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老邱
最初知道“卡瓦格博”这个名字,缘于髭毛黑猩猩网购的一本小说——《绝顶》。作者张海迪在前言里介绍说,“梅里雪山远没有珠穆朗玛峰高,主峰卡瓦格博(Kawagarbo)海拔6740m——至今还是一座人类未及山顶的处女峰。只要人们达不到顶峰,卡瓦格博就永远是一个神秘的向往,一个神秘的存在。——人们可能还记得中日联合登山队的惨剧,17个登山勇士无一人生还——。”虽然到现在我也没能有空将这本书读上20页,但是梅里雪山——卡瓦格博,却从此深深镌刻在我的脑海里,直到这一天,我们终于站在那里,看着浓雾从他身上慢慢散去,看着他伟岸挺拔的英姿渐渐清现,才似乎真正体会到一直被人们称作神圣的感觉的真谛——人类对宽容了自己存在的自然由衷的感激和崇敬。
一、忐忑上路
前往梅里雪山的那天早上,我和一位同事感到头痛欲裂、胸闷气短,好像还有点发烧,就像是感冒一样,这使我几乎立刻就想起了肺水肿。早饭后依然不见好转,我们已经在考虑放弃了。迪庆州的同志认真询问了我们的症状,分析说不是感冒,还是高原反应,因为中甸海拔就已经有3300m了,很多来这里的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反应,有些人还相当严重呢。“不碍事!”
他说,“顶多带上几罐氧气备用,你们得克服克服心里障碍才行。别忘了,太子雪山——卡瓦格博在等着你们呢!”说着,他笑呵呵地把我推上了车;我就这样带着对卡瓦格博的憧憬,揣揣不安地跟随大家向184km之外的德钦急驰而去。
出了中甸(现在已经正式改称香格里拉了)县城,我们沿214国道北上不过数km,路过名播万里的“纳帕海”。纳帕海(藏语称“纳帕错”,汉语意为“森林背后的湖”)是高原季节性湖泊,也是云南省少有的亚热高山沼泽和沼泽化草甸。每年夏末秋初,雨水频降,湖面增大,秋末至次年夏秋,湖水下落,遗塘星罗。至10月,秋风渐起,成群的黑颈鹤、斑头雁、白鹤、黄鸭、麻鸭能如期而至,在湖边沼泽觅食、嬉戏。透过车窗可以看见冰封的湖面和枯黄的原野,如果不是冬季,这里不知该有多美呢。(没能停车拍下冬景,甚憾)
214国道在崇山峻岭中蜿蜒曲折,一直伸向迷雾的远方——吉普车在曲折的山路上盘旋,我们在车厢中东倒西歪地摇晃,我突然发现:头不那么疼了,胸也不那么闷了——。我把感觉告诉大家,司机王师傅说,“看来香格里拉的风景还能治高原反应呢!呵呵——”,说着,我们都笑了。的确,我的感觉真的好多了,到3800m处停车休息时,已经没有什么不适了。在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214国道从半山腰盘绕进山谷,新铺的平整洁净的渣油路面泛着黑亮的光泽,汽车跑在上面十分平稳。要知道,迪庆地处偏远,高寒缺氧,当地地质条件极为复杂,公路沿线落石、滑坡经常发生,而雨季里的大小泥石流更给公路的修建、养护造成很大困难。在如此恶劣的自然条件下能将公路修得这样出色,我们不能不对公路的建设者们肃然起敬。
上车再走,路过一个静静的小山村。宁静的藏族村落依山而建,村前的沟谷中喧嚣着湍急的溪水,溪边有一个原木搭建
的小磨房,一座木板独木桥横过沟谷与磨房相连。我们下车感受着这里平和安详的气氛,一个藏族小姑娘挥动着细细的树枝,赶着她的小牛沿着碎石路从山上慢慢走下来,给这幅恬静的图画增添了一道清丽的色彩……
二、缘起金沙
在距金沙江还有几km路的地方,我们意外地看到两个身背大包,脖子上吊着相机的女孩。那种样子在北京绿野的活动里倒是稀松平常,可在迪庆的深山公路上,就多少有点异样的感觉了。在我们中间,有一位来在台湾省、在英国学物流的博士先生,他和我的一个同事打赌说那一定是旅游者,后者则说可能是勘探队的。于是又停车,我心里那个烦:就这样磨蹭,啥时候才能到德钦,更要何时才能见到卡瓦格博呀?!
