煎饼,寻常人家果腹的,自来不入大雅之堂;爱情,历来为诗人、文学家们热情讴歌的,风马牛不相及,生生的把他们扯到一起,怎么看都突兀的紧,可有一日,楞是把这两位拉一起做了。
那日闲来无事,抱本闲书就沉了进去,黄金屋、颜如玉从来没发现过,可依然次次如痴如醉的,待抬头,天暗暗的,窗外淅淅沥沥的,上海这鬼天,刚来时闷热思雨盼雨求雨却总也没见一滴雨,这会倒没完没了了,房内安静的听得到风借过时的声音。肚子却唱起了空城曲。午饭都陪古人吃了,也难怪了,冰箱里却如被日本鬼子三光了一般,能直接进口的半点没有,忽然就想起幼时妈和姐姐常煎来哄我的饼来了,软软香香,越想越馋,本来只想随便吃点的,这下竟是想马上到口的了,翻箱倒柜不过得鸡蛋两枚,面粉少许,自忖饭量,却也够了。
当下打蛋搅面,三下两下居然得了张十分完整的饼,急急的尝,一来饿了,二来自己的手艺怎么都不会觉得坏,欣然自得。下次再做,就多了个心眼,把火腿肠切的碎碎的搅进去,颜色一下就丰富起来,味道也美了许多。自以为一法通百法通,待再做时,就又多切了些翠翠的黄瓜丁、青菜,为调味再加大头菜丁若干,又瞥见冰箱里尚有胡萝卜一根,顺手拿来剁了。这下碗里就五彩缤纷了,面自然就要少些了,也不及上次的匀,可再添上打蛋时的那抹鹅黄,美的人不忍丢到锅里去煎,想象着那饼的绚丽,心里还是兴奋。可这次,因有了太多的牵绊,在锅内一动就乱乱的,支离破碎的,不管我如何努力,这次始终也没得到张完整的饼,完全不及想象的好。猛可里想到自己曾有过的那段情,手陡的软了,锅铲都丢了开去。
刚开始,不过想得份简简单单两情相悦的爱,及真的得了,却又有了其他的想法,起初,是锦上添花,为这份爱造些浪漫情节,日子久了,主意多了,就有些成了牵绊,年轻的人儿,性子都是急的,很少能坐下慢慢的想,于是小小的事情竟成了感情里的疙瘩,搅了却也没等搅匀就有了新结,这样下去,自然没得到那份完整的爱了。可尘世间有多少的爱侣,会用一生一世的时光来平心静气的煎好爱情这张饼呢,或过于寡淡或过于缤纷,即便最后成形的,也早有了大大小小的裂缝,失却了平滑,可能这样磕磕碰碰走过一世的,有缝也弥足珍贵啊。等老了一起靠着聊天的时候,细细的看,多少往事可追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