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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湘西》分集剧情介绍(1-15集)大结局内容介绍

王朝资源·作者佚名  2010-0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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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湘西》分集剧情介绍(1-33集)大结局

片 名:《血色湘西》

导 演:龚若飞

主要演员:高梓淇 饰 龙耀武 白静 饰 田穗穗

分集剧情介绍:

《血色湘西》分集剧情介绍(1-15集)

《血色湘西》分集剧情介绍(16-33集)大结局

血色湘西 剧情简介:大结局

1939年,抗日战争转入艰苦的相持阶段,日寇侵略的铁蹄在湖南战场受阻,湖南成为抗日战争正面战场的最前沿。

中共党员童莲受党组织委托,以湖南省抗战救亡慈善总会工作人员的公开身份为掩护,承担了开辟由重庆后方经湘西雪峰山区,向湖南前线运送抗战物资的地下秘密运输线的特殊任务。

湘西雪峰山下,以麻溪铺镇为中心,方圆数十里,古称“竿子营”,是九弓十七寨“竿民”世代居住的地方。开榨油坊的田大有带着女儿穗穗,在这里过着平静祥和的山民生活。

麻溪铺迎来了盛大的端午节,龙舟比赛上,穗穗与青年石三怒一见钟情,而麻溪铺镇镇长龙太爷的两个孙子龙耀武与龙耀文也分别喜欢上了穗穗。穗穗却没有想到,石三怒是与竿子营世代冤家的排帮首领麻大拐子的义子。

就在这一天,童莲护送抗战救济物资经过麻溪铺,遭到排帮抢劫,幸得田大有相救,麻大拐子却因此认出了田大有正是十六年前杀死义兄石天保的仇人,他派出义子石三怒半途劫杀田大有,由此也展开了石三怒与穗穗之间一段剪不断、理还乱的恩怨情仇。

童莲以民族大义争取到了竿民对护送抗战物资的支持,但排帮却因与竿子营的世代冤仇,不肯放物资过境。田大有被迫代表竿民与排帮进行“天坑赌命”,关键时刻,穗穗代替受伤的父亲上场,石三怒不忍下手,排帮输掉比赛。但谁也不知道,负责运送物资的商人汪兆丰其实早与龙太爷合谋,利用这个机会走私大烟。

为了与穗穗的爱情,石三怒离开了排帮,麻大拐子因此更加痛恨田家。就在石三怒与穗穗成亲的这天,他得知过境的抗战物资中夹带有走私的大烟,率排帮帮众下山抢劫,被保护物资的田大有击毙。

惊闻义父被杀,石三怒带排帮人马攻打竿子营,为保护乡亲不受牵连,田大有自尽,穗穗的婚礼骤变家破人亡、恩断情绝的惨剧。童莲带穗穗离开竿子营,前往长沙,在路上,穗穗第一次看到了三湘大地的抗战烽火,抗战带来的巨大民族创伤深深震撼了她的心。在童莲的安排下,她参加了抗战训练班,学习医护,投身抗战。

在救护国民党新八十六师受伤官兵时,穗穗巧遇了龙耀文,原来他离开竿子营后,参加了这支部队。

在共同的抗战历程中,穗穗与龙耀文也在不断成长。

常德保卫战打响了,新八十六师奉命承担了最艰巨的阻击任务,在童莲、穗穗的努力下,全师官兵的爱国热情被唤醒,师长锁云超与龙耀文带领官兵,英勇作战。

战斗进行到最关键的时刻,一心为排帮扩充实力的石三怒却来到常德,弄走了新八十六师的一批军火,参战的新八十六师损失惨重,穗穗与石三怒也因此更加决裂。

中美联合空军芷江机场决定在麻溪铺设立秘密雷达站,新八十六师残部奉命开往麻溪铺,承担雷达站的保卫任务。穗穗、童莲回到湘西,她们克服重重困难,打破竿民固有的传统观念,最终赢得了全体竿民对抗战的支持,雷达站得以顺利建成。

芷江机场的存在,使日军完全丧失了华中地区的空中优势,处处被动挨打。为了摧毁芷江机场,夺回制空权,1945年4月,日军向湘西发动大规模进攻,中日雪峰山大会战就此打响。

实力弱小的新八十六师奉命开上前线,阻击优势日军,因寡不敌众,全军覆灭。

日军占领了麻溪铺镇,威逼龙太爷与全镇百姓带路前往寻找雷达站,龙太爷宁死不屈,跳天坑自杀。

为保卫雷达站,童莲用自己的行动号召起了九弓十七寨全体竿民,穗穗也上山找到石三怒,动员排帮参战。

往日的恩仇在民族大义前烟消云散,排帮与竿子营组成了联军,层层丛林中,他们以原始的武器和祖传的打猎手段,与武装到牙齿的日寇殊死相争,每一处草丛,每一棵树后,到处都有弓箭、苗刀、鸟铳、竹签和陷阱在等着日军。

男人们举起了鸟枪,妇女们填装着火药……

爷爷战死了,孙儿又捡起了鸟铳……

儿子战死了,母亲又捡起了刀……

一批批竿民倒下,更多的竿民咆哮着冲了上来,不分老幼,不分男女……

进犯竿子营的日军部队终被全部歼灭,石三怒、龙耀文与众多竿民也捐躯沙场。

硝烟弥漫的战场,竿子营那粗犷的山野情歌中,一个个女人背着自家男人的遗体,向山下的家园走去……

血色湘西 分集剧情介绍:

第1集

民国十二年,深秋之夜。

竿子营刀客田大有疾行三百里,闯进常德府水星楼。湘西最有名的大哥老――排帮大扛把子石天保正在等他。田大有一言不发,取出了短刀。石天保同样解下了枪,也没有让身边的义弟麻大拐子帮忙──从他背叛盟约,杀了田大有的父母,抢走田大有的老婆那天起,他就一直在等着这个时刻。两个男人如野兽般挥刀相搏,没有怒吼,没有痛呼,只有粗重的喘息与刀子一次次扎进肉体的声音……婴儿的放声啼哭仿佛注定了这个名叫穗穗的女婴未来的人生,将那样不同寻常……

十六年后。

竿子营最大的寨子――雷公寨里,已到中年的田大有带着女儿穗穗、徒弟六伢子,过着开榨油坊的平静生活。

端午节将至,雷公寨的寨首五叔来到榨油坊,希望田大有这位当年最好的掌鼓手带队出征今年九弓十七寨的龙舟比赛。然而,田大有却一如既往,不愿出头,表示自己已经给穗穗打好了银锁,要带穗穗去麻溪铺拜“梯玛”。

按竿子营规矩,男十八,戴银环,赛龙船,女十六,戴银锁,拜“梯玛”,经梯玛卜天命阴阳,即成为可论婚嫁的成年人,这是每个有子女的竿民家庭的头等大事。

师傅不出头,六伢子却压抑不住,悄悄向寨首主动请缨,当上了雷公寨的掌鼓手。

五月初三傍晚,中党地下党员童莲受湖南省委的指派带着一批抗日物资过雪峰山时妙遇上山打猎的穗穗。穗穗头一次看见这么多奇怪的“下江客”。童莲也被眼前这原始自然的山寨,更为这淳朴、天然得仿佛原野孕育的精灵般的姑娘所打动。穗穗将商队带到榨油坊歇脚投宿。不料,田大有的态度却十分冷淡,他拒绝了商队投宿的请求,催着商队赶紧离开。童莲与汪兆丰只得在田大有的冷淡中离开寨子,赶夜路奔往麻溪铺。穗穗被父亲的失礼弄得十分不解,田大有却一句话也不解释。

等商队离去已久,田大有才悄悄出寨,沿着商队的去向追去,直追到三岔岭路口,找到了摆在路边的引路石。原来从商队来到榨油坊,他已经发现那个雇佣的向导老马勺一路留下这个排帮的引路标记――商队被排帮吊了尾线,这也正是他催着商队快走的原因。田大有将引路石移到岔路口的另一边。果然不多时,追赶商队的排帮队伍顺着引路石,追向了另一条路。

夜,趁着师父不在,六伢子悄悄练起了鼓,穗穗也在一旁为他鼓劲,却被赶回寨来的田大有碰个正着。田大有没有责怪徒弟,接过久违的鼓槌,他一通“辕门听令”,直打得山为之呼应,人为之变色!穗穗与六伢子听得都呆了。

五月初四,麻溪铺客栈。

赶了半夜山路的商队刚起身,却发现几匹马都病倒了――排帮的线人、向导老马勺等不来自己的人马,趁夜给马下了巴豆。没办法,商队只能留下。

带着穗穗和六伢子,田大有也赶往麻溪铺――穗穗的舅舅姚先生家。临近镇子,田大有与六伢子要去药号送草药,打发穗穗自己先去舅舅家。穗穗一个人经过青岩河,顿时成了众人眼中的焦点,年轻的石三怒那凶野野的目光首先跟上了她。石三怒野野的荤情歌惹恼了穗穗,也惊动了正带着团丁巡街的龙太爷的长孙耀武,听见喧闹,他一眼看见了桥上的穗穗。于是出来抱打不平,不料一个不小心,却把穗穗腰上的银锁失手打落河里。耀武二话不说,跳下河去,帮她寻找银锁,但连扎了几个猛子,还是两手空空。等他折腾够了,石三怒这才游鱼般跃入河中,只一下,便将银锁从水中捡了出来。接过银锁,穗穗逃也似地跑去。青溪书院。龙太爷的二孙子龙耀文也来拜访参加的老师姚先生,并向姚先生讲起了他所知道的抗战情况,下个月就要高中毕业的他,正在担心战乱中自己的升学问题。而穗穗的出现令龙太爷的二孙子龙耀文眼睛为之一亮。在这里,穗穗第一次听到“日本鬼子”这个词。听说单薄瘦弱的六伢子明天竟要为雷公寨的龙舟掌鼓,穗穗最要好的朋友月月不禁开起了他的玩笑,六伢子害羞得不敢接口,只见过山里妹伢的他,还从来没有想到世上竟有月月这样不一样的女孩。

