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瞿塘峡
想要去看三峡已有十年了。
那一年我们听说长江将要建大坝,高峡出平湖,三峡不再有了。一种说不出的眷恋在心头。
这十年几乎每年都在动这个念头,有两次船票都买好了,但未能成行。
“好在一切还来得没有这么快。”2月27日傍晚,当我 登上从重庆出发的游船时,感到十分庆幸。
我们的船缓缓起航时,船头上站满了人。我挤在他们中间,双眼紧紧盯住江面,心中一阵阵激动不已。-------长江就在我的脚下啊。
夜色下的长江平静而舒展。我们的船顺流而下,船头上的人渐渐少了。除了机器声仍然有规律地振动外,我只听到长江的浪撞到船上哗哗作响。
江上掠过来的风吹打在脸上,令人从头到脚清爽无比。两岸的灯火渐渐稀落,天空一片漆黑。
我瞪大眼睛努力寻找,“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的意境在哪里呢?我知道诗圣杜甫曾经在长江上流浪多时,那种壮美的景象,只是曾经的一瞬吗?今夜是个无月的夜啊,可是星星哪里去了?
在船上,顺长江而下,舒适又闲散。
又一个子夜来临时,我们的船悄悄驶过了奉节码头,驶过了号称天下险的夔门,驶过了白帝城------那个我们从小就烂熟于心的地方。我不知道为什么船不在这里停下来。
我相信我望见的那个有星点灯火的山头就是白帝城。那里曾经有三国的英豪们指点江山,留下一段金戈铁马的往事;也有诗人们意气风发、凭栏临江高唱“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的豪迈。
就象从巨人身边走过,我努力仰望黑夜里它的轮廓。看见山顶的一星灯火渐渐隐去,知道我的白帝城永远留在彩云中了。
已经是凌晨1:30,我独立在船头,遗憾又无奈。
我们的船和大江一起默默地移动。黑暗中,无边的天穹下,除了偶尔的航标灯,前方什么也看不见。
忽然想找个人说话。
同行的游伴孔、肖二位关门睡了,两位导游小柯小冯早已在梦乡。黑暗中,只有我的手机一闪一闪,告诉我那里有三百多人我可以找到。我好象是要求证什么,此时此刻,我见到了三峡?
从A到Z我搜了一遍,犹豫再三,最后一个电话也没有拨。
瞿塘峡,是可以和我互相见证的,在一个黑夜里,我来过。
孔子的话在我的耳边响起,“逝者如斯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