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普吉乘坐第一批返沪航班的第二天,写了《12/26日上午,我在海啸时的普吉岛海边》后,正逢父亲大寿,回父母家后拿出微薄寿礼:爸,耶子糖、酥糖、腰果是26日凌晨在巴东商店里买的,七个小时后这里所有商店酒店被淹了;贝壳是海啸时在普吉岸边捡的,几分钟后这里被淹;这一公斤泰国香米是下午去大卖场避难时买的。
在普吉回沪的飞机上都一闭眼就睡,当晚却一夜无眠,因为我看到了他们看着我的目光和妈抹去了眼角的泪花。清晨整理出了26日所有短信,补充了当时的情况说明。
12/26 10:00 我上车后to姐 “我们都很好,航班可能延误”
12/26 17:00 我久等姐不回复,打国际长途说我们很好,但怕吓他们没有提及地震海啸。
12/26 17:17 姐 “信息我收到了”
12/26 17:20 姐 “你就发什么时候回来”我因想省点电关机。
12/26 上海新闻开始播出,爸马上打电话给姐问“他们去泰国是不是去普吉倒?”肯定后,妈双腿擅抖,要姐别管多少国际长途费打电话给我们直到打通,严责爸把手机放在书房,指出手机是要人走到哪个房间跟到哪个房间的。并命令爸停止收看们每天必看的连续剧,“只轮流看每个台的新闻”。
12/26 18:26 姐 “是不是印度地震你们不到海边去电视说的”
12/26 18:44 爸 “下午短信后来才看到。地震可受影响?”
12/26 19:15 爸 “上海这几天很冷,只有四度,印尼地震镇到你们那里没有?”
姐告诉爸妈我手机位关机打不通,不知我们跟哪个旅行社,查114打遍所有旅行社均被告知已下班且已有很多人来电。
12/26 19:35 姐 “看到信息请回信你们在哪里”
12/26 20:21 爸 “新闻说海啸卷到普吉岛,你们可好?盼复”
12/26 20:27 姐 “你们明天早晨回来?请回信”
12/26 20:58 姐 “你们明天早晨回来?请回信”
12/26 21:12 姐 “是不是印度地震你们不到海边去电视说的”
我此时开机收到以上一大堆,对妻说他们现在变成短信积极份子。
12/26 21:16 我to爸 “今天没去海边都很好”
12/26 21:21 我to姐 “不清楚航班是否受影响我登机后发信”
12/26 21:21 姐 “你们没事吧”
12/27 21:27 我to 姐 “我门很好收到回复”
12/26 21:30 姐 “我和爸妈联系过了你们自己当心”
12/26 22:04 姐 “你们发的信我都收到了”
12/27 03:21 我 “我们已登机MU5086上班后可查到达时间估计九点”
12/27 03:22 姐没睡 “已收到”
航班上海时间七点五十分降落,我立即致电他们。公司来车接后,姐买好牛奶、包子赶到我家,又吃了妈前一天拿来的香蕉桔子,姐告诉我们以后哪里也不要去了。
当时不能感受到亲人的心情和他们为我们做的事,怪不得出机场时有那么多亲吻拥抱和鲜花。回来后,我发现自己车开慢许多,不会以前那样猛踩油门不让人加塞。要发脾气前也会先被脑海中的海浪冲走。即便是回来一大堆以前不想晒的衣服,挂上衣架时也充满乐趣,好像是往圣诞树上挂圣诞礼物一样。对即将远离亲人远行的人,我很想对他们说:
要先去把手机的全球漫游开通,这样即使当地信号瘫痪也可先发短信排队发出,让你的平安喜报第一时间穿到国内焦虑的手中。
要把你的行程表,当地联系方式告诉他们,跟团旅游的要把旅行社的联系清单复印件放在他们手上。记得88年新加坡首届国际大专辩论赛,我的前辈校友决赛辩“儒家思想能否抵御西方歪风”时说:“子曰:父母在,不远游。我们难道现在就不坐飞机到处跑了吗?”尽管他们摘冠并让我正填大学志愿时决心非复旦不进,但这句话已输给了儒家思想,台湾辩手立即反驳是断章取义,因为后面还有四个字:“游必有方”。要告诉他们这个“方”,既是方法,也是方向。
地动山摇雪崩海啸这样的事,一生是碰不上几回,但觉得有床摇、异味、巨响时,要像我最爱的电影《阿甘正传》中妈妈和女友告诉他的那样:run! Just run!
还有一句话说了也没用,但已经在我心里憋了很久了:在大自然面前我们尚自顾不暇,为什么人和人之间还有那么多霸权、恐怖和暴力?当《后天》的情景真的上演时,总统大王和恐怖大王,你还要不要去这样干呢?25日我们在印度四面佛烧香时导游说不要随便对他许愿,否则还愿时要跳脱衣舞给他看。今天我愿对他和所有的神许愿,我愿世界和平,有生之年如能实现,我愿跳脱衣舞给四面佛他老人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