第2集

夜,比试着各自绣的荷包,穗穗与月月也在憧憬着明天,梯玛将会给自己预测什么样的婚姻命运——月月觉得理想的对象就应该是像耀文那样有学问的体面人,穗穗说不清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心中不知怎么,却想起了那个粗野得那么讨厌、却又帮自己下水捡回银锁的石三怒。

与此同时,龙家,耀武、耀文也在谈论明天的拜梯玛与龙舟赛,耀武兴奋地讲起今天碰上了一个从来没见过的漂亮妹伢,他信誓旦旦:自己明天一定要在龙舟赛上夺魁,赢回牛角刀,亲手送给那个妹伢。本来对赛龙舟之类的传统风俗毫无兴趣的耀文也改变了主意,决定明天与月月她们一起,去看赛龙船。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对明天有了几分憧憬……

端午节。这一天,按惯例,一大早是属于未婚女孩的拜梯玛,之后是男人们一较高低的龙舟竞渡。九弓十七寨的未婚妹伢齐聚湘夫人庙,依次求签,请梯玛法师为自己戴上银锁,预测姻缘。接过月月与穗穗拜来的签,口若悬河的梯玛却突然不做声了。――梯玛把签还给了穗穗和月月,要她们再拜一次。就有那么巧:两个人第二次拜出的,居然还是那两支签。“姻缘天定,命相无常,去吧――”梯玛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打发走了两个摸不着头脑的姑娘。

等她们离去,梯玛这才拿起了这两支签。一排标着“上上大吉”、“上中大吉”……签盒都被妹伢们拜来的签插得满满的,只有“大凶”与“无解”两个签盒,各自插入了月月与穗穗孤零零的一支签。

屈子祠前,人山人海,雄壮的牛角号奏响了龙舟竞渡的前奏――祭龙头。汪兆丰与童莲也来到了屈子祠看热闹,正好碰上了穗穗、月月和龙耀文,穗穗为童莲解释起了一项项古老习俗的含意。姚先生庄重古雅的《祭屈子文》中,各寨龙舟队抬着龙头,齐聚屈子祠,充满野性与阳刚的古老仪式开始了。正在这时,一群黑衣汉子抬着龙头,闯进了屈子祠。来的正是石三怒和他的弟兄们,他们的祭龙头仪式更加粗犷而血腥,声势一下子压倒了其他的队伍。

谁也不晓得这支龙舟队的来历,但主持仪式的龙太爷分明感到了某种异样。

他悄悄叮嘱手下团丁:“去,摸一下这帮人的来路。”

青岩潭,龙舟竞渡即将开始。两岸,观者如云,刚拜过梯玛的妹伢们更是纷纷挤在了最前面――龙舟竞渡的胜者,必将成为每个妹伢心目中最大的英雄。耀文陪着穗穗与月月,也来观看比赛,不知怎么,他的目光却总忍不住落在穗穗身上。一队队龙舟手炫耀着自己的强健与武力,纷纷登场,努力吸引着观众的目光。大少爷龙耀武的登场掀起了全场的最高潮,他那带着几分夸张表演出的剽悍武勇,引来了妹伢们一阵阵兴奋的叫声。――只在这一刹那,月月完全被耀武的张扬、自信与阳刚之气吸引住了。石三怒的登场却全无炫耀与表演,他只是径直走向观众,两道辣辣的目光直直地投向人群中的穗穗。“喂,你叫什么?”观众们都诧异了――大庭广众,公开追问一个陌生妹伢的姓名,这可有点不合规矩。石三怒不依不饶:“我问你啊,你叫什么?”穗穗身边的月月代她喊了出来:“她叫田穗穗――”石三怒扯开了嗓子,冲着穗穗,更是冲着所有的观众:“田穗穗,你听起――我石三怒今天要把牛角刀赢回来,亲手送给你!”――龙舟赛的胜者,将赢得象征胜利的牛角刀,获胜的英雄将牛角刀送给谁,就代表他看上了哪个妹伢,这是竿子营百年不变的风俗。观众们的叫好声中,穗穗的脸已经涨得通红。眼看着石三怒如此的目中无人,耀武更是气得直咬牙。

主持龙舟竞渡的龙太爷刚刚登台,却发现来了一名瘸了条腿的不速之客――竿子营的老对头、排帮大扛把子麻大拐子。龙太爷要麻大拐子别在他的麻溪铺地头上生事,麻大拐子却表示自己只是带义子来过节,不会坏了龙太爷的规矩。团丁来报:刚才闯屈子祠的,好像是排帮的人。麻大拐子插了话:“不是好像,本来就是――看见没有,船头掌鼓的,就是我的义子石三怒,我养他到十八岁,就等着看他今天拿个头名。”“那,我孙子只好放点让了。”龙太爷客客气气。“用不着。”麻大拐口气硬得很。

第3集

发现麻大拐子出现在赛场,田大有转身就要走,却迎头碰上了也来看热闹的汪兆丰与童莲。得知商队还没有走,田大有提醒他们,还是早些离开的好。两个人都觉得这个冷漠的山民话里怪怪的,似乎颇有深意,但对田大有不佳的印象却使他们没往深处想。团丁代表龙太爷,将汪兆丰作为客人,也请上了台观战。眼看一番好心提醒打了水漂,田大有只得离去。

台上,汪兆丰却得知了坐在龙太爷身边的那个人,就是排帮的扛把子。联想起田大有的话和这两天种种的不正常,汪兆丰蓦然明白了什么,他赶紧吩咐商队的保镖快回客栈查看情况。客栈里,保镖发现了正在偷看货物的老马勺与吴疤子,双方动起手来,保镖制服了老马勺,吴疤子却逃脱了。

青岩河中,梯玛法师舞动长幡,踏水而行。在古老的祭歌中,船上、岸上,新蒸的米粽纷纷抛入河中。龙太爷一声铳响,龙舟竞发!耀武一开始就冲在了最前面,石三怒与六伢子则紧随其后。岸边,月月拼命为耀武加着油,连耀文都忍不住为哥哥呐喊起来。只有穗穗没有做声,连她自己也说不清,她的心究竟为哪条船悬着。

台上,吴疤子与保镖前后赶回,各自向麻大拐子与汪兆丰耳语着事情的变化。迎着麻大拐子冷嘲嘲的目光,汪兆丰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他赶紧向龙太爷告辞而去。龙太爷看出了暗藏的杀机,却不动声色地与麻大拐关注着比赛。性急的耀武终于提前耗尽了桡手们的体力,石三怒后来居上,在龙太爷的失望与麻大拐子的得意中,头一个冲过了终点。在便在那一刻,穗穗仿佛才意识到,自己的心,其实一直在为这个不可一世的凶野后生悬着。

接过龙太爷送上的奖励――代表胜者的牛角刀,三怒成了全场的英雄。众多妹伢纷纷向三怒抛来了绣荷包,期待着他的选择。但是三怒当众将牛角刀送到了穗穗面前。满场欢呼中,穗穗接过了刀,这一刻,她是那样慌乱而甜蜜。失利的耀武眼看着石三怒得到了穗穗送出的绣荷包,懊丧中,他全然没理睬来给自己送荷包的月月,月月不禁大失所望。关注着两个孙子的动向,龙太爷也注意到了穗穗与月月,当得知穗穗是田大有的女儿,而月月是姚先生的女儿,他的目光转到了月月的身上。只得了第三的六伢子悄悄捡起了月月那个被耀武扔掉的绣荷包。客栈,汪兆丰与童莲赶回,商队赶紧收拾上路。与此同时,麻大拐子也在安排手下劫货,师爷大先生提醒他,麻溪铺可是龙家的地头。麻大拐子却豁出去了:“一不抢他龙家的金,二不抢他龙家的银,排帮留下江客,关他龙家卵事!”他估计得没错:就在他安排弟兄动手的同时,龙太爷也正在吩咐耀武和各寨寨首:严密戒备,但只要麻大拐子不动竿子营的人,就不许跟他起冲突。

田大有吩咐穗穗与六伢子,先回舅舅家,不要留在街上――他已预感到就要出事。果然,穗穗他们刚离开,平静的河街上突然响起枪声:麻大拐子率领众多早已埋伏在河街上的排帮帮众杀出,包围了正在匆匆赶路的商队,两名商队的武装保镖刚想反抗,已被当场击伤。汪兆丰和其他的人吓得全趴下了。“我是排帮的麻大拐,今天借贵宝地发个下江财,同竿子营各位乡亲无关,诸多打搅,烦请避让!”所有的竿民默默地退到了一边,团丁们也只是远远戒备着:照规矩,排帮抢“下江客”,与竿民无关。人群中,田大有低下了头,转身要走。

谁也没想到,那个商队中唯一的女人童莲却冲了上来,死死护着货:“这是省城各界募捐的抗战救济物资,谁都不许动!”田大有站住了:这个表面文弱的女人,居然有如此的胆色!“我管你什么物资,到了这里就是麻爷的,不想死就滚开!”麻大拐子的枪口对准了童莲。迎着枪口,童莲一步不退。

就在这一刹那,田大有一步拦在了童莲前面。麻大拐把枪口对准了田大有,却发现整条河街上千竿民都默默地操起了腰刀、棍棒,站到了田大有的身后,耀武和团丁们也都端起了枪。麻大拐子放了下枪,但要田大有留个字号。

田大有闷闷地低着头。“他叫田大有!”不服气的五叔忍不住喊了出来,喊得自豪得很,“我们竿子营头一号好汉,怎么样?”

