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盛大游戏、盛大文学相继成型后，今年的陈天桥似乎把精力都放在了第三个“城堡”盛大音乐的构建上。陈天桥说过，他要构建一个迪士尼式的互动娱乐帝国，尽管通往这个娱乐帝国的很多扇门还没有打开，但“选秀教母”龙丹妮的加盟，很可能会为他带来一把融会贯通的金钥匙。
在拥有包括羽泉、周迅、吴克群、光良、江美琪、温岚、陈楚生等近百位歌手的盛大音乐平台上，
再加上陈天桥做后盾，龙丹妮无疑有了更大的发挥空间。 摄影·朱厚照
在盛大游戏、盛大文学相继成型后，今年的陈天桥似乎把精力都放在了第三个“城堡”盛大音乐的构建上。陈天桥说过，他要构建一个迪士尼式的互动娱乐帝国，尽管通往这个娱乐帝国的很多扇门还没有打开，但“选秀教母”龙丹妮的加盟，很可能会为他带来一把融会贯通的金钥匙。
南都周刊记者·王宏宇 制图·李峰
已经跌入谷底的中国唱片工业，正面临着某种微妙的变化。
10月24日，知名的互联网消息人士“舞美师”的一则小道消息让音乐圈炸开了锅：湖南卫视旗下的天娱公司总经理龙丹妮将转投盛大，帮助后者打造“亚洲最大的音乐公司”。在业内，龙丹妮因打造“超级女声”等知名音乐类电视选秀节目而被称为“选秀教母”。
其后，湖南卫视便正式公开承认龙的离职，这更让音乐圈浮想联翩，而被提得最多的，仍是盛大董事长陈天桥的“迪士尼”之梦。
早在2005年，陈天桥就阐述过自己的“迪士尼之梦”：并不是说迪士尼有一只老鼠，我就要做一只猫，他有一个主题公园，我也要有一个，迪士尼对于我们最大的借鉴作用，是抓住了电影工业的发展历程；互联网是比电影更先进的技术，盛大应该抓住更先进技术的发展，把娱乐从迪士尼的单向，推到双向交流发展。”
而这也很容易让人联想起，龙丹妮离职前在媒体公开露面的最后一句话，是评论陈琳的死：“唱片已经死掉了，不过是歌手的衍生产品。”
这也许也是陈天桥挖走龙丹妮的真实原因—唱片也许死了，但音乐仍会活着。
龙丹妮是谁？
“媒体说她是中国‘选秀之母’，这个很贴切。龙丹妮应该写进中国电视乃至整个娱乐产业发展的历史。”作为最接近此次事件真相的知情者，“舞美师”向记者如此评价龙丹妮的影响力。
身份神秘的“舞美师”被普遍认为是GBS（湖南广播影视集团）内部人士，并以准确的小道消息和预测著称，比如多次超女、快男的比赛结果。今年早些时候，龙丹妮在评价“舞美师”时还曾说，“舞美师”对“快女”的多起准确预测靠的是“运气”，不过，这次后者对自己的预测也应验了。
“舞美师”并未透露自己在现实生活中是否与龙熟识，但她却说龙是个“事业心和权力欲望都很强，而且思维很独特的女人”，作为曾经的湖南广电娱乐试验田—湖南经视的功臣，2003年起龙丹妮就开始操作《绝对男人》、《明星学院》等大型电视选秀，获得了巨大的成功和关注，这也为其以2005年超女为代表的选秀节目影响大众、影响全国打下了基础，让超女、快男至今仍是中国娱乐、音乐阵地的热闹话题。
有媒体称，早在龙丹妮以天娱老总身份和盛大谈引资时，陈天桥就已有挖角意向，而且盛大的年薪加股票分红3000万元价码，这让其很难拒绝；龙是主动出走。不过“舞美师”却说，龙丹妮的出走是被动的，她不得不这么做。
“龙的性格是喜欢探索电视及娱乐领域的一切新事物，喜欢颠覆传统、思维大胆出位，并有强烈的欲望和事业心。GBS作为中国电视娱乐媒体标杆和风向标，规模就那么大，权力人事斗争又复杂，不能提供给所有人发展的空间，于是几年来GBS的骨干和团队连续四次出逃到其他电视台或娱乐公司。联想到去年超女总导演王平跳到旅游卫视，今年的龙丹妮出走就不足为奇了。”
不过，龙此次跳槽看似仓促，背后确实早有盛大的影子。
