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民周刊2009045期封面
我们怎么活着
“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简直猪狗不如。” 一名广告策划者这样形容自己的生活。
《蜗居》女主角海萍说:“每天一睁开眼,就有一连串数字蹦出:房贷六千,吃穿用两千五,冉冉上幼儿园一千五,人情往来六百,交通费五百八,物业管理费三百四,手机电话费两百五,还有煤气水电费两百……也就是说,从我苏醒的第一个呼吸起,我每天要至少进账四百,至少!这就是我活在这个城市的成本,这些数字逼得我一天都不敢懈怠。”
这讲的是一个房奴,一个小三(第三者)的故事。这么普通,却打动人们的视听。《蜗居》的编剧六六说:“每一个在写字楼中拥有1平方隔间、月月还房贷、出门坐公交、中午吃盒饭的人,都能从剧中找到自己的影子。”
不管是热播剧《蜗居》还是杨浦的杀妻自杀案,反映的都是转型社会中都市白领在光鲜外表之下的不能承受之重。年轻人从来都是社会中压力最大的族群,面对就业、结婚、生子等重重人生关卡如过山车般呼啸而来,面对从学校到社会、孩子到成人的质的跨越,理想与现实的差距,爱情和面包的不可兼得,都让处于水深火热中的“奔奔族”困惑而焦虑。
当然,每一个人都可以选择。可是在这样一片蝇营狗苟的浮华下面,在爬得更高、涨得更快、走得更远的理论指引下,“奔奔族”如何才能选择另一种“幸福而平淡的生活”?(钱亦蕉)
99%的女人都是海萍
她代表了大都市里辛劳打拼的大多数女性,在孩子、房子和票子组成的柴米油盐间磨光了傲气和理想。
撰稿·王 倩(记者)
密密麻麻的高楼大厦,找不到我的家,在人来人往的拥挤街道,浪迹天涯;
我身上背着重重的壳,努力往上爬,却永永远远跟不上飞涨的房价;
给我一个小小的家,蜗牛的家,能挡风遮雨的地方,不必太大;
给我一个小小的家,蜗牛的家,一个属于自己温暖的,蜗牛的家。
——郑智化,《蜗牛的家》
2009年上半年,红了《潜伏》;2009年下半年,红了《蜗居》。这现象就好比,理想主义再美好,我们总归要回到现实。只是,《蜗居》成为社会热议话题的走红过程,有点不寻常。
早在7月底,它已经在上海电视台电视剧频道播出,差不多同时期,北京、南京、杭州和苏州等多个城市的地面频道也都播出了该剧。当时片方没有做任何宣传,该剧在上海电视剧频道开播初期收视率一般,但等到电视剧快播完时,已经创造了今年该频道的收视率新高,而且在申城老百姓中引起了热议。当时上海一家平日只登国内一线女星封面照片的都市时尚周报,仅仅因为编辑非常喜欢该剧,就让毫无名气的女星李念(妹妹海藻的扮演者)出现在了该报的头版,李念的经纪公司对此也甚感意外,旗下大大小小明星多盼望此待遇啊,怎想轮到了这么个不出名的丫头。不过只此一家,其他媒体并没有对这部现实剧给予太多关注。
当时的《蜗居》就是这么小打小闹,几个月后就大不一样了。11月16日,《蜗居》在东方卫视首播,卫视频道辐射全国的优势在此刻放大了《蜗居》的社会效应。
《蜗居》不是中国版的《欲望都市》,更不是“有两个好爸爸版”的都市偶像剧《奋斗》。这部从房子问题说起的电视剧,其争议性的话题迅速从“很黄很暴力”挪开,转向了房奴和都市生活的压力,转到了婚姻和情感的真谛,转到了贪官和小三的道德扭曲。甚至有买不起房的年轻人在网上发言,这样的电视剧也能获许播出,难道政府有意调控高房价了吗?他们相信文艺作品也是社会变革的重要组成部分。
《蜗居》现象再一次验证了网络时代议题设置的可能性和重要性。但不是所有的电视剧都能成为社会现象,《蜗居》是创作者对这个时代沉重生活的正面直视。高昂的房价如同蜗牛身上的壳,整个社会的道德观和价值观也在都市的快节奏下逐渐变异,人们到底还能承受多久?其实很多社会情绪本不该由一部电视剧来承担,文艺解决不了实际的吃喝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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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价、工资、房价都是真实数据