麻大拐子蓦然一震,他这才认出,此人就是当年杀了自己的义兄石天保的仇人。“好,今天我就给你面子。”麻大拐子放弃了抢劫,带手下离去――找到了田大有,比什么都要紧。

童莲第一次发现田大有的不简单,这个表面木讷冷漠的山里汉子,原来竟有如此气慨。

第4集

听到枪声,穗穗与六伢子赶来。听说老实巴交的父亲竟舍命救了人,穗穗简直不敢相信。

麻溪铺镇外,麻大拐子单单留下了石三怒:“杀了田大有,带他的人头回来见我。”

田大有告诉穗穗,自己还要顺路采几味草药,叫她与六娃子先走一步。从阿爹的眼中,穗穗明显感到了某种异样,但父亲的态度却不容商量。等女儿与徒弟离去,田大有却来到了龙家:“十四太爷,我想借样东西。”龙太爷根本不问他要借什么,一把就掀开了盖枪架的毡布,露出了整排的钢枪。田大有挑一杆老式火铳,匆匆离去。

阿公耀武耀文两兄弟,田大有就是当年竿子营的头号刀客、手刃石天保的传奇英雄田一刀。龙太爷告诉两个孙子,当年麻大拐子的义兄石天保就死在田大有手上,十六年了,今天他既然跟麻大拐子照了面,麻大拐就绝不会放过他。

离开麻溪铺,田大有身上的木讷、笨拙突然一扫而光,此刻的他,仿佛突然又变回了当年那个剽悍敏捷的刀客……险峻的山路隘口,石三怒给田大有设下了埋伏。两人的较量险相环生,早有防备的田大有最终技高一筹,经验略欠的石三怒反而被他制服。枪口顶着石三怒,田大有却从石三怒的话中,猜到了他竟是石天保的儿子,他不由得放下了枪。高手相搏,只争一线,石三怒趁机反扑,反占上风。就在这时,穗穗返回来找父亲,正好碰上了这生死一幕。拔出牛角刀,穗穗顶住了石三怒的后心:“放了我爹,不然我杀了你!”“他是你爹?”震惊中,石三怒收起了枪。一场生死之搏就此了结。

回到山寨,满腹疑问的石三怒没有讲真话,只是告诉义父自己失了手,他追问义父,为什么田大有会知道他亲爹的名字,为什么听到自己是石天保的儿子后,竟会放过自己,麻大拐子却支吾着不肯回答他。

发现石三怒竟是排帮的人,穗穗同样惊讶而失落。田大有却从石三怒与女儿方才的表现中起了疑,得知穗穗的牛角刀的来历,他的眉头皱了起来。田大有要穗穗把石三怒送给她的刀还给他。

童莲把险些被劫的物资安全送到了八路军驻重庆办事处,中党地下党员刘主任告诉童莲:周副主席特别指示党员要动员群众,发动群众,保障雪峰山运输线的畅通。

童莲又一次来到榨油坊。田大有才知道,原来童莲是湖南各界抗日救亡慈善总会的工作人员,这次押送的,是慈善总会募集善款,委托汪兆丰从后方采购来救济难民的药品,随着日寇占领半个中国,原有的商路为之断绝,通过雪峰山开辟新的物资交通线以支援湖南抗战,已成为慈善总会的重要工作。此次被抢,使他们意识到,没有竿民的支持,商路将无法保证安全,看到田大有在竿民中的号召力后,他们希望通过他,得到竿民的支持。田大有犹豫了。

得知童莲对竿子营独特的民俗生活感兴趣,对她颇有好感的穗穗请她住下。在田家,童莲第一次看见了看到了田大有粗犷的榨油过程,也从穗穗这里看到、听到了那么多山里有趣的事……

月色下,雷公寨的溪水是那样清澈,童莲忍不住下到了水里,却碰上练完武的田大有也来洗澡。中年人自不会像年轻人那样扭扭捏捏――一时的尴尬转为了溪边娓娓的聊天。田大有讲起了竿子营古老的来历,竿兵祖先数百年保家卫国的赫赫战绩,向来是每一个竿民后裔的骄傲。短暂的骄傲却未能维持――对比眼前这个为了众多难民奔波劳顿、不辞辛劳的女人,田大有突然发现,自己那来自祖先的骄傲,是那样的虚弱。同样的夜晚,穗穗把玩着那把牛角刀。那居然是个土匪!她把刀扔进了背篓。

同样的夜晚,姚家,月月又在绣着新的荷包,跟被耀武扔掉的那个一模一样的荷包。

同样的夜晚,六伢子把捡到的荷包贴心口收好,仿佛珍藏起一个遥远的梦幻。

同样的夜晚,天坑岭山寨里,父子俩正喝着烧酒。

“你送了刀子,怎么不去打听那妹娃家在哪里?”

石三怒没说真话,只是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我明天就下山。”

“找到了,记得领来给老子看看。”

第5集

初夏的山林,打猎的穗穗一枪击落山鸡,山鸡却掉下悬崖,挂在了树枝上。她想试着爬下去捡,有人却如猿而下,先她一步捡到了猎物。那是石三怒。穗穗气得掉头就走。

那只山鸡却摆在了她必经的路上,一声枪响,石三怒还多给她提来了一只:“给你凑一双。”穗穗拿了自己打的那只就走。身后,是石三怒野野的、乱人心扉的情歌。跑出老远,她突然想起那把刀还没还给这个土匪,但等她转回去找,情歌已远,飘散在山林之外。

暮色中,溪水边,来洗衣服的穗穗闻到了香气――石三怒正在不远处烤着那只山鸡。

他撕下了半只山鸡:“吃不吃?”穗穗不理他。

“你不吃?我喂野狗子了。”石三怒真的把半只山鸡喂了野狗子:溪边岩窝子里,有只野狗子刚下了一窝仔,虎虎地不准石三怒靠近。溪边,石三怒露宿于野,跟野狗子作起了伴。“不理我就不理我,三年六个月我不怕等!”他跟这妹伢耗上了。

这夜里,童莲看见穗穗在屋门口的溪水边坐了半晚,听见她哼着一曲婉转而凄柔的歌子。

“这是翠枝唱与傩送的歌子。”穗穗跟她讲起了这条溪水与天坑岭的古老传说,那流传于竿子营的凄美而壮烈的爱情神话,是那样深深打动着童莲。她就在那一刻打定了主意:她不能破坏这祥和的山里生活,她明天一早就走。

“阿爹!”那晚上穗穗再忍不住了,尽管相处短暂,但她已经那样喜欢这个一肚子墨水的佟姨,她无法理解,阿爹怎么就不肯帮她。,田大有改变了主意,尽管他对抗战的需要不甚清楚,但竿民也是中国人,包括他。第二天一早,童莲走出田家大门的时候,才发现田大有已经收拾好在等着她:“我陪你去找龙十四太爷,竿子营的大事,只有他,才做得主。”

龙太爷没有答应童莲与汪兆丰的请求,童莲、汪兆丰只得失望而归。但田大有却是龙太爷与耀武共同欢迎的对象:耀武记挂的是穗穗,他使劲亲近田大有,他拐弯抹角地打听,他得到了去雷公寨田家做客的机会。龙太爷关心的,则是田大有是月月的亲姑父,要是谈婚论嫁,姑父老爷的份量可不轻。打听清楚了月月还没有许人家,借着送田大有的机会,龙太爷拉上耀武,一起登了姚家的门。月月开心得完全没注意跟姑父一起来的六伢子微妙的神情,她眼里只有耀武,龙太爷趁机把这对年轻人打发出去,让他们单独相处了。

青岩河边,耀武与月月玩得好开心。

唯一不同的,是月月把耀武打听表妹穗穗的话,没往心里去。

汪兆丰却不甘心,深夜,他再次拜访龙太爷。

见龙太爷乃精明之人。汪兆丰只能露了底:运送抗战物资的确不假,但顺便建立起战争期间联接湘黔川三省的秘密走私商路,贩远在湖南价格爆涨的大烟才是他真正的目的,有慈善总会的金字招牌,大烟就能一路畅通无阻,那将带来惊人的财富。只要龙太爷肯合作,保证商队的安全,他愿意跟龙家五五分成。巨大的财富令龙太爷为之动容,但是,竿子营有禁烟的老规矩,他怎么好带头违规呢?龙太爷一时难以决断。

