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名: 龙应台.目送
别名: 音乐朗读CD
资源格式: MP3
版本: 台湾原版CD转录
发行时间: 2008年
地区: 台湾
语言: 普通话
简介:

国庆假期前一天,书店门口张贴出台湾女作家龙应台散文集《目送》的广告画,这本书在台湾出版近一年后,终于“登陆”。而不久前,官方刚刚封杀了她09年新作《大江大海一九四九》。巧的是,我从网上订购的台湾版《目送》也在昨天漂洋过海寄达了。
今天上午,懒懒的躺在床上,睡不着也不想起来,奢侈的阳光射进来。或远或近的鞭炮声此起彼伏,不知是为国家庆生,还是趁此良机举行婚礼仪式。懒得去想。想想,电视上的阅兵式也该开始了,却提不起兴趣,在我,今天早上所能做的最美好的事莫过于聆听台湾版《目送》随书赠送的龙应台朗读CD,CD配乐由台湾音乐人李欣芸谱写。
《目送》的宣传语一直宣称此乃龙应台的“转型之作”,素习笔锋犀利的龙阿姨,这次在书中写的是家族情感,写父亲的逝,母亲的老,孩子的成长等等等等,这些年生活在宜昌这些保守且有些老成的内陆城市,由于工作性质,接触的常常是中年人和老年人,学生时代的同学朋友或远在他乡或结婚成家,渐渐失去联系,我与青春时代的联系沟通逐一消失殆尽。终日蜗居在自己一隅天地,也开始重新审视思考与父母亲友的关系,曾经一度忽略的家族情感如今成为我重新认取,且当做一门新功课去研究、解读。过往的时代远矣,眼前的亲伦之情也终将有尽时。不敢思量自己是否有能力承受躲避不过的一步。所以,一直想读《目送》,想知道,一位心智敏锐又不乏细腻的女作家是如何面对人生的这一关口。
早上,躺在床上听完75分钟的《目送》朗读CD,还没来得及看这本书呢。
其实,书中记录的都是一些人生琐事和点滴,这些点滴放进社会和历史的大海里,连一丝微澜都激不起。而这却是一个有人生历练和丰富情感的个人的思考和感怀。有一段时间我就想:其实,我们所经历的这些细微的生活片段在整个人类的历史中算得了什么呢?一粒微尘而已,然而,就是这些不起眼的生命的每一步累积,却无一不是以我们的深痛巨创去换取、去领悟的。从而让人生焕发一种被打磨过后的世故圆滑的光泽。我断断二十余年的人生经历已是历经过时间的无情和人世的淡漠。一个年过不惑的女作家,凭她敏感心走过了世间的万水千山和人生的沧海桑田,她写出了的细人生的细微之处,是不是也值得我们好好品茗一番呢?
我就这样一篇篇的听下去,等我起床洗脸刷牙,再到端起豆浆坐到电视机前,阅兵式早已“阅尽”。哦!我又以这样博大恢弘的历史时刻去交换一粒微尘。
▼声音
这是你从未听过的龙应台,《目送》让人看到龙应台文字鍊出真情的创作底蕴,这一次龙应台用深沉温柔的嗓音,让《目送》有了全新的詮释,带领更多华人进入龙应台真情散文的世界。
▼配乐
李欣芸,音乐人、金曲、金马奖音乐创作奖得主,因为深深被《目送》感动,无怨无悔谱下动人的配乐。
▼录音—鉅家数位录音
▼成音/监制—邵圣涵
我发现,
有些事情,人们不谈;
有些情感,人们不说;
有些眼泪,根本流不出去;
有些伤痛,你不知道痛在哪里。
因此,我写了《目送》,送给你。 --龙应台
龙应台:散步 - 选自《目送》
回屏东看母亲之前,家萱过边境来访。细致的她照例带了礼物。一个盒子上写着“极品燕窝”,我打开看一下,黑溜溜的一片,看不懂。只认得盛在瓷碗里头加了冰糖的白糊糊又香又甜的燕窝;这黑溜溜的原始燕窝──是液体加了羽毛树枝吗?还真不认识。不过,家萱当然是送给母亲吃的,我不需操心。