所有和编剧六六接触过的人都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她的快人快语,她的回答总是很干脆,开头会开个玩笑,甚至不忌讳拿自己开玩笑,只要耐心听下去,她到最后肯定会说出真实的想法。她会说,不看自己写的电视剧,不喜欢评判自己的作品,不怕被观众砸砖头。但是紧跟着就会详细地解释自己的观点,她其实很怕被人误解自己在作品里倡导的价值观。她形容自己是铜墙铁壁,“第一,我从不粉饰太平。第二,我从不说谎话,要么不说,要说就说真话。”
就在《蜗居》在东方卫视播出前,《新民周刊》记者专访了六六,当时还未被卷入“露骨对白”风波的六六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异常风趣。这也是一种职业精神,因为当时正值宣传期。几天后《蜗居》过热了,六六在自己的空间里宣布封嘴,她还没习惯成为名人后毫无隐私的生活。
为什么想写这个故事?为什么这个故事会是这样的发展走向?为什么剧中人物的命运会是这样安排的?六六说我不知道,“可能是我借了神之手。我下笔那时刻起,人物就有了他自己的灵魂,他会按照自己的意愿去行走。古希腊有句话,创作就是艺术之神缪斯附在了你身上。灵感来时,就拼命地写;灵感走了,你就去过自己的生活吧。我所有的作品都是这样的。”2005年她花了20多天就写出了轰动华人圈的小说《双面胶》。
《蜗居》最初就是六六写给每一个在城市的写字楼中拥有一平方隔间、月月还房贷、出门坐公交、中午吃盒饭的人的。她在剧中写的是江州这座虚拟的城市,但其中出现的所有和生活相关的数据,菜价、房价和工资等等,全部都是她从现实中找来的真实数据。但是2006年写小说时的数据,用2009年的眼光来看显然差得太远,所以有人指责电视剧太假,就10万元怎么会造成这么大的悲剧呢?“剧中所有的价格都是有出处的,只能说3年后,人民的生活更富裕了。”
六六的写作对象其实就是像剧中的姐姐海萍那样的年轻人。没有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女性们大多过着这般真实到残酷,却万般无奈的生活,她代表了大都市里辛劳打拼的大多数女性,在孩子、房子和票子组成的柴米油盐间磨光了傲气和理想。而在姐姐的身边,妹妹海藻看似被逼上梁山当了贪官的情妇,拿爱情当良心的挡箭牌,生活安逸,仿佛能够一直保持着所谓的诗意浪漫和纯真善良。
海清最初拿到剧本时最想演的角色不是姐姐海萍,而是妹妹海藻,因为姐姐一点都不可爱,她的话句句如利剑。海萍在大多数观众心目中的评价果真如此,刻薄、虚荣、小市民,甚至很多人赞成一个观点,如果不是她硬要买房子,海藻不会沦落到最终悲惨的结局。
六六并不这么看,“海萍是个正常的女人,她有我们所有女人正常的情感。我不懂大家为什么恨她?因为她需要一套房子,把妹妹逼上了错误的生活道路?我不这么看。她要一套房子,不是因为虚荣,她是要和孩子生活在一起。她对生活的抱怨,缘于她没有碰到合适的机会,她在迷惘中爬行。一旦她找到了门路,她是不惜力气的。她给我们大多数的平头百姓一种希望,就是凭自己的努力,任何人都可以在这个欲望都市里站稳脚跟。而海藻,其实是她本人放弃了努力这一条道路。”
