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年10月，第二次世界大战刚刚结束，荷兰一家报纸公开披露：从1942年3月至1944年4月，英国情报部门故意使数十名荷兰间谍牺牲于德国人精心设计的“北极行动”中，以迷惑希特勒和他的高级将领，使他们相信盟军会在荷兰登陆。消息一出，荷兰国群情激愤，荷兰议会更是向英国政府提出公开指责和进行事件调查的要求。几十年来，“北极行动”之谜一直让英荷两国纠缠不清，成为二战中一个难解的谜团。
英军秘密电台落入敌手
1940年5月，德军占领荷兰。为了援助荷兰地下抵抗组织，英国与荷兰当地的各地下组织建立了秘密无线电联络，给予荷兰方面人力、物力、情报等方面的支援。有了英国的支持，荷兰的抵抗运动发展很快，这让德国人十分恐慌。于是，德国盖世太保头子施伦堡召见了纳粹德国在荷兰的反间谍机构头目吉斯克斯上校，命令其尽快将荷兰抵抗组织的秘密电台一网打尽，并利用破获的敌军电台向英国方面传递假情报。施伦堡将这次搜查和利用对方电台的任务命名为“北极行动”。
1942年3月6日下午，吉斯克斯通过荷兰一告密者的报告，在阿姆斯特丹逮捕了刚刚潜入的英军特派员劳威尔斯上尉。在盖世太保的酷刑面前，劳威尔斯很快屈服了，答应为德国效命。第二天，在吉斯克斯的指导下，劳劳威尔斯向伦敦发回了一份安全到达并请示下一步行动的电报。不过，劳威尔斯并没有真的打算背叛自己的祖国，在发报过程中，他秘密地发出暗语，表明自己已被捕，但英国情报部门没有重视这份特殊的电报。于是，灾难也就接二连三地落在了英荷特工以及英国向荷兰抵抗组织提供的支援物资上来了。
英荷特工纷纷自投罗网
两天后，在已被德军俘获的秘密电台的“指示”下，英国方面向荷兰空投了一部分作战物资，当吉斯克斯命令德军士兵打开箱子时，发现里面全是满满的军用物资和钞票。3月10日，一封从英国发来的电报到了劳威尔斯的手中：“12日空投彼得·道伦入荷，空投活动代号：保罗。望你部做好迎接准备。”12日晚，当道伦按照计划准确地降落到预定区域时，他吃惊地发现迎接自己的不是荷兰游击队员，而是全副武装的德军。此后，伦敦方面又接二连三地空投了特工人员、武器-、食品、经费等到荷兰，而这些物资都被德军“照单全收”。到1943年中，落入德军控制的英国秘密电台已有5部之多，德国人通过它们向英国传送假情报，甚至虚构出一支1500人的游击队，骗取了大量军用物资。
1944年3月末，英国的情报部门开始对“荷兰地下抵抗组织”的真实性产生怀疑，之后，便不再将重要的消息传给荷兰地下组织，也停止了对荷兰的空投支援。此时距盟军登陆诺曼底只剩下不到3个月的时间。在整个“北极行动”中，德国人共收到英国人的95次空投物资，计有1.3万公斤炸药、2000枚手雷、3000支步枪、5000支-、50万发子弹、75部电台和足够开一个小银行的50万荷兰盾。空投到荷兰的52名特工(含10名英国特工)中有47人被杀，整个荷兰地下组织有1200人因此而丧生。英国间谍机关的马虎和失误让自己的谍报人员和盟友付出了极其惨痛的代价。
英国和德国究竟谁骗谁
战后，据劳威尔斯的交待称，伦敦曾指示他在发每一封电报时，每间隔16个字母就故意制造一个错误；如果没有这种“身份核查”，那就表明他已经落入敌人手中。劳威尔斯也确实在不断地发出自己已经被捕的暗号。但以工作效率高而闻名的英国情报部门却对他的暗号熟视无睹，不能不让人产生怀疑。另外，自道伦被捕后，他和以前入狱的特工通过各种手段向伦敦方面发去了“所有特工都落入敌手”的情报，但伦敦方面仍然坚信荷兰特工人员平安无事，反而认为道伦的电报是德国人使用的反间计。英国人的这些举动甚至令德国人都产生了怀疑，吉斯克斯在战后回忆那段历史时，坚信英国人是在施苦肉计，意图蒙蔽德军，掩护诺曼底登陆。
1945年10月底，荷兰议会组成了以法官丹克博士为首的调查委员会，专门就荷兰间谍人员白白牺牲一事进行调查。荷兰政府要求英国相关负责人到荷兰调查委员会听证，但这个要求被英国拒绝。英国最后勉强同意了丹克前往英国调查，但当丹克要求调查相关档案时，却被告知所有文件在一场突发的大火中被烧毁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曾经轰动一时，被称为英国情报机构“滑铁卢”的“北极行动”，真正成了一个不解之谜。究竟是英国的一时疏漏，还是有意而为之？恐怕只有英国情报部门的高级军官和英国当局的高层才会知道真正答案。▲（牛宝成）
《环球时报》(2005年05月27日第二十三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