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已是八年多以前的事了,却依然常常怀念,怀念那戈壁,那沙漠,那份凄凉和震撼。
96年,最远只去过无锡的我,却因为向往西域,想象着美丽的草原、奔跑的羊群、甜美的水果,便一直鼓动一位父母当年支边新疆农二师那年还在那的同事在秋天回去探亲,那样我便能和她一起去。劝说了半年,她同意了,主要是她父母同意了,因为两个女孩这样去新疆,他们多少是有些担心的。于是,九月,据说是最好的月份,我们就要成行了。
为此,我也付出了代价,我请了一个月的长假,当然请假时我便已想好回来可能就丢了这份工作,事实果真如此。我是知青子女,父母不在上海,为了免得他们担心,我瞒了他们,居然没有向他们告知我的行踪,结果害得上海的亲戚在我走了一个星期后到处找我。
上路了。我们没钱,一切都很节省。当时火车要四天三夜,硬卧。我这位朋友说说生在那,还在那读过书,可对新疆的了解和我一样几乎为零,因为在回沪的十年里她都没有回去过。于是,一路上,她也象第一次去新疆一样,和我一样的兴奋。我们兴奋得白天晚上都不怎么要睡觉,一直看着窗外,看着色彩的变换,看着树种的变换,看着山峦的变换,并一路吃着在各停靠站点购买的小吃,知道离江南越来越远了,熟悉的东西已几乎没有了,知道原来中国真的好大,想象着我们的祖先曾在北方的土地上如何地驰骋。
到了我们预定的第一站,吐鲁番。无数次梦境中来过的地方,想象着葡萄沟。原先想好要住一夜的,可是,到了,由于在火车上前后左右铺的好心人都提醒我们当地的治安不好,我们犹豫着不太想就此放弃,于是给她的父母挂了电话,他们也不放心,说,还是赶紧先回家再说吧。好吧,去库尔勒,她父亲说他有个朋友住库尔勒,他会赶去并到车站接我们。
好象是下午一两点的长途汽车,又上路了。到库尔勒应该晚上十点多了。
汽车上的感觉和火车上已不大一样,因为更接近这片土地了,有很多时候汽车根本就是穿行在整片的沙漠中,一种在南方永远都无法感受到的苍茫,不断升腾。车上都是些外地人,好象很多四川那里的人,我们两个女孩真是有点怕怕的,感觉到处都不安全,后来知道是一些自己家乡很穷的外地人到新疆来承包棉花田种。下午五六点的时候车子出故障了,停在一个只有一家小饮食店的山坡上,四周都是戈壁。心里直犯嘀咕,不会碰上黑车吧,眼看就要天黑了,那时连个手机也没有。嗨,听天由命吧。还好,一个多小时后,车修好了,司机其实人挺好的,就是长得强壮了些。再次上路,天已经黑了,路好象越来越窄,天上的星星却那么明亮。有很长一段路,左边是沟,右边是很斜很斜的戈壁,感觉就要压到车顶了,我当时第一个感觉就是,以前老说大不了天塌下来当被盖,这时却真不敢多想了,把命运交给一切未知数吧。好在,一切平安,半夜十二点左右,她父亲接到了我们。
回到房间里的第一感觉是,累了,第二感觉是,好干燥,才九月,皮肤有点受不了了,赶紧得补充水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