如果把话说得再直接些,现实生活中的大多数女人都像海萍那样的不讨人喜欢。你有工作压力,有还款压力,要带孩子,做家务事,还得时刻防着老公出轨,这样的日子,还想让女人风姿绰约、善解人意,还要有小情小调,真是挺难的。用六六的玩笑话说,海萍其实是99%正常女人现实生活的写照。如果观众觉得她不可爱,也只能说明一点,我们大家都不太喜欢我们现在的生活。所以,她赋予了海萍这个角色承载社会主流价值观的重任,她相信社会的进步靠的是一群积极向上努力奋斗的人,而她借笔成名,奋笔疾书,也是这群人中的一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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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生活里无法回避的问题
海藻的扮演者李念说,她走在大街上都被人骂做“小三”。出演了《渴望》的凯丽至今都被中国老百姓喊做“刘慧芳”,这是一部电视剧的成功,也是一个演员的悲哀。李念的未来是否也是这样,现在还未知,起码六六不觉得需要去安慰这个年轻的女孩。
“捧杀和棒杀,都是走红的途径。没什么不好的,有人想被骂还得不到呢。而且你们只听到了她被骂的时候,我相信骂她的人大多是电视机面前的主流观众,可是你们为什么不去听听那些偷偷摸摸在心里喜欢她的中年男性的声音呢?我见到的40岁以上的男性对李念那个角色多多少少都有些幻想,他们就说非常理解宋思明为什么会喜欢上海藻。只是他们比较阴险狡诈,不太善于在网络上向公众表达内心感受。”六六说,自己写的都是社会最真实的反映,是都市生活里无法回避的问题。
有所思,不代表着一定要行动。人和动物的区别之一就在于人有自控能力,尤其是为人夫和为人父的责任感。导演滕华涛强调,电视剧结局时的人物命运,完全表达清楚了创作者们对于角色的态度,“一个贪官的命运,一个小三的命运,在结局处已经表达得非常清楚了。当然你一定要问是否同情,一个单纯的小女孩,最后走到了这个地步,最终我可能也唏嘘过。但我多次强调过,其实在她刚走上第一步时,就决定了她最终的命运只能是这样的。”
六六自己撰文旗帜鲜明地支持宋太太这个角色。她说,也有观众给她反馈,希望改变故事的结尾,不要让海藻和宋思明这么惨,因为“他们是真爱”。现实中不仅男人可能喜欢海藻,很多女孩也会怜悯她,觉得她无辜。
六六相信一句俗语,“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她在采访时经常提到古希腊哲学家西塞罗的一句话——晚年幸福生活的盔甲,是之前悉心奋斗的岁月,“你是要享受自己努力奋斗得来的成果,还是希望获得走捷径得来的凄凉。这是一定的,你最终的结局就是你之前种下的果子。”
所以最终,海藻和宋思明“罪有应得”,宋思明在被追捕途中主动撞向了卡车,海藻因为宋太太的殴打而流产,摘了子宫,从此不能生育。在六七十年代出生的主创们看来,不能生育是一个女性最大的悲剧,而新新人类们还意识不到这点,甚至会觉得出国多好啊,于是“为小三说话”的帽子又被扣在了《蜗居》身上。意在批判“小三”现象的主创们只能干瞪眼,这不是瞎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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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是她的剧本核心吗?六六说,“妖精照镜子”,你看到什么就是什么。
《蜗居》是编剧六六、导演滕华涛和演员海清这组“铁三角”之间的第三次合作。总制片人金维一评价说,“这是近年来少见的现实主义力作。电视台这样的戏不多,不是我们不喜欢这样的题材,而是没有太多的创作者写得出这样的力作。当初我们决定投拍该剧就是因为题材好,要找一个非常好的契合点来反映当下社会现实的丰富性、复杂性和矛盾性,那最好的选择就是房地产。”
历代中国人可能都没有过像现在这样的局面,你有没有买房子,买了一套房子还是两套,可能就会影响你未来十年甚至后半辈子的生活,房子对人生发展轨迹的权重实在太大。金维一说,最终电视剧还是比较忠实地反映了六六原著小说的原貌,没有像其他很多文艺作品改编时出现“这个不能拍,那个不能提”的局面。
