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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前面:西子忆的故事停了许久。悲剧再多,依旧敌不过真·纯爱风。继续吧……杜撰的永远只是故事,经历的却是生活。
灵感来源:飞凤如意装配方之【千年冰芯】
从箱底翻出蒙尘的兰夜衣,散开束发,她无奈地对着湖中的倒影做了个鬼脸。坊中百日,世间仿佛已过了千年,再踏上远行的小舟,天色渐暮,竟有种隔世的恍然。江湖上的人和事,怕是都已经不认得了吧。
昔时再战恶人谷,她本可在同辈******中早早成名,却突然折返再不见人,说是重伤回坊。七秀坊本就是歌舞升平的繁华之地,莺燕相闻,不过三月,除了几个幼时交好的姐妹,竟无人再记起她的名字。于是扬州城外紫薇岗上这半间小茅屋中日日炊烟,却终究地处偏郊,并没有什么打扰。她以为,总有一天也会忘了自己。
这一次出门又是奉坊主之命,名义上自然是拜谢生死关头的救命大恩,她却犯了迷糊。因为保住性命就被送回扬州,她并不知晓医好了自己的到底是谁,只闻得万花谷药王门风头最劲的******乃是孙思邈首徒,自号“活人不医”的裴元,却同样听闻这位大师兄虽入谷就能得见,但并不是那么好相交的。一路迷惑着,竟在颠簸的马车上睡着了。
被车夫唤醒,已到了万花谷口。她跳下车,一股莫名的亲切涌上心头,却并不记得曾经来过。许是那时出入谷时昏睡间又醒转过吧,略一思索,她径直往谷中走去。
“姑娘请停步,此处崖深,须乘升降梯方可入谷,仔细莫要跌伤了。”守谷的万花******好心提醒。
“多谢师姐,我是旧客了。”毫不迟疑地飞身跃出,盈盈便往崖底落去。悬空的瞬间她也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当真这么走过?为何竟有如许冲动……崖上的万花******也并未惊慌,探身望了一眼便回去了。万花捷径,本就是这么走的。
将到谷底时,她灵巧地纵身跃出,却不想跌进一滩浅草。眼前一块黯淡的石碑上,“落星湖”三个字清晰可辨——落星湖,难道落的就是我这颗星?她自嘲地摇了摇头,爬起来掸了掸衣上的尘土。
越不想被人看见的时候,越是偏偏会有路人经过:“小师妹好身手啊,从谷口直跳到这里,还没有受伤。”温润的男声响起,湖边不知从何处闪出了一个人影,在不远处牵马立住,厚厚的锦袍满是风尘,像是刚走过不少的路。手中竹笔俏皮地转个不停,她定睛看去,倒是发现了一幅江湖男儿少有的俊秀面孔。
“见过这位师兄。小女子学艺不精不慎失足,让师兄见笑了。”她笑笑,转身要走。
“怎么还是这么顽皮。可是……你不是一直叫我大师兄的吗?”锦袍的万花男子似是不解,犹疑着问了一句。
“大师兄……?您是裴师兄?”自己这一来,第一个要拜见的不就是万花大师兄裴元么?虽然她并不认识。
“不是啊,我怎么会是裴大师兄,”对方倒是好脾气,连忙解释道,“怎么又装不认识我了?你不是非要去找昆仑山上的千年冰芯么,一走就是这么久,呶,我可找来了,正巧刚回谷就遇到你,等急了吧。”
“师兄说笑,小女子虽确不是初来贵谷,可上次来时人事不省,只怕恩人都没认得一个,怎会有什么昆仑之事。怕是师兄记错了。恕小女子有事在身,要先行一步了。”说话间,她已踏着水上漂的轻功向湖面掠去。
“等等!你真的不是七秀坊叶坊主门下嫡传的沐姑娘?”
绯红的身影却已经如风中花瓣一般飘远,这追问怕是赶不上了。他翻身上马,似是而非地叹了口气,转向湖边的小路往仙迹岩去了。久不回谷,最想念的竟是那平日里空无一人的绝情瀑布。
可是那么像她,难道真的……不是么……
晚秋午后的仙迹岩,依旧空无一人。悬瀑倾泻,丝丝秋风吹过,水滴落在面颊已是寒气彻骨。她抱膝团身坐在荷叶上,任凭风吹乱了头发,为什么知道仙迹岩的荷叶可以承得住人呢?世上或许就此一处了。见到裴元,她才知道自己要找的是另一个人,裴元却还没来得及告诉她恩人是谁就又匆匆打理谷中事务去了,全然不顾这个远到而来专程拜会的七秀女客。一路乱走,仿佛认路一般,便来到了这里。
不远处的石台上,书圣正在教课,******们的朗朗清音夹在流水声中传来:“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她起身悄悄走到台侧凉亭中,拾起案上的浣花笺。墨痕未干,一个她再熟悉不过的字——
沐。
是谁?她猛然惊起,拎起裙边奔向绝情瀑布。短短数百步,迢迢似半生,某些画境似在记忆中呼之欲出却依旧蒙着模糊的纱,她只觉得头疼欲裂,却不肯停下脚步。
“别过来,水凉!”瀑布深处果然有人。是他。
早晨在落星湖见过的人从帘幕中钻出,抖落一身的水珠。嘴唇已经冻得发紫,身后岩间缝里,闪着若隐若现的寒光。看到她询问的眼神,他轻轻解释道:“哦,万花谷中至阴至寒的所在也就是这里了。千年冰芯怕热,所以把它存在这里,等她来的时候再取。”
她心中微微一动,抬头向前踏出一步:“她——可是七秀坊的沐姑娘?”