雷公寨,一个人在家的穗穗又一次听到了那熟悉的、野野的情歌,她找出那把牛角刀,追了出去。送给你的刀我不会收回,石三怒比她跑得快。

但又不是太快――穗穗追,追不上,不追,那个土匪又总在不远的前面。

情歌也总在前面的不远,而且更加下流,更加挑逗。

穗穗恨不得扔了那把刀,但石三怒不在乎:“送出去就是你的,只要不是还给我,你爱怎么丢怎么丢。”这个坏土匪!穗穗被他气死了。

第6集

田大有告别了童莲,龙太爷不答应,他也实在想不出办法了。

事情虽然不成,童莲却仍很感激他。

回家的路上,耀武追上了田大有――到雷公寨做客可是田大有答应过他的事。

月月在娘娘庙等了耀武整整一天,但落空了,她只得去龙家。龙太爷热情地接待了月月——这个知书识礼的妹伢,他真是越看越喜欢。

在雷公寨, 耀武跟穗穗逛遍寨子,他帮穗穗采集草药,他学着跟田大有一起推动榨油槌,他打拳、开枪,恨不得一下子显示出自己所有的长处。穗穗只觉得这个龙大少爷夸张得有趣。田大有却明显感觉到了耀武对穗穗的心思并不那么简单。趁着穗穗做饭,酒桌上,他试探耀武。

耀武说了真话:“哪怕给穗穗唱三年六个月的情歌,我也要娶到穗穗。”

田大有不语,后生伢崽可以冲动,他不行,两家不般配且不论,上次在麻溪铺,他已经感觉到龙太爷对外甥女月月的态度并不一般,似乎对他这个姑父有所暗示。

更加惊讶的,是偷听到谈话的穗穗,她怎么也没想到,耀武竟会对她有这番心思。

送走耀武的路上,远远飘来了穗穗熟悉的情歌声,看见远处那个熟悉的、始终跟随的身影,穗穗更加心乱如麻。

耀武并没有想到,远处的情歌,竟是唱给自己身边的妹伢的。

石三怒却咬起了牙,看到穗穗身边有别人,他就不高兴。

童莲对龙太爷彻底失望了:新的一批物资正急待从重庆起运,她不能毫无希望地耽搁在这里,她准备离开麻溪铺,另想办法。但汪兆丰却要她再等等。

龙太爷这时也一肚子烦恼,为了钱:青岩河上的桥要修了,梯玛讲要修庙做法事,姚先生上次提到想扩大青溪书院,青黄不接的季节,十七寨还有不少贫寒人家照例要靠龙家救济……更重要的是,麻大拐子上次胆敢在麻溪铺公然动手,证明他龙家的枪还不够多。长此以往,龙家几百年的基业,何来保障?

龙太爷上了天坑岭的祖坟山——那里埋葬着龙家十三代祖先和竿子营数百年来最有名的英雄好汉们,历来是竿民们心目中的神圣之地。祖先的坟前,太爷长跪不起:假如祖先应允他为了龙家的未来坏一次规矩,就让神风扬起纸钱,给他一个答复吧。山风在太爷即将绝望的时候,突然降临,那飘飘洒洒的纸钱,是祖先是答应了他作一次变通吧?

回到麻溪铺,他请来了童莲与汪兆丰,答应帮他们运送物资。

耀武把扩建书院的钱送去了姚家――最近爷爷好像老是打发他去书院办事,不过能和那个让人挺开心的月月见见面,他倒也不反感多跑几趟腿。

何况,他还想跟月月谈谈雷公寨,谈谈穗穗。

月月好开心,能见到耀武她就开心,她要把新绣的荷包送给耀武,她愿意顺着耀武感兴趣的任何话题往下谈。但是耀武谈的话题都是关于穗穗的,月月的脸上有了异样的表情。

耀文的出现却打断了他们的谈话。送走耀武,耀文也向月月拐弯抹角打听起了穗穗。 月月问他是不是喜欢上穗穗了?

耀文愣住了:这就是喜欢么?可他自己都没想过啊。他只是忍不住想知道那个山里女孩的一切。回到家的耀文头一次乱了心思:月月的话让他头一次意识到,他可能是真的在喜欢一个人。他心慌意乱,他想跟哥哥说说。但不等他开口,早就憋得难受的耀武却抢先向他讲起了穗穗,他告诉弟弟,他喜欢上了穗穗,喜欢得要疯,他下了决心,哪怕去唱三年六个月的情歌,也要追求到穗穗,对,他不应该拖,他明天就去雷公寨,铁打的草鞋要走烂,钢硬的岩头要站穿,他明天就去唱!本来想跟哥哥商量心事的耀文只能收住了话……

这个夜晚,大雨瓢泼。穗穗突然觉得那么坐不住,雨声中,碾茶籽的石碾子都转得让人烦。 田大有也奇怪,女儿怎么有点魂不守舍,黑天瞎火下大雨的,居然披了蓑衣、拿了毡布要出门?“溪边有只狗娘娘下了仔,我怕雨淋了狗仔。”雨没有淋狗仔,只淋了露宿的石三怒――他脱了衣服给岩窝子挡雨,自己在雨中冷得直哆嗦。狗娘娘一家子跟他已经熟得很,老狗也放心他跟小狗挤在一起。穗穗把毡布扔给他。“这是给野狗子挡雨的!”她特别声明。

田大有看到桌上还摆着那把牛角刀,询问穗穗。穗穗撒谎了。

第二天夜晚,耀武上了雷公寨为穗穗唱起情歌。穗穗听见了,田大有也听见了,半个雷公寨的乡亲听见了,溪水边的石三怒也听见了。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两个人一齐拔出了枪!

第7集

屋里,田大有不做声,目光却一直盯着穗穗,这令穗穗更加感到了压力。穗穗终于冲了出来。把两个人统统赶走,没给他们留一点面子,一点余地,一点希望。穗穗那把牛角刀扔在了石三怒面前,扔得斩钉截铁。伤心了,他只能捡起刀。进屋的穗穗蓦然流下了泪,方才的勇气仿佛一下子消失了。

田大有猜得到,那眼泪,不会是为龙耀武而流的。

石三怒回到山寨,一碗酒仰了个底朝天。看到那把牛角刀,麻大拐子明白了:“吃了天坑岭这碗饭,就莫学斯文,要不,带几个人手下山?”石三怒把碗一摔:“用不着,我既然喜欢她,岩头做的心,我也捂得化!”

耀武进家门前还垂头丧气,但走进门时已经满脸笑容:他是个要面子的人,不能让弟弟发现他在穗穗那里碰了钉子。他看到桌上摆着一个绣荷包,阿公告诉他,这是月月送他的。去姚家的路上,耀武突然觉得特别烦。他把腰上的荷包扯了下来,塞进了口袋,这才敲响了姚家的门……

石三怒果真消失了,无论是下河洗衣,上山打柴,穗穗的身边,再也没有了那烦人的情歌飘荡。然而,两天不见石三怒,身边没有了那烦人的山歌,穗穗却发现自己反而更烦了,她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少了什么。田大有也感到了女儿的异样,但现在他有更要紧的事:五叔带了话过来,龙太爷招集十七寨寨首到麻溪铺,有大事相商,专门点明了要请他也参加。

阿爹和六伢子去了麻溪铺,穗穗一个人更加六神无主。她会突然在山坡上回头,似乎回头就会看到什么,她会突然仔细听风掠过的声音,似乎风中会带来某个声音……

她的感觉其实并没错,石三怒离她并不远。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后生,居然也会怕,怕什么他也不知道,反正就是不敢靠近穗穗……僵局被打破得简单而出人意料:上山采药的穗穗拐进了山窝窝,两丈高的岩壁挡住了石三怒追随她的视线。石三怒爬上岩壁往下看,却不料穗穗刚出了山窝窝。仿佛是一种心灵感应,穗穗突然回头。光秃秃的岩壁上无处藏身,两个人一上一下,四目相对,碰个正着。这一刹那,谁也没出声,只是死死地盯着,盯着对方。石三怒猛然吼了出来,沙哑着嗓子,爆起了青筋,声嘶力竭火辣辣的情歌。

穗穗只觉得头脑一片空白,纯粹是下意识地,她突然转身逃跑。

“阿秀!”岩壁挡了石三怒的路,他不顾一切地往下冲,却被葛藤一绊,摔滚下去尖利的岩锋割伤了他的膀子。穗穗站住,穗穗冲回,穗穗扶起三怒,给他上药、包扎,她不晓得可以讲什么,只有眼泪拼命地流,擦也擦不尽。石三怒突然狠狠抱住了她……

与此同时,麻溪铺,龙家大屋。

十七寨寨首聚集一堂,讨论为童莲、汪兆丰开商护路的事。

事情紧迫:长沙会战迫在眉睫,商队新从重庆运来的药品离天坑岭已经只剩两天的路程,这一趟,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但寨首们十分犹豫:抗战是怎么回事,日本鬼子到底离这儿多远,竿民们所知不详,何况商队过路,必经天坑岭,要对付排帮,可不是件容易事!没资格参加会议的耀文倒是挺身而出,支持童莲,但寨首们哪里听得懂毛头后生那番抗战救国的新名词?龙太爷把耀文撵了出去。

童莲站了出来,摆出了照片:一堆是她一路在竿子营拍摄的,那样宁静而美丽的山野世界,另一堆,是这宁静与美丽之外的烽火硝烟,是流离、饥饿、疾病、死亡。

所有的人都被震撼了:原来离自己不远的地方,有那样中国人,正承受这样巨大的苦难!

田大有率先支持童莲,他话语不多,却那样朴实而打动人心:都是中国人,帮着国家打日本鬼子,总归没错。人家女人都敢担的担子,我们还有什么可推脱?

