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乾隆时期,在对准噶尔部的战役中,于伊犁建立了三座石碑,都是“御制”碑文。第一座“御制平定准噶尔勒铭格登山碑文”,就是昭苏县的格登碑。第二座“御制平定准噶尔勒铭伊犁碑文”就是竖立在宁远城(今伊宁市)东门外的那一座。两座碑的碑文都是初战告捷时所写。但战争后来一波三折,出现了新的问题,最后乾隆又撰写了“御制平定准噶尔后勒铭伊犁”的第三座碑文。三座碑内容不同,目的各异,涉及对战争过程的评价和战争以后的战略设想。第一座格登碑,内容是弘扬战绩,目的在于树立朝廷权威。盘踞于我国西部之准噶尔,曾经是清廷边陲大患。康熙三次亲征,阻止了噶尔丹问鼎中原步步紧逼的锋芒。而后策妄阿拉布坦和噶尔丹策零相继执政,仍然拥有强势兵力。直到乾隆十年(1745年)噶尔丹策零病死,准噶尔内乱,情况才发生变化。策零之子阿占暴虐,喇嘛达尔济夺其位,稍后达瓦齐与阿睦尔撒纳共谋又夺了达尔济之位,达瓦齐自任首领,又于乾隆二十年(1755年)发动战争,阿睦尔撒纳失败,投奔清廷借兵反攻。在清廷廷议中,多数大臣以雍正八年讨准之役徒耗国帑无功而返为鉴,不赞成讨伐,只有乾隆与大学士傅恒力主派兵。当年二月兵分两路,以班第和鄂容安为主帅,阿睦尔撒纳为副,五月兵抵伊犁。这时达瓦齐集结部属万人于格登山麓结营以待,如正面交锋,对方以逸待劳,清军伤亡必重,决定出其不意夜间偷袭。挑选勇士22人,以阿玉锡等三人为首夜袭敌营,达瓦齐部队大乱,6500人投降。达瓦齐率千骑败窜南疆,被乌什阿奇木擒获解送北京。乾隆踌躇满志,祭告太庙,谒拜祖陵父陵,筹办午门受俘及避暑山庄庆功盛典,并亲撰了本文开头所说的第一座和第二座两通碑文。格登山勒铭特别褒扬了“三巴图鲁(即战斗英雄),二十二卒,夜斫贼营,万众股栗”之功,以激励士气;还公布了对达瓦齐受俘后的特赦“汝窜以走,谁其纳之,缚献军门,迨悔其迟”,“受俘赦之,光光我扩度”。借以体现羁縻,笼络人心。但事情并不像乾隆想象的那样顺利,由于战局突变,战事又起,这座碑迟建了三个年头。第二座伊犁勒铭即东门外的那一座,内容是安民告示,目的在于讲清善后措施,稳定局势。碑文历数达瓦齐罪状,赞扬伊犁台吉宰桑之倒戈反攻,宣布:“自今伊始……封四可汗。众建王公,游牧各安。”命令他们“分疆各守,毋相侵凌,齐御外域”。可谓安抚备至。但阿睦尔撒纳野心膨胀,为没有获得四部总台吉封号而怀恨在心,于奉诏赴避暑山庄参加庆典的途中折回,趁清军凯旋班师之机,策动叛变,占据伊犁。清军中止班师,掉头再战。又经过多次激烈战斗,阿睦尔撒纳兵败,逃亡俄罗斯,染天花身亡,俄方送还尸体。这次战役十分残酷,加上天花流行,准噶尔部60万人几无孑遗。牛马缺料,百姓无粮,天山北路一派荒凉,民心浮动,怨声纷起,在这样的背景下,乾隆又撰写了第三座后续碑文,碑虽被毁,原文在《西域图志》中可以查到,内容为澄清浮议,意在抚平伤痕并展指远景。碑文首先以胜利者的口吻指责准噶尔“狙诈相延”,战败完全是“自作之孽”,怨不得别人。朝廷本不想打仗,“分封四部”是为了“继绝举废,以休以息”,让大家过上好日子。战端是准部上层人物“反复无常”挑起的。
稿源:伊犁新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