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文化学者尼尔·波兹曼写过一本书,名字叫《娱乐至死》,这本书的出版年代是1985年,作者当时的矛头是指向电视文化的。他认为,电视的一般表达方式是娱乐,一切公众话语都日渐以娱乐的方式出现,并成为一种文化精神,其结果是我们成了一个娱乐至死的物种。
如果波兹曼晚些年再写这本书,他一定会感叹,网络文化的“娱乐至死”比电视有过之而无不及。不知什么时候起,我们中国人早已不知不觉间感染了这种“娱乐精神”,自发地与国际接轨,并更有了许多“中国特色”的发明创造,比如“恶搞”、“无厘头”之类。
“娱乐”仿佛成了我们这个时代最时髦的一件事情。最新发生的一个娱乐事件是,一个只有12个字的帖子,“贾君鹏你妈妈喊你回家吃饭”,在网上疯传并迅速成了新的流行语。对于这样的事情赋予过多的“意义”和阐释是迂腐的和“过时”的,用时髦的话说,这就是娱乐,倘若翻译成旧时的村言土语,或者也可以称之为“起哄架秧子”。
娱乐是当今时代的时尚。娱乐明星是很多人心目中最受欢迎的偶像,多数文化产品可以更直接地称之为娱乐产品。就连赵忠祥这样的主流播音艺术家,也以展示自己的“娱乐精神”为荣耀。然而不管某些娱乐是多么的“后现代”,我总疑心这和一种很原始的情绪——“无聊”有关。无聊是生命中的一种空虚状态,没有目标,没有意义。纯粹娱乐或曰“恶搞”或曰“无厘头”,其实和无聊很有“同质性”,同样没有目标,没有意义。因此,是无聊产生了娱乐,还是娱乐增生了无聊,是一件很难说清楚的事情,就像是鸡生蛋,还是蛋生鸡,没人能说清一样。
据考证者说,“贾君鹏”当是著名网络游戏“魔兽世界”的爱好者和大玩家,这款游戏的暂停服务让“贾君鹏”感到极度无聊,而“妈妈喊你回家吃饭”,则隐含了对这种状态的不满和某种试图摆脱的愿望。
其实,不管是什么人,都不会满足于约等于无聊至死的娱乐至死。人活在世上,总是要寻求目标和意义的,这也是我们常常要怀念“激情燃烧的岁月”的原因。然而必须说,某些虚妄设定并急于追寻的“大目标”、“大意义”,并不能给人类带来福祉,而只会给社会带来灾难,这或许也是有些人宁愿“娱乐至死”的原因吧。
但是,我们的生活,真的空虚到只剩下“恶搞”、“无厘头”、“起哄架秧子”式的“娱乐”了吗?
也许更多的人都不会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