一个例证是，就在跳槽的前几天，龙丹妮在接受媒体采访，谈及一手捧红的李宇春的续约问题时曾表示“到时结果自有分晓”，并说“艺人解约是非常正常的，但是挖角就不是一种有理智心态的行为，这也反映了中国的娱乐市场不规范和不成熟。期待有序竞争。”
龙的话被外界解读为，她将借助自身的影响力和盛大的资本，将天娱的选秀团队和歌手纳入新东家麾下。不过在其离职后不久，湖南卫视就出面证实，龙不会带走李宇春。
不过，对盛大来说，这却是件好事。毕竟一个与老东家保留几分余地的龙丹妮，比一个“净身出户”的龙丹妮，更有利于开展工作。也许，一个没有被激怒的天娱和湖南卫视，对于陈天桥要打造的“亚洲音乐帝国”，更有借力的价值。
而对龙丹妮而言，一个拥有包括羽泉、周迅、吴克群、光良、江美琪、温岚、陈楚生等近百位歌手的新平台，再加上陈天桥做后盾，还有什么梦想不可以去实现？这恐怕也是最吸引龙丹妮的地方。何况还有不菲的股权期权之类薪酬，这些或许都是龙在天娱很难得到的。
盛大的布局
尽管盛大进军音乐界由来已久，但此次大手笔挖走“选秀教母”，还是让很多人觉得突然—毕竟，3000万年薪挖一个人，对于现在的音乐产业来说，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
在此之前，华谊在创业板的上市，曾引来媒体对文化产业公司上市的诸多猜想，不过，相比影视类公司的喧嚣，唱片业仍是一片死寂，即便是华谊兄弟自己的音乐公司，也早被当成“不良资产”，排除在上市范围之外。
以盛大的资本和团队，加上龙丹妮的操作能力，就能够绝地反击吗？看起来陈天桥很相信这一点。此前，盛大曾成功将在线和游戏业务在纳斯达克分别上市，并在今年5月收购同样在纳斯达克上市的音乐公司华友世纪，而后者则拥有华谊音乐、飞乐唱片、鸟人艺术等公司,占有中国音乐市场25%—30%的市场份额及版权。
陈天桥在6月发布财报时称，下一步将进军音乐产业，积极孵化盛大音乐等内容。据说，陈最近几乎每周都亲自召开音乐业务的会议，还亲自画出盛大音乐的发展蓝图。
不过，蓝图和现实的差距是多少？陈天桥究竟要如何布局？一切还是未知数，陈的信心也不像表面上那样足。业内一直有传闻说，此前盛大音乐的工作人员，不过只有寥寥的5人。
如果是这样，牛磊应该感到幸运，因为在今年7月，他曾经见过传说中这5个人中的一个。32岁的牛磊是一家平面媒体的编辑，但在网上，他的另一个身份是“独立音地”网站的运营人。这是一家聚焦独立音乐的网站，尽管号称“独立音乐第一中文平台”，但牛磊坦承，“网站访问量不大，只是在独立音乐这个分类中，排名比较靠前。”
今年4月，牛磊收到了一封来自盛大音乐的邮件，说盛大有兴趣投资他的网站。牛磊很高兴，认为这是对“独立音地”的某种肯定。双方邮件往来了几次后敲定在7月面谈，对方飞来了一个投资经理，跟牛磊谈了两个小时。
“他对我说，8月之后盛大会有很充裕的资金，来布局音乐产业。”牛磊告诉记者，对方还透露，同时在谈合作的网站不只是“独立音地”，还包括社区模式的“新世纪”和“雅燃”，两家都是专注于new age音乐的。牛磊简单介绍了一下网站的情况，但对方并没有更多表态，“好像对独立音乐并不是特别了解”，于是说回去再联系，但直到现在还没有后续。
后来，牛磊知道对方所说的8月的资金，实际上是盛大游戏在纳斯达克IPO。现在牛磊希望龙丹妮的到来，可以让他和盛大重新接上头。
另一个容易让人感兴趣的举动是，2005年陈天桥曾以网游嘉年华的名义，与杭州宋城和四川天府热线等合作，试图在线下打造类似迪士尼的主题乐园。不过，随着后来陈的兴趣转向“盛大盒子”，“主题乐园”也渐渐被人们淡忘。
尽管除此之外，盛大音乐并无更多动作，但张艺谋“印象”系列的红火，以及龙丹妮的到来，引发了对盛大影视、音乐、主题乐园跨媒体之路的更多想象，也让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猜测：龙丹妮会把超女“落地”，搬到上海外滩、杭州宋城或是北京八达岭长城吗？盛大的“音乐帝国”是否意味着陈天桥在“盛大盒子”之后，迪士尼之梦的再次启动？