寨首们不得不承认他有道理。

龙太爷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一言定论,十七寨终于一致答应组成护商队,护商过路。

谁也不知道,龙太爷和汪兆丰运送抗战物资不假,但里头夹藏的,却还有大烟。

夜,田大有送童莲回客栈,童莲却要他陪她到青岩河边走走。

月光下,两个人之间,都已涌起了某种异样的感觉。

那是中年人含蓄却深沉的情愫……

第8集

时间紧迫,龙太爷给麻大拐子下了帖子,双方谈判。事情总要有个了结:麻大拐子提出,按竿子营的老规矩,天坑赌命,三场决胜负,如果排帮比输,凡竿子营所护的商队,排帮今后绝不染指。但有一个条件:对手必须是竿子营中最有名的刀客田大有,否则,商队别想从他天坑岭过。田大有无可选择,答应出战。他却不知道,麻大拐子根本不在乎什么商路,他真正的目的,是要借此机会,让石三怒亲手杀掉他。

“什么是天坑赌命?”只有童莲不明白。但是,从大家的神情中,她已经猜到,那一定很可怕。

童莲连夜追到了雷公寨,从知道了什么叫天坑赌命开始,她就只剩了一个心思,她宁愿放弃商路,她不能让田大有为她豁出命!听到童莲带来的消息,穗穗也惊呆了。田大有却冷静得吓人,在他决定支持童莲时,就已经知道,他一定要为此付出代价。得知战约已定,穗穗没有多劝父亲,她开始默默地为父亲收拾火枪,磨亮腰刀。童莲明白了,竿子营的男人是拦不住的,拦得住的,也不会那样打动她的心。“田大哥,你一定要回来。”穗穗的心里,却有着另一层恐惧:三怒刚刚被人匆匆叫回了山寨,不会是为了阿爹即将面对的这场生死对决吧?只有耀文无法理解:天坑赌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这么野蛮、落后、愚昧的事?但他却那样孤立无援:不仅是老古董爷爷,连耀武也觉得跟土匪赌命顺理成章。耀文找到姚先生,他希望老师出面阻止这种荒唐的愚昧,但他万万没想到,就连姚先生也宁愿尊重习俗。“不要读了几年洋书,就把这片土地上的老规矩都看成什么愚昧野蛮!”姚先生反过来教训了他一顿。耀文还剩下最后一个希望,他上雷公寨,找穗穗:穗穗总不会看着父亲去冒生命危险吧?他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穗穗竟在给父亲准备上阵的刀枪火药,父亲既然应了战,她就没想过竟还可以退缩。太野蛮了!太落后了!耀文只觉得生养他的这片土地愚昧得不可理喻!

“天坑赌命?跟田大有?”赶回山寨的石三怒大吃一惊。“对!”麻大拐子告诉义子,战约已定,就在明天,到时候,一切听他的安排。可田大有是穗穗的阿爹啊!石三怒一时都懵了,既为义父,也为田大有,他不想让任何一个人出事!麻大拐子误解了他的意思:“不用为我担心,阿爹的心硬手更硬,没那么容易死。”石三怒生生咽回了就要出口的话:战约已定,绝不可能更改。要是说出他跟田大有的关系,岂不是逼义父手软?天坑上,谁手软谁就是死路一条啊!他已不知该怎么面对明天。

天坑岭,大小天坑三十六,个个都是无底洞。竿子营与排帮的对决,就在天坑岭最大的天坑上。请来见证赌命的梯玛法师舞动长幡,唱起了古老的战歌。战歌中,即将上阵的田大有与麻大拐子拜祭山神,祈祷着刀枪不入的神力。轮到亲人给战士敬奉梯玛烧过神符的壮行酒了,穗穗却怎么也没想到,与她一齐走出来为亲人敬酒祈求胜利的,竟是石三怒!他竟是与阿爹对决生死的麻大拐子的儿子!

山路上,商队也在等待。面前是排帮的三道卡,天坑岭上的三场赌命,将决定他们能否通过。每个人都在祈祷,祈祷田大有获胜。童莲也在祈祷,她祈祷更多的,是田大有的安全。

赌命开始了。第一场:椎牛。人站天坑边,赤手空拳,红衣红裤,面对灌了烈酒的疯牛――被牛顶下天坑就是死,先把牛摔下天坑者胜。田大有赢了麻大拐。山路上,排帮也撤开了第一道卡,商队已经看到了希望。

第二场:上刀山。刀梯架在天坑边,人背对天坑,赤脚上下,快者为胜,落梯者必落天坑。麻大拐子却早有准备,他派出师爷大先生,借检查刀梯之际,在田大有那边的刀刃上悄悄抹了油。对阵的田大有上梯割伤了脚,险些摔下天坑。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麻大拐子竟会一把拉住他,救了他一命!麻大拐子赢回一场。山路上,排帮封住了第二道卡,刀枪如林,围住了商队。只要田大有再输一场,商队就将当场被排帮抢劫一空。

第9集

第三场:双枪六响过天坑。一根独木,架在五丈宽的天坑之上,决斗者平展双臂,顶香六根过天坑。对手以香为靶,双枪六响。能过天坑而香被击灭得少者胜,过不了天坑则必死。麻大拐子等的就是这个时刻。“都晓得麻爷我是个瘸子,过不了天坑。”他提出,第三场,由自己的义子石三怒替父出战。他救田大有一命,就是要让田大有死在石三怒手上――他早就算好了,他有儿子可以上阵,田大有却只有一个不顶事的女儿,他不信伤了脚的田大有还过得了天坑!为了义父,石三怒当然得走上天坑。穗穗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石三怒过了天坑,田大有也打灭了他身上全部的香。轮到田大有了,伤了脚的田大有却连站立都已困难。“大银,你不能去!”所有人都在拦着田大有。设卡的排帮汉子也带来了山路上的消息:童莲得知田大有重伤,自愿认输――她不能让田大有为了她的物资,付出生命。石三怒也松了一口气:田大有认输无疑是最好的结果。但麻大拐子却不答应,照规矩,只要对手还有一口气,他就有权要求赌命继续。“你给我听清白,我今天就是要田大有死,而且死在你手上!要是他没摔下天坑,你就给我一枪打死他!”石三怒愣住了,他不明白,义父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置田大有于死地。“这个天坑,我来过!”耀武主动请战。但麻大拐子一句话把他顶了回去:“石三怒管我叫爹,替我上阵天经地义,你算田大有什么人?”“要是我是田大有的女婿呢?”耀武竟当场向田大有求亲!这一下,月月、石三怒都紧张了,穗穗也不知如何是好。龙太爷却喝住孙子:他不能让龙家的继承人冒这种险!“女婿也是外人,不算数!”麻大拐子的话断了田大有的后路。谁也没想到,穗穗站了出来――她是未嫁的女儿,她当然可以替父上阵。谁也拦不住她――穗穗代父走上了天坑上的独木。麻大拐子这下没话说了,他只能狠狠叮嘱石三怒:“给我宰了这妹娃子!”石三怒当然不会杀穗穗,甚至,面对穗穗,枪法如神的他怎么都无法瞄准,他只觉得瞄向香头的枪抖个不停,他怎么都没有把握……本来想让石三怒亲手杀死田大有的麻大拐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穗穗过了天坑。排帮三战两负,输掉了决斗。梯玛捧起了象征和平的荷叶杆,唱起了古老的《讲和歌》。对阵双方叩谢山神,当场盟誓定约:竿子营所护之商队,所运尽为救济难民之物,决无作奸犯科自谋私利之举;天坑岭对商队放开大路,绝不为难。山路上,排帮撤卡,商队终于顺利通过。与田大有对折弩箭、歃血为盟的麻大拐差点没把牙咬碎!

回到排帮,麻大拐子暴跳如雷:从义子失常的表现中,他已经猜出里头必有文章。在他的逼问下,石三怒只能坦白了一切,不料麻大拐子却勃然大怒:“你跟姓田的之间,只有一件事要办,就是亲手杀了田大有!”“可这是为什么?”“我要你杀你就杀!”麻大拐子头一次对石三怒发了那么大的火,发得石三怒莫名其妙。

女儿与石三怒在决斗场上的表现,同样让田大有猜到了一切。他同样坚决地反对穗穗继续与三怒来往。无论穗穗怎样追问,田大有同样不肯说明原因,总而言之,他决不答应!穗穗第一次与父亲闹僵了。田大有要姚先生领走穗穗,去麻溪铺暂住:女儿不能留在山里,不能再跟石三怒见面。穗穗的痛苦,被童莲看在眼里,也痛在心上……

童莲留在田家,照顾受伤的田大有,经过天坑岭那揪心的生死一线,山里汉子与城里女人都从对方的眼睛里,读懂了那份心灵深处的关切。

中年人的情感深沉而内敛,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他们都已能相互体会……但当话题转到穗穗的事,田大有却沉默了,沉默得两个人拉开了无形的距离。

童莲能感觉到,一定有某段尘封的往事,封闭了这个汉子的心。第10集

麻溪铺,穗穗住进了舅舅家。她以为舅舅一定会宽容自己。她却没有想到,舅舅比阿爹还固执。月月同样不能理解穗穗。穗穗只觉得那样孤立无援,心里那样凉嗖嗖……

耀武却很高兴,才听说穗穗到了麻溪铺,他便兴冲冲登了姚家的门。月月好开心,耀武能来看她,她就开心得不得了。她的开心却被兜头浇了一盆凉水:耀武不是来找她,而是来找穗穗的。

“我在天坑岭上跟你阿爹求亲,不光是为了应付当时的局面,我是真心诚意要娶你。不管你答不答应,我龙耀武讲出口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耀武总是那么直截了当。直接得穗穗无话可答。直接得月月心里透凉透凉。怎么会是这样呢?月月不能相信,更不能接受,她发现自己甚至忍不住要忌恨穗穗,尽管她晓得这一切根本怪不得表妹。月月想到了耀文:耀文不是也喜欢穗穗吗?这也许是她最后的机会了――她找到耀文,请他去安慰整天心情低落的穗穗。

耀文是腼腆的,他不擅言辞,他的新名词与新概念,也和穗穗所熟悉的一切格格不入,但很奇怪,穗穗在这个讲句话都有点害羞的男孩面前,反而可以毫无压力地敞开心扉,反而可以把苦痛与忧愁都诉说出来。

弟弟居然也在追求穗穗,居然还敢当面向他承认自己喜欢穗穗!龙家,耀武与弟弟险些闹崩了!还好龙太爷及时出现,狠狠的目光压住了两个情绪激动的孙子。

雷公寨,石三怒敲开了榨油坊的门。

“阿秀不在!”田大有口气铁硬:话只讲这一回,从今往后,他不想再看到石三怒来找穗穗!要是还讲不听,到时候莫怪他不客气!