她又拿出一个圆筒,像是藏画的。一卷纸拿出来,然后一张一张摊开,她说,“我印得多了,想想也许你妈可以用。”
海报大小的白纸,印着体积很大、油墨很浓的毛笔字,每一张都是两三行,内容大同小异:
最亲爱的妈妈:
我们深爱您。
您的房子、看护、医药费,我们全都付了。
我们承诺,一定竭尽所能照料您。
请您放心。
您的孩子:
家萱
家齐
家仁
最亲爱的妈妈:
我们都是您含辛茹苦培养大的。
我们感念您。
我们承诺:您所有的需要,都由我们承担。
请您放心。相信我们对您的深爱。
您的孩子:
家萱
家齐
家仁
我看着家萱,忍不住笑。上一回,我们在交换“抚老笔记”时,她说到八十岁的母亲在安养院里如何如何地焦虑自己没钱,怀疑自己被儿女遗弃,而且一转身就忘记儿女刚刚来探视过而老是抱怨孩子们不记得她。我拿出自己“制造”的各种银行证明、抚养保证书,每一个证明都有拳头大的字,红糊糊、威风凛凛的印章,每一张都有一时的“安心”作用。没想到家萱进步神速,已经有了独家的“大字报”!
“是啊,”她笑着说,“我用海报把她房间的墙壁贴得满满的。她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可以一张一张读,每一张我们姊弟都给签了名。”
“有效吗?”我问。
她点头,“还真有效,她读了就安心。”
“你拿回屏东,贴在你妈房里吧。”
她的笑容,怎么看都是苦的。我也发现,她的白发不知何时也多了。
我把大字报一张一张拾起,一张一张迭好,卷起,然后小心地塞回圆筒。摇摇头,“妈妈又过了那个阶段了。她已经忘了字了。我写的银行证明,现在她也看不懂了。”
回到屏东,春节的炮竹在冷过头的冬天,有一下没一下的,凉凉的,仿佛浸在水缸里的酸菜。陪母亲卧床,她却终夜不眠。窗帘拉上,灭了大灯,她的两眼晶亮,瞪着空蒙蒙的黑夜,好象瞪着一个黑色的可以触摸的实体。她伸出手,在空中捏取我看不见的东西。她呼唤我的小名,要我快起床去赶校车,不要迟到了,便当已经准备好。她说隔壁的张某某不是个东西,欠了钱怎么也不还。她问,怎么你爸爸还没回家,不是说理了发就马上回来吗?
我到厨房拿热牛奶给她喝。她不喝。我抚摸她的手,拍她的肩膀,像哄一个婴儿,但是她安静了一会儿又开始躁动。我不断地把她冰冷的手臂放回被窝里,她又固执地将我推开。我把大灯打开,她的幻觉消失,灯一灭,她又回到四十年前既近又远、且真且假的仿徨迷乱世界。
大年初三,二零零八年的深夜,若是从外宇宙看过来,这间房里的灯亮了又暗,暗了又亮,一整夜。清晨四时,我下了床,光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说,“妈,既然这样,我们干脆出去散步吧。”帮她穿上最暖的衣服,围上围巾,然后牵着她的手,出了门。
冬夜的街,很黑,犬吠声自远处幽幽传来,听起来像呜咽,在解释一个说不清的痛处。
路底有一家灯火通明的永和豆浆店,我对她说,“走吧,我带你去吃你家乡浙江淳安的豆浆。”她从梦魇中醒来,乖顺地点头,任我牵着她的手,慢慢走。空荡荡的街,只有我,和那生了我的女人。
路的地面上,有一条很长很长的白线,细看之下,发现是鸟屎。一抬头,看见电线上黑溜溜的一长条,全停满了燕子,成千上万只,悄悄地,凝结在茫茫的夜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