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媒体老提中日关系,而且提到这两个东亚最大的国家,它们老说中日必有一战,但是根据对政治经济原因的透彻分析,中日其实并非非战不可。
日本资源匮乏是个早在它诞生之日起就已经注定的事实,这不是个新问题,因此从逻辑上讲也不应成为日本现在寻求战争的主要理由。
日本在历史上确因掠夺资源之需挑起过对外战争,但随着二战日本的战败以及新的以美苏两极世界为标志的战后国际政治秩序的确立,日本在政治和军事领域主动进行对外挑衅的前提条件已经不复存在。
这个前提条件是政治和军事上的真正独立自主,战后的日本是个在政治、军事乃至在经济上都严重依赖于美国的国家,日本战后的政治体制是美国人设计的,日本军队的装备和训练基本上都是美式的,日本本土驻有强大的美国军队,日本依靠美国提供国家安全保障,这些事实意味着日本至少在可以预见的将来,尚不可能拥有真正独立的政治意志,无法真正地摆脱美国附庸国的地位。
美国在多大程度上会允许日本拥有独立的、不服从于美国全球战略规划的政治立场?美国会为了使日本政治独立而牺牲自己在东亚的既得势力范围吗?有什么样的因素可以导致美国赋予日本在东亚这个敏感而至关重要的地区自由行动的权利?美国有可能放任日本成为亚洲(至少是东亚地区)的政治和军事霸主吗?这对美国的海外利益有何好处呢?
所有这些问题都要回答,但可以肯定的是,所有的答案预计都将不会成为支持日本独立行动的论据。作为当今世界唯一的超级大国,美国当然会用警惕的眼光注视着中国的崛起,看它是否会挑战美国主导下的国际秩序;但另一方面,美国也应当会警惕日本这个二战时的“手下败将”是否会重新成为具有地区野心的新势力。
有一种中日冲突情形倒是更具现实性,那就是日本作为美国东亚战略的一个重要棋子在某种特定情形之下与中国发生军事磨擦。譬如当台海爆发大规模冲突的情况下,日本军队可能作为美军的后勤支援或辅助性作战部队参与到冲突中来。但这种介入在程度上是受限制的,在性质上应当是附庸性的。
有几点值得注意:
美国人(至少是美国的政治决策者们)非常清楚中日之间几乎难以调和的民族宿怨,因此美国人不太可能允许日本承担对华作战的主要角色,因为那样一来将使局面难以控制,不利于达成令美国人可以接受的政治目标;
考虑到中日两国现实的综合国力比较,尽管在这方面日本仍略占优势,但如果没有美国的强力支援,理智的日本人不可能有勇气主动地挑战新的中日战争;
随着中国在四十余年前跨入核大国的行列,与中国咫尺之遥的日本已不可能承受中日全面战争的后果,从相互摧毁的角度衡量,幅员狭小的日本显然不具备和地域广大的中国抗争的资本;
我们所处的这个新的时代,环境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大国之间爆发全面军事冲突的机会已经越来越小了。
因此,我的感觉是,中日之间的互不信任和民间敌视情绪或许会长久地延续下去,中日彼此间的戒心或许也会长久地保持下去,但中日之间重新爆发全面战争的可能性已经微乎其微,除非其中的一方突然衰弱到不堪一击的程度,并且陷入内乱和国际孤立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