石三怒只得黯然离去。

门却又敲响了。田大有气得真的一把抄起了火枪!

他却没想到,打开门看见的,竟会是满脸笑眯眯的龙太爷,他来请田大有为耀武做媒,向姚家提亲。

田大有看懂了龙太爷微笑背后的含意:不仅仅因为他是月月的姑父,请他向姚家提亲,其实也是太爷对耀武在天坑岭上当场向田家求亲最明白的表态……

姚先生没想到,脚上伤还没好利索的田大有,会一瘸一拐跑出那么远的路,来了麻溪铺。

而且大晴的天,胳膊下还挟了把雨伞。等他来接那把雨伞,却发现田大有挟起不肯放时,他才突然反应过来:竿子营只有媒人登门,才会一直在胳膊下面挟把雨伞的。

跟龙家结亲,自然不是件坏事,耀武虽然不是块读书料子,倒也算得竿子营百里挑一的好后生,何况月月的心思,姚先生并不是一点看不出来。姚先生只担心一件事:耀武是真的喜欢月月吗?

耀武火冒三丈:阿公竟瞒起他搞了这一手!

不行,这门亲事他绝不答应!

“还由得你了?”太爷脸孔死板板口气硬扎扎,向孙子挑明了自己的意思:老大耀武是龙家家业的继承人,不能娶穗穗这样没有地位的油坊女,只能跟姚先生结亲,娶月月。老二耀文倒是无所谓,等耀武成了亲,耀文喜欢哪个,都可以去提亲。

耀武愤然而去,他直冲向姚家。

他要去找穗穗,他要告诉她,这一世人,他只喜欢她一个,也只会娶她一个。他正好听到月月与穗穗的谈话:月月熬不住了,她向穗穗坦白了自己对耀武的心思,她求着表妹成全自己。穗穗也清清白白告诉表姐,自己从来没有喜欢过耀武,从来没有。耀武如遭雷击。

思前想后,耀文终于决定向哥哥投降――从小哥哥就是家里的宝贝,他没得资格跟哥哥争任何一件东西,更何况是人。

如果穗穗真能喜欢哥哥,他情愿退出。

哥哥的话却令他大吃一惊:“不,你去爱穗穗吧,我已经答应阿公了,我要娶月月。”

姚家,登门送彩礼的耀武满面春风,他完全是个快乐的准新郎,他愿意用一切方法讨好月月,他只有一个心愿,婚事越快越好,他等不及要把月月娶过门。

姚先生放心了,既然龙家想快,两个孩子也你情我愿,那就尽快吧。

月月幸福得天旋地转。

现在她看哪个都好,看哪个都亲,姑父亲,穗穗亲,连六伢子都显得特别亲。

――六伢子刚满了师,田大有正打算介绍他进镇上的榨油坊做事。

六伢子却告诉师父,今天龙大少爷扯谈的时候提到,龙家也正缺个下人,他已经改了主意,想去龙家做这份差事。

田大有死活不明白徒弟是如何想的:好好的榨油师傅不做,要去给人家当下人?

他当然猜不透徒弟的心思――月月不是就要嫁到龙家去了么?

龙姚两家的盛大婚礼成了麻溪铺的节日,送日子,忙嫁,戴花酒……一项项古老的仪式有条不紊,紧锣密鼓。

出嫁前的夜晚,新娘子照例该在闺中密友的陪伴下,唱上整晚的哭嫁歌。

月月却哭不出来,她笑还笑不过来呢。看着表姐那几乎要溢出来的幸福,穗穗突然觉得那样伤怀――为什么她的幸福却如此遥远呢?

她没有想到,就在这时,窗户被人撬开了。――石三怒竟在这人来人往的喜庆前夜,闯进了月月的闺房!

第11集

月月没有再阻拦穗穗,她甚至帮穗穗放起了哨,尽管她一直反对表妹跟这个排帮后生的感情,但幸福中的她,有什么理由阻拦别人的幸福呢?来给新娘开脸的喜婆就要进门,身为媒人的田大有还在外面等着送亲,没有那么多时间缠绵倾诉。石三怒走的时候告诉穗穗明天晚上在青岩河桥头等她。

喜庆的日子,鞭炮炸红了半边天。龙太爷乐得老脸如朵绽开的菊花,耀武来者不拒,碗到酒干,田大有、姚先生、耀文、刚从省城赶回来的汪兆丰、各家寨首……每一个人都是那样高兴。月月如愿以偿,月月压抑着自己的幸福,履行着一项项仪式,迎接着潮水般的祝福,连六伢子都高兴万分,为月月能笑得那么开心而感到高兴。

只有童莲留意到了一丝不同寻常:她看到耀武来敬田大有的酒,目光却停留在穗穗身上――耀武喝得那么凶,喝得眼红,谁也劝不住。

她看到只有穗穗一个人总在心神不宁——这姑娘心里一定有事,有大事。童莲一再暗示下,田大有终于注意到了,女儿今晚真的有点不对劲……

此刻的排帮总舵,正乱成一锅粥:自从两天前石三怒跟麻大拐子闹僵逃下山,到现在踪影全无,全帮上下遍寻不着。一堆扎红带彩的喜饼却突然提醒了麻大拐子――田大有是姚先生的妹夫,姚先生的女儿出嫁,田大有的女儿一定在。麻大拐子立刻吩咐备马赶往龙太爷家。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掩去了喜庆的喧嚣。洞房里,月月等来了烂醉如泥的新郎耀武。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她憧憬了那么久的新婚一刻,竟会变成这样――耀武像疯子一样把她扑倒在大红的床上,野兽般撕尽了她的衣服……筋疲力尽的耀武沉沉睡去,口中喊出的,却是另一个名字:穗穗。坐在沉沉睡去的耀武身边,月月呆若木鸡,无声地留了一夜的泪。

夜雨中,田大有也在犹豫:女儿的憔悴与痛苦牵动他的心,当年的事,究竟应不应该瞒着穗穗呢?童莲告别时的话提醒着他:光靠强压着,穗穗的心病只怕会越来越重。也许是该找阿秀谈谈了,他敲响了女儿的房门。无人应答。房里,不光穗穗,连她的随身衣物也不见了。

夜雨中,担心货物被淋的童莲下楼查看物资,却正碰上汪兆丰带人在干着什么,看见童莲,他居然紧张而失色。田大有的突然来到却打断了童莲刚涌起的一丝疑虑:“你看见阿秀吗?”两个人匆匆跑去找人。汪兆丰长松了一口气:要是童莲刚才再往前一步,他正在往货里夹藏的大烟只怕就得当场露馅!

夜雨中,青岩河桥上,石三怒终于等到了穗穗。就在这初识的地方,两人紧紧相拥在雨中。此时,田大有、童莲与策马狂奔四十里的麻大拐子同时赶到。

当年的往事,在敌对的长辈和相拥的年轻人面前,终于无可阻挡地爆发了:当年,排帮大扛把子石天保曾与田大有代表的竿子营定有互不侵犯的盟约,但石天保却看上了田大有的妻子姚氏。他趁田大有出外放排,攻破雷公寨,杀了田大有的父母,抢走了田妻姚氏。田大有回来,在父母灵前叩了个头,一言不发,一天一夜疾行三百里,赶到常德府,手刃石天保。而石三怒,就是石天保的儿子。

童莲深深震撼了。 “如果当年石天保不该死在我田大有手上,你就开枪往我这儿打!打啊!”田大有拍着胸脯冲着麻大拐子。

麻大拐子举起了枪。但他无法扣动扳机:他排古佬可以无法无天,就是不能背信弃义,千条理万条理,石天保都该死!也正因为石天保死得那样不光彩,他一直无法向石三怒道明缘由。“我是不能杀你,可三怒是我大哥的亲儿子,替父报仇天经地义!”他把枪递到了石三怒手上:“杀了他!”石三怒没有接过义父递来的枪,他整个人都已经懵了。大雨瓢泼,冲刷着两个绝望的情人……