六六的作品写的是家长里短,但在长期合作者滕华涛看来,“剧中蕴涵的是她对社会的思考,我的工作就是把她的思考转化成画面”。他们两人从《双面胶》(2007年)开始合作,到《王贵与安娜》(2008年)再到现在这部《蜗居》,正好把他们从小到大所经历的高速发展的社会之下,对于社会、家庭和爱情的思考全部放在了这三部戏里。
滕华涛比六六年长两岁,按照“三岁一代沟”来衡量的话,他们两人可以算是同龄人,对事物的看法很接近。而且一个为男性,一个为女性,创作者的男女性别差异对于家庭剧的影响力也降到了最低。《双面胶》的视野并不大,直接面对的就是小夫妻和双方父母之间的婆媳关系和金钱关系。滕华涛的评价是,“我们所展示的,表面是一个婆媳关系。但我看小说时就对六六说过,她从婆媳关系写起,其实真正想写的是城市里两代人的文化冲突,南方和北方的(地区)文化冲突,以及我们后来在《蜗居》里所展示出的一个在小城市出生到大城市闯荡的年轻人的心态,他和都市人的不同。这个他,可能是大学毕业生,也可能是最普通的打工者。这在当时拍《双面胶》时,我们并没有足够的篇幅来展现,所以现在我把它放在了《蜗居》里,这就是我拍《蜗居》的动因。”滕华涛说,他不想揭露社会阴暗面,他只是在讲述大都市各个阶层人群的心态。他的一句话已经传开了,“不能天天都是湖南卫视”,人们也需要思考。
《双面胶》拍完后,导演滕华涛和女主演海清红了。然后这个“三人组”又把六六在2003年写的小说《王贵与安娜》拍成了电视剧,写尽了一段40年的婚姻中的争吵与甜蜜。当时滕华涛在和六六就作品进行沟通时,发现“我们20多岁时,无论父母说什么,都觉得烦,这都什么老掉牙的事了,有什么可以天天叨叨的;可是等我们到了这个年纪时才发现,他们说的是只有这个年纪的人才能感悟到的非常重要的东西。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小时候家长教育我们的‘做人的本分’。现在财富越来越多,但那些都不提了,好像不重要了,其实这些才是我们作为一个人最重要的东西。王贵和安娜是中国式的英雄人物,我希望用一部温暖的作品,让他们两人把一些正常的价值观说出来,延续到下一代人身上。”
这次,主创们又回到了带点残酷的写实之路上,只是“正常的价值观”这个想法没有改变。就在拍摄《王贵和安娜》时,滕华涛想到了拍摄《蜗居》的理由,“我想要表达一种基础的价值观,我生活的改变要靠我自己的奋斗努力。我为什么一定要让海清演海萍,为什么要在剧中强调海萍这个角色,我从来没有让剧中某个人站出来或者跳起来呐喊一句,你们不应该这样做。我展示了一些东西,但这并不代表我认为这些是对的。反而,我给了人物两种选择的可能,其实你面前有两条路,你到底走哪条路,是要你自己选的。”滕华涛说这番话时,网络上尚没有出现诸如“当小三比当老婆好”之类荒谬的观后感,但显然他已经预料到人们可能的反应。只是他没有想到这种社会论调的反响会如此地强烈,差点把电视剧拖入了它本义的对立面。
人们习惯了看到的是别人展示出来的繁华,繁华下的沉重往往不被外人所感所知。而《蜗居》展示的恰恰就是繁华下的这片沉重,很多人偶尔见一次沉重就会恐惧,事实上完整的世界里肯定既有繁华也有沉重,而每个人在完整的世界里都会有不同的选择。为什么《蜗居》会产生这么大的反响呢?或许是因为它敢于直面真实的人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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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个真实版的《蜗居》故事
上海,白天五彩斑斓,夜晚霓虹闪烁,但在繁华背后,其实酸甜自知。
撰稿·美 陆
