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中国代表团与南罗得西亚解放运动领导人穆加贝见面时,穆加贝动情地说:“我亲爱的中国朋友,太好了!从此以后,在联合国再不会只有美国和苏联的声音了。”这位穆加贝,就是后来的津巴布韦共和国总统。
吴建民后来说:“第三世界很清楚,中国进入联合国以后将使他们的意愿得以体现,而不光是维护中国本国的利益。像两提案国之一阿尔及利亚的常驻代表拉哈勒就明确地说,中国进了联合国,进了安理会,有了否决权,就等于我们大家有了否决权。赞比亚的常驻代表姆旺加也对我们说,有你们在联合国,就有人保护我们小国的利益了。所以他们竭尽全力,也要把中国请进联合国。”
当时的中国已经号称七亿人,七亿人中,只有屈指可数的几十人目睹了联合国史无前例的盛况,而吴建民成为了这个历史过程的见证者,他是一个幸运者。
浮现在眼前的这一幕幕,对于吴建民来说也是从未有过的。他亦被初到联合国的热烈气氛感染得热血沸腾,他第一次感受到在外交巨人的帷幄运筹千里决胜之际,将会呈现一幅怎样令人振奋的图景,而这个祖国的胜利,却是在离国土如此遥远的地域感受到的。
20世纪70年代的世界,正处在一个多事之秋,相继在联合国展开的一幅幅外交场景,更让吴建民应接不暇、大开眼界。就是在这里,他受到了真正意义的外交启蒙,从自在渐渐走向自为。
四
吴建民还记得,团长乔冠华在赴联合国途中接受美国哥伦比亚广播公司记者采访时说:“对联合国的许多事务,由于多年的阻挠,说老实话,我们很不熟悉。我们要老老实实地学习,尽快熟悉联合国有关事务……”
连曾经到联合国“试过水”的乔冠华都这么讲,那么对自谓外交领域“小萝卜头”的吴建民来说,初到联合国真有点刘姥姥进大观园的味道,一切都让他感到很新奇。首先连联合国究竟是什么样子,他此前并无清晰的概念。在他的法文大字典里,倒是有张联合国总部的小照片,一座看上去像个火柴盒一样的建筑。
来到联合国,吴建民才目睹了这个“火柴盒”是如此壮观。而联合国总部也并不仅仅就是这么个火柴盒,在这大楼临纽约东河的一边,还有长长的会议大楼。安理会就在这里,而不在“火柴盒”里。同在一层的还有联合国的另外两大主要机构:经社理事会、托管理事会。随着世界最后一块由美国管理的太平洋岛屿托管地贝劳共和国的独立,托管理事会于20世纪90年代结束历史使命。
安理会是联合国最为重要和最具权威的机构。《联合国宪章》白纸黑字规定,安理会肩负维护国际和平与安全的重任。外交界流传着这样一个段子:国与国之间吵嘴打架找谁?安理会;世界上哪个角落不安稳找谁?安理会;一国内部冲突的乱麻理不清找谁?还是安理会。因为它的决议具有法律效益,所有会员国须“理解的要执行,不理解的也要执行”,不执行就会受到制裁。而联合国大会的决议则只是建议性,英文叫recommendation,不执行只承担一点道义上的责任,法律上并不能对其制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