龙家,清晨,月月梳妆得焕然一新。她拜见龙太爷,她勤快地下厨,她用洋溢着幸福的微笑迎接每个来贺喜的人,哪怕是仆役,她小心翼翼地伺候耀武,似乎完全感觉不到他对自己的冷漠,她带着分寸恰到好处的羞怯与幸福,与耀武一起回门拜见父母,用微笑证明自己的快乐……只有在深夜,耀武在身边睡熟,她才突然淌下了泪水。耀武并没有睡着,暗夜中那轻轻啜泣,其实也在让他涌起一丝不安与内疚。他递来了手帕。但月月却马上换上了笑脸,好像从来没有哭过,好像一直那么高兴。本来想安慰一下她,耀武突然腾起了一股无名火:这女人真让人受不了!月月就在椅子上坐了一夜……耀武不喜欢她流泪,她就不流。

“让阿秀先在我这里住两天吧。”童莲说。田大有只能如此,现在,只有把穗穗交给童莲,他还能放点心。童莲细心地照顾着穗穗,她不急于开导她――她当过周南的老师,她知道这个年纪的女孩,不能硬来。从小没有母亲的穗穗,从童莲的身上,感受到了那一分母爱的关怀。第12集

排帮,几天下来,石三怒的憔悴让麻大拐子心如刀绞。石三怒茶饭不思,他整天整天坐在寨门口,望着雷公寨的方向。从他把那一窝子野狗带上山寨,这一家子就整天跟他亲如一家。麻大拐子急了,他把枪塞到石三怒手中,指着狗娘娘:“打死它!”石三怒不明白,更舍不得,麻大拐子索性抓住他的手,顶着狗娘娘,压响了扳机。小狗崽虎虎地呲牙,冲着平素亲如一家的石三怒,咬了他一手血。“看见了吧?”麻大拐子对着石三怒的耳朵,狠狠地吼:“它们都晓得什么叫不共戴天!”

这个夜晚,童莲向穗穗讲起了自己曾经的情感,但讲着讲着,她却发现自己竟无法控制话题,她已经不自觉地在讲起田大有。 “你是不是喜欢我阿爹?”穗穗的话让童莲吃了一惊。原来情不是道理可以讲清的,而穗穗的情,其实比她更天然,没有任何造作和故意的控制。

六伢子给穗穗带来了话:月月挺想穗穗,想请穗穗去做客。

耀武、月月两口子恰当而得体地接待了穗穗,倒是耀文对穗穗的到来兴奋莫名。耀武恰到好处地把穗穗与耀文单独留在了一起。

青岩河边,耀文陪伴着穗穗,虽然他知道穗穗心爱的,并不是自己,但能陪在穗穗身边,他也心满意足。远远的,耀武久久望着夕阳下的弟弟与穗穗,尽管娶不到穗穗,但能成全弟弟与穗穗,仍然是耀武残存的心愿。月月跟穗穗长谈一番:既然跟石三怒没有希望,为什么不考虑耀文?耀文那么好,那么多数也数不清的优点,比起石三怒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好,这些都不算数,可你跟石三怒不可能,已经不可能了!一句话,顿时令穗穗无言。

月月向龙太爷提出了建议:让她的父亲姚先生出面为耀文向天家提亲。

“可是,穗穗会喜欢我吗?”这门亲耀文当然千肯万肯。

“你好好对她,她自然就喜欢你了。”月月的话,让耀文不由得燃起了希望。

既然耀文喜欢,龙太爷当然愿意成全。

黄昏的暮色中,回客栈的童莲却在墙角发现了石三怒。他终究无法抑制自己的思念,他只知道如果不见到穗穗,他就要发疯了。

“可你见到阿秀,跟她说什么?说你的父仇不共戴天吗?”童莲一句话问得石三怒哑口无言。你爱不爱阿秀,你只要回答这一个问题!假如现在不回答,那就晚了,因为龙家已经请了姚先生做媒,明天就上雷公寨为耀文提亲。

石三怒听完撒腿狂奔。

“阿秀――”

莽莽群山,石三怒声嘶力竭的呼喊,一路回荡在夜空下……

四十里路,他几乎是一口气冲到了雷公寨。只有田大有一个人在家。石三怒突然醒悟了,他再度狂奔,狂奔向天坑岭。他果然在山上追上了正走向排帮大寨的穗穗。石三怒一把拉住了穗穗:“你不要命了,我爹会杀了你的!”“杀了我就杀了我,杀了我也要见你一面。”两个人不顾一切地拥抱在一起。

麻大拐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还要娶田大有的女儿?”

三怒的决心不可更改:上一代的事已经过去,不娶穗穗,他生不如死。麻大拐子气得扬起了巴掌……但是扬起的巴掌最终打在了麻大拐子自己的脸上,现在他只恨自己阻挡不了年轻人的爱情。这个夜晚,麻大拐子在石天保的灵前跪了整整一夜。现在他只能让义兄的在天之灵来为他作这个痛苦的决定。打卦的铜钱旋转,落下的,是应允的正面。

田家,两个媒人同时登门。

一个是受龙太爷所托,代表耀文提亲的姚先生。另一个,竟是代表三怒的麻大拐子。

一个文,一个武,一个竿子营最大的先生,一个竿子营最大的土匪。两人两把伞,针锋相对。土匪与先生都照足了做媒的规矩,夸自家儿郎,贬对方,四言八句,各有千秋。

“要我答应也可以,除非石三怒退出排帮。”田大有肯定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排帮。穗穗冲了出来,她不在乎,不在乎石三怒是不是排帮的人,她都愿意跟他在一起。但是田大有没有商量可打。

麻大拐子也火了,最终求亲不欢而散。

第13集

耀文焦急地等姚先生的消息,但是,回来的姚先生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耀文的心,一下子凉到了底。同样凉到底的,是耀武――为弟弟娶回自己娶不到的穗穗,早就成了他最大的心愿。

山寨里,麻大拐子苦口婆心等劝说石三怒。石三怒不语,沉默得让麻大拐子那样不放心。“盯着这孩子,别让他下山。” 麻大拐子悄悄吩咐师爷。

瞒着阿公,耀武带了几个亲信团丁,趁夜上了雷公寨。

石三怒还是没被盯住了,刚刚掌灯,师爷跑来报告麻大拐子:三怒不见了。麻大拐子一把操起了枪,“走,下山!”

雷公寨的溪边,耀武看到了三怒与穗穗,他怒不可懈,举起手中的枪就向石三怒射击。穗穗拼命拦着耀武,三怒带着肩头的枪伤夺路而逃。

耀武甩开了穗穗一口气追到了天坑岭下,他越追越近,带着伤的三怒已经有些慢了。瞄准三怒,耀武举起了枪。赶下山来的麻大拐子的枪却先响了,耀武一头栽倒在地。

月月今天心情很好,她白天刚上梯玛那里求过送子签,上上大吉。

她宝贝似地捧着签条,等着要跟耀武分享。但是她等来的,是团丁抬进门的耀武——浑身鲜血,人事不省。

请来给耀武治伤的梯玛刚进龙家的门,麻大拐子派来的师爷大先生也持帖来拜。

团丁们哗啦一片拉开了枪栓,龙太爷却阻止住了手下。大先生小心翼翼:麻爷今天在山上打猎走火,听说误伤了大公子,山上治枪伤倒还有些好药,麻爷特派我来给大公子瞧伤。

龙太爷不失礼仪地任由大先生使出浑身解数,给耀武治伤上药。

“伤得怎么样?”大先生一回寨,麻大拐就忙不迭地问。

大先生摇头:龙耀武伤了脊椎,这辈子,腰以下是废了。

“增岗增哨,日夜巡山,寨里所有弟兄,枪不离人!”麻大拐子口不停地吩咐。从现在起,他知道,排帮睡觉只怕也得睁开半只眼!

龙太爷也在询问梯玛人废了还能生孩子、续香火吗?梯玛不知该怎么开口。龙太爷明白了。门外,吵嚷一片,团丁们已全体集合,十七寨的寨首也在纷纷赶来,枪如林,刀如雪,群情激愤,就等龙太爷一声令下。代表战书的毒麻藤就摆在盘子里,只要送上天坑岭,一场你死我活的大战就会在竿子营与排帮之间爆发。龙太爷久久呆坐。他已经询问过同去的团丁:是耀武先伏击石三怒,为了那个田穗穗,这孩子自己昏了头。龙老爷立刻吩咐六伢子天坑岭。

六伢子将盖着红布的托盘送到了天坑岭山寨。掀开红布,麻大拐子长出了一口气:盘子里,不是毒麻藤,是代表讲和的荷叶杆。“备五百大洋,送给龙大公子作汤药费。”

麻大拐子把石三怒给锁起来了,――龙家也许不敢跟他天坑岭干大仗,但这个仇终归是结了,石三怒要是再下山,未见得龙家不会拿他开刀。

得知耀武受伤的消息,田大有与穗穗赶到了龙家。

龙太爷客客气气,客气得那样公式化,却没有让田家父女进房看耀武。龙太爷的笑容背后,牙咬得紧紧的。龙太爷招来了耀文,把耀武的枪摆在了他面前。“我?当团总?”耀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耀武倒下了,不是耀文还能是谁?龙家就是竿子营的天,龙家的子孙,必须撑起这片天。耀文不干,他是要去考大学的,何况他跟穗穗已经没希望了,他已经在打听怎样报考西南联大,他只恨不得早一天离开竿子营。

龙太爷抖出了哥哥挨枪的原因,耀文这才知道,耀武竟是为了自己能娶穗穗,去伏击石三怒,才落得如此下场。哥哥是为自己倒下的,哥哥留下的责任,自己怎么能推脱?