没等那两个虽然风尘仆仆却仍旧光彩照人的女孩来到近前,我们的英国博士就一脸灿烂地开口了,“Hello!”居然鬼子话!“是旅游者吗?从哪里来呀?到哪里去呀?就你们两个人吗?不害怕吗?就这样走着吗?晚上住在哪里啦?家里人会担心吧?……?”一连串不知是真是假的关切就这样包围了上去。那俩MM也不含糊,“我们是广州人啦~。在西藏呆了3个月啦~。10天前从拉萨下来啦~。一路搭顺风车,看见美景就下车;没车就步行啦~。晚上基本住村镇,找村长就是啦~……”啦~啦~啦~,看来这两位也是问一答十的角色,在金沙江畔能听到“鸟语”(这是表扬,广东人别拍我),也算一景吧。我们的英博和人家又是留名片又是写地址,最后居然顺便轻轻一句:“可不可以也搭搭我们的车~?”那两个广妹也够胆,没等英博的话音落地,更不等我们表示意见,拉开车门就将大包扔进了行李仓。我则抓空问了问方知她们来入滇是要横跨4江,即:金沙江、澜沧江、怒江和独龙江;今天是去赶奔子栏撤乡建镇庆典活动的热闹。
车到金沙江边,我们被截住了,原来是迪庆德钦县政府领导和当地藏族同胞在金沙江畔以特有的民族形式用洁白的哈达和香醇的青稞酒欢迎课题组的到来。迪庆州各级人民政府对交通建设十分重视,当地各族群众也非常清楚交通发展给他们的生产生活带来的巨大好处。在这荒蛮偏远、高寒缺氧,地质条件又极为复杂的崇山峻岭中,交通建设实在是千辛万苦的事。
那俩广妹也在此下车,说要沿江溜达溜达。我们的英博眼看充满青春活力、谈吐不俗又不失机智的MM就要离去,依依不舍之情溢于言表。直到车开出很远了,这位老兄还在那儿歪首极目留恋地张望。我以为见不着就没事了,这家伙又有感而发就一个“缘”字的5种境界(良缘—善缘—巧缘—恶缘—孽缘)大谈特谈起来……。我的同事也有趣,看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最后点了他一句:“缘尽五羊城”,这才让他老实下来。
三、白茫雪山
车子继续前行,到了白茫雪山垭口(丫口)。白茫雪山,群峰连绵、姿态雄伟、气势磅礴,是1988年5月由国务院批准的国家级自然保护区,这里雪峰连绵,林海莽莽,还有金沙江及其支流珠巴洛河从雪山丫口流出,流过分布在雪原林海之中的藏族村落。据司机王师傅说,这里是保存较为完好的寒带原始林区,也是云南省海拔最高、面积最大的自然保护区。回来后查了查资料,白茫雪山保护区海拔最高处的扎拉雀尼蜂高至5640米,与最低处的霞若乡高差达3380米,形成立体感极强的气候特征和植被类型。
在前面车上的领队让我们都下车,说是让大家感受一下滇藏公路上最高点的滋味,这里的海拔为4292m,也是迪庆全境公路到达的最高点。他要求我们动作慢一点,千万不能快;于是大家都像在影视节目中常见的慢镜头一样了。
“怎么样,老邱?感觉如何?”
“呵呵,还可以。”
真的,呼吸有点困难?好像没有;胸口有点闷?好像没有;头有点疼?好像也没有;——。
哈哈!高原反应不见啦,结束啦!4292m的地方,比3300m的中甸感觉还舒服,搞不懂。
环顾四周,白茫雪山群峰连绵,姿态雄伟,气势磅礴。据领队介绍说,在世代生息于雪山脚下的藏民心中,白茫雪山也是一种神圣的象征;他们敬之为神山,只要由此经过,莫不向之顶礼膜拜;一些虔诚的朝拜者,甚至寝卧山下数日不去。
从这里,还可以望见梅里雪山,但是当时他们还笼罩在云雾里。“上车啦!前面到迎宾台再休息;那里是看太子雪山最好的地方。能不能看到卡瓦格博,就得凭你们的运气啦!”领队边说边催大家上车。
四、梅里雪山
太子雪山,卡瓦格博,梅里雪山,是什么关系?我们从北京到昆明,到中甸,到这里,经常听人们说起这3个名称,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通过请教当地同志和回来查找资料,我的理解如下(尚未经过权威机构或权威人士核证,切勿乱引,同时希望知道的同志指点):
梅里雪山:现在普遍流行的“梅里雪山”一词,在当地原指卡瓦格博以北的另一座神山,梅里是“药山”的意思。20世纪50年代地质测量队把卡瓦格博误标为“梅里”,1987年以来数次中外登山队的活动更使该名称在媒体上广为传播,看来竟是以错就错的范例呢。现在,多将这数百里冰峰相连、雪峦绵亘的群山统称为梅里雪山。
太子雪山:在梅里雪山群中,海拔在6000米以上的雪峰就有13座,当地藏民称为“太子十三峰”。在太子十三峰中,缅楚姆峰(大海神女峰)线条优美,婀娜多姿,恰似亭亭玉立的女性,传说是卡瓦格博的妻子。洛拉争归贡布(红脸神峰)则如一个胆小羞怯的孩子,躲藏在缅楚姆身后。松吉吾学、甲娃林安、乌格冬、巴乌八蒙、帕巴乃丁德杂也姿态奇异,久负盛名。太子十三峰早已被藏传佛教的信徒们尊奉为神,有《卡格槽松语》(经书)在雪山下广泛传诵。连噶举派第二祖师噶玛希也留有著述《绒赞山神卡格博颂》传扬民间。山下还有取登贡寺、衮玛顶寺,为朝圣者的崇拜之地,至今香火旺盛,转经者络绎不绝。
卡瓦格博:高耸入云,横亘天际,傲然挺立于十三峰之上的雪峰就是卡瓦格博峰,海拔6740米,是云南的第一高峰,也是享誉中外的奇峰。
车向山下疾驶,观景台越来越近,太子雪山也越来越近。到了!开门,下车,我疾步走到观景台的边缘。我们的运气看来太好了,堆垛在群山之上的云雾正在慢慢散开,好像仙女的手指轻轻揉搓着神山午休后的睡眼,皑皑雪峰逐一抬起了高贵的头颅,微笑着准备接受人们的朝觐……。
(待续:卡瓦格博:一个神秘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