这座国际大都市里有很多和房子相关的真实故事,或许你会常常在《新老娘舅》里见到这样的人和事,以下就是发生在我们身边的几个真实的故事。
1. 32岁宅男死守亭子间
32岁的王先生,父母是生活在外地的知青,他在高中时一个人回到了上海,住在了爷爷奶奶家。爷爷奶奶去世后,唯一的一间老厢房留给了他。
他在这里一住就是15年。
5年前他的户口冻结了,说是要动迁。那时他有一个女朋友,催着他买房。王先生总是说,等动迁吧,房子就有了,自己的存款可以拿来装修、买车、买股票。渐渐地,整个上海的房价都在涨,女朋友和他分手了,他手上的存款已经付不起首付。
偶尔他会想,动迁了,我要把房子买在那里买在这里。但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只有等待,等待着动迁。他说,他准备好当一个钉子户了,有了大房子,再去好好找个老婆。
2. 换房换掉了骨肉亲情
骊阿姨早早就为儿子在市中心全款买下了婚房,写的是儿子一个人的名字。儿子结婚后,精明的儿媳卖掉了市中心的这套房子,改在环线外买了一套更大的房子,理由是生了小孩,要改善居住条件,为此她还向公婆要了50万元。骊阿姨心中有过不悦,但考虑到孙子,还是咬牙答应了。
没想到,仅仅半年之后,儿媳又以太远、生活不方便为由,要把环线外的房子卖掉,重新搬回市中心,她再次向公婆提出,希望能援助他们房款加装修款百八十万。骊阿姨这回犹豫了。
但儿媳竟然不管不顾地卖掉了环线外的房子,并在市中心看好了房子下了定金,扬言说,如果骊阿姨夫妇不拿钱出来,他们一家三口就将流落街头。骊阿姨彻底愤怒了,她想明白了,儿媳如此折腾,无非就是为了把自己的名字顺理成章地加到产证上去。结果,老人的积蓄被掏空了,同时被掏空的还有骨肉亲情。
3. 要面包还是要爱情
阿东和女朋友小君大学毕业后,进了同一家公司。公司规定,在职员工不得谈恋爱,否则就开除。为了保住工作,两个人隐瞒了情侣的身份。渐渐地,阿东成为了公司的年轻业务骨干,常常在各地奔波,聚少离多。而小君因为年轻漂亮,也得到了年轻有为的老板的亲睐。
当小君察觉到一丝不妥时,她告诉了阿东,不想再隐瞒他们之间的关系。可阿东却觉得,现在正是赚钱的机会,我在这个公司站住脚了,不能轻易放弃;我赚钱,就是为了早点买房子娶你,大家忍耐一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阿东不知道他的话伤害到了小君。在女孩子看来,好像他爱的是钱而不是自己。阿东在外奔波,孤独的小君在老板的鲜花攻势、嘘寒问暖和深情告白之下,不自觉地也爱上了老板,和阿东的关系也越来越远。终于有一天,阿东拿到了一笔丰厚的年终分红,他攒够钱买房子了。可是小君告诉他,自己已经答应了老板的求婚,希望以后大家还是朋友。
小君嫁给了老板,成了全职太太,过着人人羡慕的生活。
阿东离开了这家公司,买了自己的房子,开了自己的公司,虽然辛苦,但也一点点地有了起色。只是每个晚上,他回到自己的房子里,却从来没有找到过家的感觉。
4. 买房首期在哪里
张澜大学毕业后一个人来到上海工作,同事给她介绍了男朋友小沈。虽然张澜对小沈的第一印象很一般,但小沈却对她一见钟情,经常给她打电话嘘寒问暖。久而久之,两人走到了一起。
相处半年后,小沈父母就催着儿子赶快把婚事办了,张澜却想等两人攒够了房子的首付款再结婚。小沈父母知道小珊的想法后,提出让他们先结婚,婚后他们会给小夫妻50万买房子的首付款。张澜听了公公婆婆的许诺后,很快就领了结婚证,并举行了婚礼。
转眼结婚已大半年。其间张澜看了好多套房子,但每次打电话和公婆提到首付时,公婆都闪烁其词。为此张澜经常让丈夫往家打电话催促父母给钱,小沈开始说父母答应给就一定能给,但催促的次数多了,小沈也开始不耐烦了,他改口说买房子不是父母分内的事。
这时张澜怀孕了,她对房子的事更加着急:现在租的房子太小了,孩子出生后根本不够住。于是趁怀孕休假,她回家和婆婆正面提起买房子首付款的事。令她没想到的是,婆婆竟然说:“我什么时候答应了?”