耀文只得拿起了那支枪,拿得那么心不甘情不愿。

第14集

团总耀文上任第一天,就碰得灰头土脸:他不晓得应该怎么操练,不知道巡逻的范围,步枪从肩上滑下来,砸痛了他的脚,他连开枪也不会,枪声惊得他全身发麻……团丁们都忍不住在看他的笑话。但是有人比耀文更难过――自从耀武的伤稳定后,月月的苦日子反而来了。耀武不相信,他是龙耀武,他怎么会瘫在床上爬不起来?他拼命挣扎,他命令月月把他扶下床。他当然起不床,耀武一腔闷气全发在月月身上,一巴掌打得月月青红紫绿。他从此有了发泄的对象:汤烫了,烫得他起不来床,饭凉了,凉得他下不了地,月月就是存心不想让他好,该打!晚上,月月服伺他睡觉,他不肯:“把衣服脱了!”月月不敢不听,她小心翼翼,想尽办法……但耀武已经没法做男人。耀武抡起鞭子,发疯般把月月打得惨叫。门外,六伢子听得心如刀绞。

雷公寨,穗穗在溪水边,等了一天又一天。三怒始终没有出现。“人家不愿意下山,你还傻等什么?”田大有都火了。连童莲也在劝穗穗,刚刚送走一批货,她也到雷公寨来看望穗穗。穗穗谁也不听,等成望夫石,她也要等下去。她终于等来了消息:下山收粮的土匪中,有石三怒的小兄弟狗伢,他悄悄告诉她,石三怒闹着要下山,麻大拐子把他锁在山寨柱子上,已经三个月没开锁了,七天前,他忍不住告诉了三怒,穗穗天天守在溪水边等他的消息,从那天起,三怒就再没吃过一口饭,眼看人快要不行了。

穗穗回家打扮一新:“我要上天坑岭,接三怒出帮。”“你不要命了?”童莲吓了一跳。她却没想到,田大有反而没有阻拦女儿,反而给女儿让开了路――竿子营无论男女,认准了的事,都不可能拦得住的啊。

排帮大寨里,麻大拐子因为三怒的绝食已经急得要疯。他却怎么也没想到,田家的妹伢竟会在这时候独闯排帮,把他山寨的门,拍得山响。“你信不信我现在杀了你?”

“等我见石三怒一面,要杀要剐随你便。”

麻大拐子没话讲了,这样的妹伢面前,他还能说什么?

排帮厚重的大门,终于在穗穗面前打开。

穗穗只要石三怒一句话:“我来接你下山,你走不走?”

石三怒斩钉截铁:“走!”

“好,鬼门关是你自己选的。”麻大拐子转头问师爷,“照规矩,倒寨出帮如何搞?”

大先生哆嗦着嘴唇:“乱棍火海跳刀坑!”

数百排帮兄弟黑压压,从大厅直排到山寨大门口。紧闭的大门口,是等待的穗穗。大厅前,是赤膊上阵的石三怒。他们相距不过十几丈,这十几丈的路要走完,却难如登天!

山神座下,麻大拐子敲响了头声锣。碗口粗的木棍十八条,十八条汉子气势汹汹列成行。“石三怒,你出不出帮?”“出!”一棍打得石三怒倒在地上。他爬起来,往前。“石三怒,你出不出帮?”第二根棍子举了起来。“出!”第二棍结结实实打在他背上。他继续往前。“你出不出帮?”“出!”……

一棍棍将他打倒在地,他一次次爬起来。他口吐鲜血,他后背血肿一片,每棍下去,都是一片鲜红的淋漓。排在最后的是狗伢,第十七棍打得石三怒倒在他面前时,他已忍不住伸手想去扶他。但麻大拐子声音那样严厉:“不准扶,让他自己走!”

含着泪,狗伢的棍子重重落在他背上。

“当!”麻大拐子敲响了二声锣。

撑过了乱棍的石三怒,走到了“火海”前――那是三丈长的火坑,铺满燃得正旺的炭火。

两根铁链,将两个百斤重的石锁锁上了他的一双脚------他要拖起这沉重的石锁,赤足火上走过去。“三怒,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啊!”大先生眼泪都出来了。但是石三怒不回头……穗穗就在他前面不远,他必须走过去!他的脚,踩上了通红的炭火。一步一步,炭火烧得他脚底青烟直冒,痛得他汗珠直暴。――他突然跌倒在炭火上。

“三怒!”穗穗的惊呼中,石三怒又站了起来。仿佛被炭火反而烧出了无比的斗志,他嗔目狂吼,犹如一尊浴火的战神! 他冲过了火坑!“少扛把子,好样的!”满寨顿时响起了弟兄们一片情不自禁的叫好声!

“当!”麻大拐子敲了三声锣。前面,是三张垒起的八仙桌。

八仙桌下面,是三十六口短刀,刀尖向上,寒光一片。麻大拐子起身站到了刀坑前:“石三怒,刀坑跳不死,我就给你开寨门!”所有弟兄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眼看着石三怒爬上了八仙桌。“我跟你一起跳!”穗穗走了上来。几个负责把她拦在寨门口的弟兄也不由得放下了刀枪,任由她走向石三怒……此情此景,他们还怎么忍心再拦住这对同生共死的恋人? “好,要死一起死,不死我们一起出寨门!”石三怒一把将穗穗拉上了八仙桌,抱起她,纵身跳向满地的尖刀!第15集

千钧一发之际,谁也没想到,却是麻大拐子突然出手,一拐棍将竖起的尖刀扫倒一片。两个人就落在一片刀光中唯一的空地上。“给他们开寨门!”麻大拐子吼了出来。“阿爹!”石三怒一个头重重磕在麻大拐子面前,“三怒不孝了!”相互支撑着,他与穗穗迈出了排帮大门。

眼看着义子离去,麻大拐子在义兄石天保的灵前跪了下来。他猛然嚎哭了出来,哭得撕心裂肺,哭得以头戕地,哭得肝肠寸断!“姓田的,你剜我的心头肉,剜我的心头肉啊,我操你姓田的八辈祖宗啊……”所有的帮众都垂下了头,整个山寨,回荡着一个父亲捶胸顿足的绝望嘶吼……

雷公寨门口,田大有与童莲一直等到星月满天,等到五内如焚。他们等到了――穗穗背着遍体鳞伤的石三怒,出现在了山路一头。童莲的眼泪一下子忍不住了,为这对如此情比金坚的年轻人。田大有却压抑着激动,他默默地给石三怒处理好了伤口,这才告诉他,田家不能留他,他必须马上离开。

“阿爹!”穗穗急了。但田大有的下一句话却出人意料:照竿子营的规矩,男女婚前是不能住在一起的,这都忘记了?两个年轻人一起跪在了田大有面前,喜极而泣:千难万险,他们的婚姻终于赢得田大有的认可!“谢谢你,阿爹!”

童莲把石三怒带去了麻溪铺,商队正好需要这样熟谙雪峰山的人,石三怒有了自己属于平民的职业。

姚先生给龙家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客人:田大有、穗穗、童莲与石三怒。――石三怒要与穗穗订亲,今后要在竿子营生活,过去跟龙家的恩怨,必须作个了断。田大有只能借姚先生的面子。“好事嘛,大银,恭喜你了。”龙太爷满面笑容。“恭喜恭喜。”月月同样满面笑容。“恭喜你们。”耀文想笑,但实在笑不出。后院那边,耀武的咆哮却清晰可闻:“拿枪来,我要宰了姓石的那小子!”气氛尴尬。龙太爷却充耳不闻,微笑一如既往。他是七十五的老麻雀,真正的深仇大恨,何必放在脸上?

这天夜里,耀文酩酊大醉。这天夜里,耀武满腔怒火。“脱,脱衣服!”他攥着鞭子。

月月却头一次没有听他的,白天穗穗幸福的笑同样刺激了她,她头一次那样冷静地戳穿耀武的伤疤:“是你自己没用,我是女人,你才不是男人,是你自己不是男人!”耀武疯了一样挥动着鞭子。月月仿佛木头人,不喊,不叫,不流泪,任他抽……

夜静更深,月月推开了耀文的房门。月月解开衣扣,搂住了耀文。“阿秀?”迷迷糊糊的耀文扑倒了她……房外,一直担心月月、跟随月月的六伢子听着房里的喘息,头脑一片空白……晨光将现,耀文已经清醒,清醒得不敢相信床上的人竟是嫂子。月月却冷静地扣好了衣服,只留下了一句话:“你说,我是不是女人?”

一整天,耀文不敢出门,他无法面对哥哥,无法面对月月。但有太多的事情在等他做,他毕竟是龙家的当家人。但月月偏偏放不过他,月月把耀武推出了大门晒太阳,还叫住想溜出门的他,要他帮忙抬哥哥。“你看,耀文对你这个哥哥真好。”她对耀武说。耀武说那当然,他是我弟弟,哪像你这个婆娘,一天到晚恨不得我死。月月不恼,她微笑,她给耀武喂饭,还要耀文帮忙,站在一边端碗。看着月月一口一口,那么冷静地喂耀武,耀文心都在发抖。耀文向阿公提出,他要住到团上去――他必须躲开这一切。穗穗跟石三怒正式订亲了,童莲也要带着他去四川运货。分手之时,两个人约好,等石三怒回来,就成亲。同样是等待,这样的等待,却是那样幸福而甜蜜。

分集剧情介绍:

《血色湘西》分集剧情介绍(1-15集)

《血色湘西》分集剧情介绍(16-33集)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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