“……”
相对无言,她看着面前闪烁的眼睛、颤动的双唇,终于忍不住伸手轻轻抚去他颊边的水痕:“要这个千年冰芯的,真的……是我?”
看昆仑天光莹莹流转 望仙之巅不曾羡
在龙门荒漠双骑翩跹 回首一直在身边
“大~~师兄!”顽皮的红衣女孩每每缠着这样叫自己,他总是很无奈,又好笑。
“都说了我不是大师兄啦,大师兄是裴师兄呢。”
“不管不管,反正你是我认识的第一个万花师兄,就是大师兄啦!要不……要不你叫我大师姐?”
“可是你并不是我认识的第一个七秀******啊……”话一出口,他就又头大了,怎么自己也变成了这样的逻辑。
“那就是了嘛,大师兄大师兄,你就是大师兄,是沐沐一个人的万花大师兄啊!”
“那……好吧,小师妹……”
“大师兄,这个瀑布叫绝情瀑布啊……不喜欢,来陪我坐会儿吧。”飞流直下,阳光在瀑布上投射出五彩的光。
“呜……又掉下来了……大师兄,我是不是很笨啊……”玉虚峰那样高,花了几个时辰,终于还是爬上去了。
“看!天光!大师兄,我好想一直在这里跳舞啊!”白雪皑皑的昆仑山顶,高远天际莹莹流动的极光,映着欢笑的脸庞。他吹笛,她起舞,时间停止。
看初雪飞舞星星点点 偶一抬头总流连
看眼前一笑千里之远 负雪兼程 难敌思念
坊中修习,她终于得到了本门秘传的制方,心心念念想缝的衣甲,可以让他清瘦的体质不再单薄,江湖之险,本不是花前月下的闲散便可静得一生,更何况是每每出入战场、救人于生死一线的他。却愁于方上的“千年冰芯”,只有极寒的冰原深处方可觅得,中原重金难求。且不说途中嗜血的虎狼,单是凝积千年的冰原,就已是常人不可越过的天险。
这一次,她独自来到了昆仑,天光依旧却不再美,前途险恶,千年冰芯却不知在何方。一路寻着,竟开始后悔,没有告诉他心中所念,只怕这一去,即使能全身回来,也不定是何时……他那样出众的人,还会记得七秀坊里只会笑闹的小师妹么?
与姐妹们在山口相遇,已是留书出走的半年之后。裹着重重的皮裘,姐妹们都说她福大命大,遇到好心的猎人背回奄奄一息的她,还留她住下休养复原,一养就是冬去春来。她想不起,因也无人问过她为何要来这昆仑冰原找什么千年冰芯,更无人告诉她,她的大师兄已去过七秀坊寻她。江湖大战已剑拔弩张,而她已经再熟悉不过的茫茫昆仑雪原,竟是最后的战场。
不如就此相忘于尘世间 今夜无风无月星河天悬
听罢笛声绕云烟 看却花谢离恨天 再携手依偎在风信花间
“我闻到饭香了!”他推开门,一个箭步蹿到桌前。红红绿绿的小菜已经上了桌,冒着腾腾热气。她端上刚出锅的把子肉,笑着在另一侧坐下。
“怎么这次这么快就回来了?要不是先有师妹带来消息,家里连菜都没有呢。”
“是吗,那看来提前报讯很重要哦!要不然你又偷偷跑去弄什么千年万年冰芯的,别说菜了,人都找不到,我这礼物可就白带了。啊?怎么又是把子肉?”
“人家是裁缝嘛,会做点肉已经不错了!又有礼物?说吧,这次又有什么行动要劳动本姑娘出山了?”
“我的好裁缝,先让我吃完再说吧……”
后来的万花、七秀的******们都知道,在扬州城外住着他们的一对师兄师姐,平日里不回门派、不问世事,可要又有什么大危小难、秘境探闻需要他们回来的,去请动师兄就好了。而个中缘由以及他们所历经的故事,却再没有人知道。
后记:所谓烂尾……不过终究是个团圆的结局。仅以此文献给亲~~爱的离默(好像从来没叫过这个名字哇?)一花一世界,我的世界就是你最后上图……
【文:风沐衣 中插歌词:离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