盏茶,身后的香炉里飘荡着缕缕青烟,睡上一会,说不定会有什么意外的收获,一觉醒来,又是一幅佳作应运而生。
经过那个漆黑鬼魅的角落,关上那个可以顾影自怜的浴室房门,牛安要为自己做一顿可口的晚餐。爱护自己是女人的本性,但在油烟味弥漫的地方还要用颜料涂涂抹抹,就应该是画家的特性了。洗好的碗筷随意地堆在那里,到底是美国式的还是法国式的,就搞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