张澜对于婆婆的出尔反尔非常气愤,而丈夫的态度更加令她觉得自己受骗了。一次次的吵架令夫妻感情大受伤害,张澜甚至萌生了离婚的念头。但是腹中的小生命却在一点点长大,无奈的张澜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5. 中年危机
徐小姐和丈夫曹先生结婚15年了。当年徐小姐家庭条件不错,一心要嫁给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后来认识了曹先生,他是农村人,经济条件很差,从部队刚转业,身上只有5万元存款,有工作但不稳定。因为没钱,去北京玩时甚至露宿街头,所谓的旅游就是坐公交车,从第一站坐到最后一站,看风景。不过他在军校读过建筑工程专业,为人乐观幽默,也很能吃苦。于是一个从小娇生惯养的上海女孩,嫁给了一个来自农村的穷军官。
1995年秋,他们花了15万元不到的钱,买了浦东杨浦大桥附近的64平方米的二室一厅当婚房。过去,徐小姐经常打的,在外吃饭;结婚后,她也养成了坐公交、在家做饭吃的习惯。1998年儿子刚出生时,曹先生辞去了一个月2000元的工作,和朋友们合伙开了一家装饰公司,开始接厂房装修的生意。3年后公司赚了100多万,他们后来又买进了两套房子。
老公的生意越做越好,在家的时间却越来越少,经常就睡在办公室。儿子越长越大,徐小姐把所有的重心放在了儿子的身上,但是晚上,偌大的双人床总是少了一个人。偶尔曹先生回来了,也是一身酒气倒头就睡,连说话的时间也没有。徐小姐常常叹息,还不如当初两个人坐公交车的日子。
6. 单亲的婆婆,何时才有自己的家
华女士是一位离异的单身母亲,儿子顺利踏上工作岗位后,母子俩买下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自住。两人的积蓄都被掏空,新房一直没有装修,想等到儿子结婚时。没想到,儿子现在找的那位女朋友却坚持不肯与婆婆同住,华女士只好计划着在附近再买一套一居室独自居住。
然而日益高涨的房价令华女士越来越望而却步,眼看着手里的存款与房价之间的距离越来越遥远,儿子和女友也陆续步入了而立之年。华女士想过自己出去租房,但是孝顺的儿子又坚决不同意,在他看来,租的房子永远不是真正的家,自己宁可不结婚,也不会让母亲独自出去租房。就这样,忧心忡忡的华女士不知道何时才能为儿子腾出结婚的空间。
7. 为了房子,我把自己逼上绝路
乐乐和康康是在上海读大学时认识的情侣,康康是外地人,乐乐是知青子女,都是靠自己在都市里打拼的年轻人。工作了几年后,他们俩共同的账户里面已经有5万多元了,这在康康家乡算是一个大数目,可是在上海,面对房价,这只是小小的零头。
工作的压力让乐乐焦躁不安,她质疑自己的能力,也怀疑康康有别的女人,两人吵架的次数越来越多。不幸的是,康康真的和一个上海女同事有了感情。
康康走了,他把两人4年来存下的8万块钱,全部改在了乐乐的名下。乐乐没有找到康康,那个户头里的钱却一直在变多,康康还是在某个地方不断给这个户头里汇钱。直到有一天,康康告诉乐乐,他决定和女同事结婚了,因为女同事有一套老房子,结婚用足够了。康康说,从今天起我就不能给那个户头里存钱了,对不起。
接下来的几天,乐乐疯狂加班工作,直到累倒。一则新闻让她眼前一亮,疯狂的乐乐办了5张信用卡,套现13万多,又拿着康康和自己攒的10万多元,买下了一套离市区很远的小户型。终于有了房子,即使面对的是可怕的房贷,首付24万,按揭60万,每个月至少要还5000元,乐乐依然觉得很幸福。每天吃咸菜馒头,找朋友和同学借钱时经常遭遇白眼,但她还是觉得,终于活出了这口气。(感谢东方卫视《蜗居日记》栏目提供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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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为了彻底查清另一半以及“小三”的状况,调查公司的业务量也大得惊人。仅调查手机通话单一项,就可月入过万。在这场猫捉老鼠的“躲猫猫”游戏之中,当事人甚至会为了某种目的使出“钓鱼”的绝活。“为了让另外一半对小三死心,专门派人诱惑小三出轨,以此来达到让另一半回心转意的目的。”
如果说爱情是享受,那么婚姻就是忍受。在诱惑日渐增多的今天,忍受“小三”、忍受出轨,大概是已婚一族在房子、孩子之外面临的最大考验。电视剧《蜗居》中“二奶”郭海藻的经历就被不少年轻女人羡慕,在她们看来,被有权有钱的男人包养是件幸福的事情,这样的老男人既可以满足一个女人的所有虚荣,又可以轻易地完成人生的原始积累。如果上苍真的给了这样一个机会,她们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抓住它。在一个青梅竹马却帮不上忙的小男生,和一个一切都能帮你搞定的已婚成功男士之间,你会如何选择?