也许在11月8日龙丹妮加盟盛大的发布会上，陈天桥会亲自揭晓这个答案。
不只是音乐的战争
但正如迪士尼崛起时所经历的多线跨领域作战一样，陈氏“音乐帝国”要面对的，可能并不只是一场只有音乐的局部战争。
首先一个问题就是，龙丹妮真的能够再次上演“超女”的奇迹吗？“舞美师”认为，“在电视领域，龙丹妮已做到极致了，再要突破会很难—本届快女选秀就不如前两届受关注。但还有很多空白的领域她可以去探索。能否在音乐领域翻盘，完全取决于陈天桥是否会像GBS高层一样给她足够的空间。”
而她在音乐产业面对的对手，也远不是从前的艺人竞争这么简单。“现在唱片业的盈利模式，基本就是两块：以演出为主的艺人经纪，以无线为主的彩铃和整歌下载。演出我说不好，但无线市场实在基本不可为。”龙乐文化总经理李凡这样认为，他曾制作著名的《纤夫的爱》等歌曲，10年前便淡出唱片业，转而涉足彩铃等业务。
“要想在无线上赚钱，只能通过运营商。如果不这样，盛大再有钱，也和我们的起点一样。移动一天可以赚好几个亿，其他人你只要不是运营商，就注定只能喝汤。除非有一天移动突然不打算玩这了。”一个数据是，去年国内唱片工业的收入仅有2亿多元，但中移动无线音乐下载一项收入就达到了180多亿元。
今年10月，太合麦田董事总经理宋柯曾经说，中国流行音乐行业从以前几亿元的行业发展成几百亿元的行业，没有问题，问题是现在利益无法再分配，“卡拉OK可以欺负你，电信运营商也可以欺负你，归根结底还是没有一个足够强势、足够大的音乐提供商出现”。
从资本来看，盛大有资格做到“足够强”和“足够大”，但李凡并不看好华友世纪的操作能力。“就好比炒股，当时收购的几家好公司比如鸟人、飞乐，都是在最高点买进，然后就暴跌，最后导致自己被收购。”而龙丹妮本人，又或是盛大的团队，有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吗？李凡也不这么认为。“我没看出她用常规手段推过歌手。湖南卫视的资源太厉害了，全国第二，24小时滚动播出，想不火都难。超女在比赛后推出唱片都半火不火的，为什么？很大程度上是没有电视台那么大的支持了。”
而即便上述问题全都不存在，陈天桥要面对的，可能仍会是“局部战争扩大化”的复杂局面。赛斯·高汀在今年7月出版的新书《部落：一呼百应的力量》里指出，唱片业曾经的繁荣基于以下五个因素：1.免费的广播宣传；2.很少的唱片公司竞争；3.高生产成本，音乐家依赖公司品牌；4. 婴儿潮一代造就的Top 40排行榜；5.一个高利润、不可复制的媒体。
但一个接着一个，这五大支柱在过去的5年内相继崩塌。其结果是，虽然还有大量的音乐，但唱片业已经陷入困境。赛斯·高汀说，唱片业要自我拯救，唯一的办法是“创新方式：进行数字销售，像利用广播一样利用互联网，但要比广播做得好。采用服务/纪念品模式，而不是乞求客户和思念过去，为成千上万的音乐家找到成千上万的部落，然后将部落带领到梦想之地。”
在欧美，看起来Myspace和Facebook已经担负起“部落”的重任，只不过在中国，开心网，以及人人等人气SNS社区却没有一个姓陈。要想成为带领部落复兴的“酋长”，陈天桥也许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把网游社区化进行到底，要么抖擞精神，现在起就和SNS社区真刀真枪地干一仗——那也许是盛大音乐帝国之外的另一个故事了。
(南都周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