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闲有钱来云南,我相信我可以拍几个主题的风景:花,雪山,树,水。花并不是云南最有特色的,因为我喜欢看花,就一定会将花排在第一位。而这次的滇西北行,看到了无数桃花是意外的惊喜和收获。之前在网上看过一位摄影者的《西藏三月桃花狂》,很是被那种高大的桃花树吸引,我想不到西藏会有这种奇异的景色。那些雪山绿草木栅栏背景前的桃花笼在湿湿的薄薄的雾里,这种清新的情景总是特别吸引我的视线。西藏在几乎所有爱旅游人的眼中都是一个圣地,而我却一直抵触着那里的藏传佛教那里的所谓的文化,所以从来没有向望过西藏之旅。但是《西藏三月桃花狂》让我看到了一个与以前的想象不一样的西藏,或者说让我看到了与以前看到的不一样的桃花,令我忽然就有了想去西藏看桃花的念头。我却从来没有想到我在四月的中甸看到了同样奇丽的桃花。
我用奇丽形容她们,因为她们真的是与我三十年来看过的桃花不同,不同于北方春天的桃花,不同于南方冬天的桃花,滇西北的桃花与它们的最大的不同就是大。她们高大得象一棵真正的大树,有的树干有一两个人合抱的那么粗;枝干是完全不经过修剪的那种姿意与张扬,或者横逸或者弯曲,那种没有一丝拘束的疯长。花有密有疏,深处千朵万朵压枝低,浅处疏影横斜水清浅----虬枝疏影的地方,更象梅花。那样高大的树上开满粉色的花,不知道应该是用苍劲还是用妩媚形容。我猜她们都长了几十年了甚至上百年了,所以我叫她们“树妖”-----一株桃树长到几十年,长到十几米高,在暮色里摇曳满树的花,你就可以想象传说中从深山里走出来的魁丽神秘的女子的样子了。
是在中甸以后的旅程里才见到这些树妖的。从中甸到香格里拉峡谷的路上有零零星星散落的,待从中甸去德钦的路上就多了起来。我很不好意思地让司机停了几次车拍照,科长大笑说,以后就叫你桃花好了。印象最深的有三个地方,一个是过了尼西乡后的一个村落,路边一连十几棵合抱粗的花妖与柳树,树外是一片平整的红褐色的田地,田里觅食的黑的色的猪和牛,田埂外环着高高矮矮疏疏密密的桃花树。而房舍就在田地与天的交界的地方立着。车子驶过时在这里停了几分钟就匆匆上路了。车子刚刚启动时我又发现前面有几棵虬干繁花的妖,于是去德钦的路上一直耿耿于怀,算计着如何在回程让司机停车再拍(在回程路过时并没有停车,我在奔驰的车上抢拍了一张,虽然不清晰,但仍然看得出她的雄姿)。
车子进入德钦县时,先是路边几株枝繁花盛的树妖让大家惊呼了一番,车子盘旋而下,我发现那里的桃花不只一株两株三四株了,而一片一片从山坡伸到谷底,而那些房子就散落在桃树中。当里心里急得不得了,因为天已昏沉且落着几滴雨,不好意思让司机停车。心里不舍,终于在吃了晚饭后自己打了一部的士再回来拍,那时天光已暗到只能用1/15秒的速度了。司机是个很礼貌的着唐装外套的年轻人,告诉我山坡上那个村子就叫“桃花村”。--------原来这是个公认的桃花村。
而我第二天就发现了我更想称之为“桃花村”的地方。当我们的车子从梅里观景台往德钦县城走的时候,右边的谷底展现了一幅梦里江南般的景象:翠绿的麦田(或者青稞)一畦畦地从高而下,田埂上错落有致排着一树树的桃花,小小的白色的房舍安闲地立在绿色的麦田与粉色的桃云中,象一幅精致的水彩画。车没有停,我就将那副画印在脑子里。在德钦简陋的小餐厅里烤着被梅里雪山的雨湿透的衣服时,我问这里的主人,那个装束英武的阿伯用不标准的汉语告诉我说,那个村子叫“布村”。
你如果看一眼布村的话,你一定也会叫它作“桃花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