面对空前的社会压力,一夜成名、一夜暴富的想法在聪明而又貌美的女人间迅速获得市场,只要看看大学校园女生宿舍楼下每逢周末停满的高级轿车就可见一斑了。因为“一个男的爱一个女的,什么都先别说,先送上一沓钞票,让这女的有安全感,然后奉上一幢房子,至少在你伤了这个女人以后,虽然她的心失落了,可是身体有着落”。
有不少人极其鄙视这样的“奋斗”,但社会学家却说,在一个价值多元的时代,我们需要尊重别人的选择。每一个人必须对自己的选择负责,如果真有人认为这样的选择有利于自己的人生,那也无可厚非。唯一该注意的是不应该将此大肆宣扬,影响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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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奔族”
其实不管是杨浦的杀妻案还是热播剧《蜗居》,反映的都是压力时代下的都市白领生活状况。这是一群在理想与现实、情爱与家庭中面临无数困惑而又备显无奈的一族。有时现实的残酷是那么赤裸裸,以至于《蜗居》的编剧六六说:“每一个在写字楼中拥有1平方米隔间、月月还房贷、出门坐公交、中午吃盒饭的人,都能从剧中找到自己的影子。”
而在心理学家眼中,30岁左右的年轻人从来都是社会中压力最大的族群。他们顶着学业、就业、生活三座大山的巨大压力,被称为是中国社会压力最大、最水深火热的“奔奔族”。华东师范大学心理系教授徐光兴指出,这个年龄段的年轻人一走上工作岗位就处于激烈竞争的环境中,他们除面临工作的压力,还有成家、子女抚养和社会交往等诸多压力,还有不少人刚刚结婚、孩子小,各种经济压力较大,工作机会和外界诱惑较多,发展空间也大,这些都会让他们困惑迷茫,产生焦虑心理。如果这种心理不能得到有效舒解而日积月累的话,一旦发生某种触发事件,他们就会将这种压力一次性宣泄出来,往往会引发悲剧。
更为重要的是,爱情是奔奔族心中永远的痛!女奔奔族梦想白马王子的浪漫,男奔奔族梦想着白雪公主的温柔,但铜臭味粉碎了奔奔族的幻想,面对超级现实的只认绩优股的MM,男奔奔族只能望洋兴叹!但是,自视甚高的奔奔族不希望“将就”,宁缺毋滥、一个人同样精彩的观点弥漫他们忧伤的心灵,爱情的贬值、一夜情泛滥让很多奔奔族隐隐作痛,于是乎大批剩男、剩女出现在供求关系本来就失衡的婚姻市场。
2009年,一部讲述都市白领爱侣难寻的偶像剧《败犬女王》在台湾大获成功,转而在互联网上引起内地网民的极度共鸣。这位33岁、整天被工作塞满生活的“白骨精”(白领、骨干、精英),纵然有高收入、高学历和成功的事业,却永远感情无着,只能做一只人生战场上的败犬。
不少网友有感而发,纷纷开始在网上“晒压力”。
“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简直猪狗不如。” 一名网友称自己做广告策划,为了挣表现,参加工作一年,没有休过一个节假日,什么杂活都在干,“现在还腰肌劳损”。
“周围的人都把我当入侵者”、“业绩考核年年都在翻”、“马上30岁了,结婚费用还没着落”、“不敢怀孕,怕被开除”、“工资太低,怎么耍朋友”等。白领们大倒苦水,天天加班,却不比民工挣得多多少,还动不动遭遇老板的威胁:你愿干就干,上午把你fire(解雇)掉,下午就能找到一大堆候补!
《蜗居》女主角海萍则代表千千万万白领说:“每天一睁开眼,就有一连串数字蹦出:房贷六千,吃穿用两千五,冉冉上幼儿园一千五,人情往来六百,交通费五百八,物业管理费三百四,手机电话费两百五,还有煤气水电费两百……也就是说,从我苏醒的第一个呼吸起,我每天要至少进账四百,至少!这就是我活在这个城市的成本,这些数字逼得我一天都不敢懈怠。”
安全感消失、经济危机、人才过剩,导致年轻白领工作压力大。而除了工作本身的压力,单位中复杂的人际关系、同事间的互不信赖、以及领导独裁方式引起的工作氛围不和睦,使得都市人的朋友越来越少、工作越来越多,心里越来越累。
在都市生活中,超过半数的白领有不同程度的心理疲劳。长期处于非正常的压力下,人会出现神经衰弱的各种症状。一个明显的特征是,城市人口的生育能力不断下降,部分区域的调查数据显示,已婚人群中不孕不育的比例达到了7%至10%。
全国不少地方的生殖医学专家做了一些调查和研究,他们发现,与三四十年前相比,男性每毫升精液所含精子数量从1亿个左右已降至目前的2000万到4000万个。在上海的专业精子库中,提供精子的很大一批骨干力量是大学生。但从捐献的情况看来,相当大一部分精液质量已经达不到要求,不但精子数量少,而且精子活力也不够。再加上女性的过度晚婚晚育,导致很多家庭被动成为“丁克”家庭。
即使那些有幸成为准父母的年轻人,上帝也多了一份考验。流产、胎死腹中的惨剧时有耳闻,“保胎进行时”更是和剖腹产一样,渐渐成了孕育新生命的常态。近日,知名国情专家胡鞍钢撰文建议,中国应调整计划生育政策,一对夫妇生育两个孩子。也许,真的需要我们担心的是,当政策允许的时候,我们已经生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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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奴”血泪史
福利分房早已成为明日黄花,住房公积金少得可怜,又赶上无耻之徒畜牲一样遍地炒房,辛辛苦苦工作了一年,才发现如果不吃不喝睡大街衣麻袋一年攒的钱才能买四五平方住房,贷款住进新房一点都开心不起来——要还20年的贷款啊!
