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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着(青藏滇之鸟岛)

王朝旅游·作者佚名  2009-06-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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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早早的绕过窗帘,溜进屋子,在我的被子上溜达。我半醒的靠在床上,四周寂静,静的可以听见头顶伤口愈合的声音。我隔着纱布把头和胳膊摸了遍,都不怎么疼,头也不昏,应该没发烧。我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很满意,甚至是得意,因为我相信没有什么能阻止我走青藏线去拉萨了。

渐渐的,隔着门听见姑娘们开始打哈欠;开始翻来覆去的把床弄的吱吱哑哑;开始聊昨天的遇险;开始发现自己大把大把的掉头发(她是被人扯着头发从车底下拖出来的);开始担心我的伤,但愿我一切平安。

然后,听见她们悉索的穿衣服的声音,走到门边,开门。我闭着眼,感觉到她们在我床边蹑手蹑脚的挪动,凑近了看我的脑袋,摸我的额头,胡乱的分析我的伤势。我听着她们的胡扯,忍不住笑了,就势睁了眼,嚷到:别瞎猜了,我全好了,回自己屋子去,我要穿衣服了。姑娘们一边嘲笑着我有啥好看,一边进里屋打扮去了。房间里充满了转危为安的快乐。

吃了便面、饼干,我们决定先出门晃晃,看看怎么去鸟岛,也要问问怎么去钢查搭火车到格尔木。鸟岛宾馆(0970-8659184,三人间90元)距鸟岛17公里,钢查100多公里。我在小镇成了名人,人们都指着我的脑壳聊着。昨天帮我洗伤口的医生看见我,放下手里的活跑了过来。他捧着我的脑袋看了会,说:没事了,你身体不错,去年在这翻了三辆车,死了四五个人呢,昨天没跟你说,这条路邪的很。

我谢了他,然后问搭车的事,他满脸犯难的说:这只有每天早上八点有车经过去钢查,其他时间就没车了。我们心立刻凉了,四下张望,镇子唯一的街上果然空空荡荡,连拖拉机都没有。我力荐先走到鸟岛,姑娘们有点犹豫,边走边打退堂鼓。走了两公里我就后悔了,伤口涨涨的痛,而且我们忘了带水和干粮。四周苍茫的枯黄草原,黑色的柏油马路没有尽头。

还好,在我们进退两难的时候,一辆货车开了过来。我们央求后,司机让我们上车。原来他是拉水泥去鸟岛,天助我也。司机是藏族,和蔼的中年人。他说最近很少游人去鸟岛,因为再过一个月鸟才最多,不过现在已有不少早到的鸟了。到了大门(门票45元),换了景区的车去蛋岛。

一条沙路通往蛋岛的中央,岛上芳草凄凄,大多仍是枯黄着,但细看能见到绿色的嫩芽已经从沙土里冒出来了,它们和头顶上不时成对飞过的灰头雁一起,向我们汇报着春的讯息。刚踏上岛顶,我们就惊呼起来,在前方岸边开阔的滩涂上,挤满了鸟儿。几千只鸟的咕哝声汇合成了巨大的声浪,把我们脚下的土地震的轻微战抖。每一个趴着的鸟妈妈身下都有尚未破壳的鸟宝宝。父亲们忙碌的起飞又降落,带着吃的去慰问他们的爱人,不时把脑袋挤到妈妈的肚子下面去亲昵他们的宝宝,好一幅父慈母恩图啊。管理员每次向上洒一些干粮,成群的鱼鸥就会在你的头顶争食,近的你可以看清它们明亮的眼睛和着急的表情。这是些漂亮的家伙,雪白的羽毛配上红喙红爪,煞是精神。它们自信的在你面前的栏杆上东张西望,面对我们几个人的相机,镇定自若,显然是见过大场面的人物。

到下一个岛要走两公里,四周看不到人,看来我们是唯一的游客了。走了一会起风了,路的左侧天空弥漫着黄沙,这时我们才确认那远处已经是沙漠了,波浪似的沙丘正在向鸟岛袭来。其实,下一个岛本来是在湖中的,但现在由于水位下降,我们可以直接步行到岛上。脚下的土地已经明显沙化了,真不知道这个鸟儿的家还能存在多久。

一起风,温度立刻降下来了。我穿着滑雪衫都有些冷,把拉链拉到最高,帽子也在嘴边扣起来。三个人只默默弓着身子顶风走路,距离越来越远。青海湖在路的右边莫不做声,淡淡的阳光也显得阴郁。

绕了一个大弯,看到一个修的很好的码头,有船停泊。这个岛比蛋岛要高,我们在码头歇了会,风小后,开始沿石阶往上爬。上到顶后,我有些失望。平坦的山坡上厚厚的覆着细长的蒿草,在微风里温柔的起伏,但周围依然是一望无际的湖面,浩瀚而单调。我木然的沿小径继续朝前走,不知道怎样的壮丽正在等着我。

走了段缓坡后,我楞在了路中央,面对美景不知如何是好。悬崖边怪石嶙峋,右侧的湖水中耸立着一座怪石,呈竖着的椭圆型,颜色灰白。上面布满了鱼鹰的窝,数不清的鸟儿在上面跳跃盘旋。而悬崖的前方,无边的沙漠延伸开去,起起伏伏。沙漠和湖水交会的地方,蔚蓝和金黄针锋相对,互不退让,风推着浪一次次冲上沙滩,又一次次的退却,白色的浪花在曲折漫长的岸线上忽隐忽现。无边无际的沙漠,浩浩荡荡的的青海湖,晴空万里的苍穹;这三样世间最壮阔的景物竟忽然并排在你的视线里登场,真是让人不知所措。

我觉得愉悦在我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里诞生,膨胀,让我想呐喊,想奔跑,想膜拜。我看着无垠的水面在阳光下变幻着深深浅浅兰色,幸福的感觉汹涌而来,超出了我的极限。我只能瘫倒在草丛中,紧紧的闭上眼睛,听风经过,听鸟经过,听浪经过,听见遗憾、疲惫、失落被他们一一带走。

听见有人说:活着,真好。

附:建议在码头露营,晚上可以看日落,白天看日出,比住在镇上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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