虽然房子不是一个筐,可以把什么问题都往里面装,但谁也无法否认,房子是当今中国社会最为敏感的一根神经。丈母娘推高房价也罢,败犬女王助长房价飙升也好,无论关于房价的论调多么离谱,都能引起人们的共鸣。
上海收视率极高的家庭纠纷调解节目《老娘舅》,十有八九都跟房产有关。由房子引发的贪官腐化、人性扭曲、道德失衡、价值观念错乱,或家庭关系、爱情伦理考验,在动荡的房价面前,走马灯一样频频亮相。房价扭曲了现实,扭曲了情感,扭曲了人性,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11月19日《中国青年报》做了一则关于“幸福和房子的关系”的在线调查,八成被调查者认为“幸福和房子有关系”,这部分人中又有69.9%的认为“房子是幸福家庭所必需的”。但现实却是,部分年轻人需要15到20年时间才能买套房子。高房价时代,那些囊中羞涩难买房子或者贷款艰辛供房的“负二代”正在遭受精神和物质的双重冲击。这就是“蜗居”时代——人生所有的梦想被一套房子给束缚住了。
《蜗居》的主人公从决定买房开始,所有角色的命运都在不知不觉中转变,从为了攒够首付当“房奴”直至被一套房子压垮爱情、亲情乃至人生。其中最打动人心的部分,就是郭海萍夫妇购房的经历,它真实再现了每个在大城市打拼的无房一族的艰辛过程。“赚钱的速度永远赶不上房价上涨的速度”,“30年的贷款还完,利息都滚出一套房子了”。当海萍终于出手买下了上海郊区的两居室,却收到无比讽刺的短信“江苏移动欢迎您”,真可谓命运弄人啊。
无独有偶,近日一位80后网友发帖《当房奴遇上甲流,公司落井下石》,倾诉自己的生活竟然和热播电视剧《蜗居》的女主角一样。
“半个月前,我就开始嗓子干疼、发炎、发烧……虽然病情很快控制住了,但(确诊甲流的)经济压力实在让人难受。因为一年前买了房子,每个月压着5000元的房贷要还,两口子的工资加起来也就每月1万元出头,还要过日子,赡养双方父母,交际应酬,为孩子存钱……这次一病在家躺一天就少一天的工资,心里很急。”生于1985年、网名为“柔柔小茜”的天涯网友在天涯杂谈发帖讲述自己半个月来的经历。
好不容易医院开出证明可以上班了,单位又以可能引起大家恐慌为由不让“柔柔小茜”上班。无奈之下,“柔柔小茜”的丈夫不得不临时找了一份兼职来筹集下月房款。“柔柔小茜”的遭遇引起许多网友的同情和感慨:“这将是房奴们的常态,稍微出点状况就压力很大。”
还有那么一些人,也在为房子的事情犯愁。比如说海藻的扮演者李念。她希望自己的房子能够更大一些,更敞亮一些,“那样的房子,即使把爸爸妈妈接来住或者在家聚会也不会感觉局促。不过,那样的房子在当下的北京很贵,即使我挣的钱比海藻那样的女孩子多很多,买起来也会有很大压力。”
记者的朋友则在博客上写了一段这样的故事——
同学C见面时,在我面前长吁短叹,我问,为何?
他说,我在愁几时能买别墅。
这就说嘛,谁没压力呢?就像谁不想过得更好呢?■(新民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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