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到了丽江我立即被这里的人、事吸引,这是第一个我觉得完全属于自己的地方,不需要思考、工作;抑制不住地在庙宇内、雪山前磕标准的藏式头、在山间放声歌唱。离开时的忧伤一直催促我提笔写下一些值得记忆的人、事,于是我屈从于自己的记忆,忠实地聆听自己的心音。
纳西汉子们的故事
出了机场坐在车上,远远望见一座灰色高耸的石头山,山尖上少许积了些雪,司机热情的介绍说是玉龙雪山,又不停的介绍自己的车况、打听我们的行程,听得我不禁失望起来。印象中丽江应该是美丽的、宁静的、雪山上堆满了晶莹的积雪,如丝如絮的云朵漂浮在半山腰,美的令人窒息,我觉得这次的行程可能会让我大失所望。
不过当我和同行的苏州女孩寻找到了我们行程的时候开始,我对此行完全改观。当时我们商量了一下基本决定去梅里、虎跳,因为彼此都不经常自助游,因此决定找向导,免去路上的找店吃住的麻烦。找了几家,都并不很满意,于是想起了我们在携程上见过的颇有些盛名的纳西导游——和仕林同志,于是我们决定凑凑运气。当天晚上,我们遇见了传说中的和导——丽江越野者户外俱乐部的掌门人,他看起来很年轻,非常羞涩的样子。
后来事实证明我们没有选错人。经过五天的行程,我们和俱乐部的成员都成了好朋友。俱乐部的成员们基本都是纳西人,几天相处下来发现纳西汉子是你在城市中无法寻找到的那类人——淳朴、豪爽、敢爱敢恨。
(一)、 阿桑.和
阿桑是我们本次行程的向导(全称是丽江越野者户外俱乐部户外向导),光头、壮,看起来特别嚣张的样子,据说前段时间张艺谋老人家在丽江拍片要他扮演匪兵甲,为顾及自己的名誉桑哥没有答应,用我们的话来说他不用化妆就可以上镜了。阿桑姓和,但他却把他的名字写成阿桑.和;他是纳西人,但却老是说自己想成为傈僳族人,确实和他写名字的方式一样,阿桑哥是一个另类分子。据说他以前在电信部门工作,坐的是办公室,家庭环境不错,家人都在地方上的“正经”单位上班,然而由于从小对山川眷恋、以及过“尖”的屁股、坐不住的个性,他终于在和领导几次冲突后选择了从单位离开,做起了这个行当(桑哥的豪言壮语是工作13年,他真正在办公室的时间仅有3年,经常几个月几个月的闹失踪(爬山去了,他翻越过许多雪山),每次失踪回来又总是用拳头警告领导不准给他记旷工(又及,如非身怀绝技之人,切勿模仿))。他经常挂在嘴上的一句话就是“我现在做的这个工作是最快乐的工作”。
我们一行总共七人,一家香港的快乐三口之家、一个苏州的文弱姑娘、一个贵州在深圳工作的漂亮小姐姐(桑哥心中的白天鹅)、一个杭州的我(被桑哥形容成一个老是在赞美老公伟大的杭州女孩)、以及我们的话题之源——来自福州的一个讨厌的36-40多岁之间的单身老男人(外号walf,又称阿狼)。
桑哥很敬业,一路上对我们照顾有加,吃饭住宿安排得妥妥帖帖,他总是出现在我们最需要的时候。苏州妹妹比较胆小,爬中虎跳时是真正靠爬行完成的,桑哥总是跟在她身后,保护她、安慰她,很难想象,36岁、高大强壮豪爽的纳西汉子竟也有那么温柔和那许多的轻言软语。
桑哥也很耐心,福州男人阿狼是个非常讨厌的人,用我的话形容就是“要让一个人讨厌并不难,难的是让所有的人讨厌并且念叨那么久”,每次阿狼叫桑哥都是叫“哎,光头!”,他的语气词是“他妈的”,言语常常“涉黄”,带着那种孤身老男人特有的“酸”,常常吹牛说自己的光辉事迹,本来是电信的工作人员,因为带着摄像包的缘故到处说自己是福州报社的记者(桑哥交待说,他曾经带过许多福州的朋友,都大度、宽厚,这是个活宝,不能代表所有福州的同志们)。因为在车上乱换碟片的缘故,惹恼了我们的司机梁师傅,梁师傅差点要揍他,桑哥用纳西语制止了梁师傅,不过我倒觉得,如果那天这个家伙挨揍了,可能后几天就老实多了,我们也不必恶心那么久。
蓝蓝的天空、广阔的草原、高耸入云的雪山,车行山路之间让人不由想唱歌,只有身临其境你才能真正了解少数民族哪里来的唱歌天赋。正如大多数的少数民族人一样,桑哥的歌喉非常棒,常常在车上高亢得唱起来,有时是纳西的民歌、有时是傈僳族的民歌、有时干脆就是摇滚。据说多数的民族歌曲都是歌颂爱情的,桑哥在行程中发现了他心中的白天鹅,“白天鹅”姓钟,钟情的“钟”,不知是这姓还是因为白天鹅和桑哥都是说贵州话的缘故,桑哥在行程的第二天就开始哀叹“为什么总是结婚了以后才发现还有那么多好女人”。我们也很怀疑,那些动人的情歌是不是唱给特别的人听的, :) 。
桑哥很多情,一路上常常说起他过去的情事,有他爱的、也有爱他的,桑哥很真实,从来不掩饰自己对喜爱的人的情感,一路上他都称钟为“我心目中的白天鹅”,开始我们都认为不过是戏称,后来才明白纳西人对待感情是真的这么浪漫。
去中虎跳的那天天色已晚,爬过28道拐后不久我们开始走夜路,空阔、高耸的峡谷前后几乎闭合,划出的弧线勾勒出了眼睛的样子,皓月当空,月光清澈如水,正如温柔的眼波流转。到了halfway,福州人因为体力不支我们开心地把他交代给了halfway的老板,打算走剩下的半程,后来由于“香港爸爸”的体力问题大家提议坐车下山,桑哥打电话叫了车,却说自己还是愿意走下去,钟也决定奉陪。
我们在halfway坐上了小货车,核定4人,坐了6人,我和香港的小妹妹judy挤在前排才一尺见方的座位上,我的额头几乎顶着挡风玻璃、全靠臂力拉住把手才好歹没有把屁股坐在排档上(瑜伽总算没有白练),一路上视野比驾驶员还好,稍举目就是深蓝黑色天空中皎洁的明星。呜呜的风在野地里吹,狂沙随风在灯影中聚散(后来我才知道为什么桑哥坚持走路下山,当时司机说:“你们白天绝不敢坐我的车”,我没当一回事,第二天当我在车上仰望昨晚下来的路时,一股凉意爬上我的脊背)。
10点40多出发,11点多我们才到了tina’s家里,坐着喝茶、喝酒、聊天,半天不见桑哥和钟回来,大约11点多,天突然闪了一下,天井上的天空被照得彻亮,我们都以为是闪电,可老板娘说这种时节不可能有闪电。快两个钟头过去了,桑哥的朋友都猜测因为有钟的陪伴,这一路桑哥一定很开心,平时一个半小时多一点也就到了,正当我们打趣的有劲的时候,远远听见“呀咻~~呀咻”的歌声,大家都道“来了!来了!”当请他们二位坐下喝茶的时候,桑哥说观音瀑布被月光照得异常圣洁,而钟说他们在半路看见一颗巨大的流星陨落,把整个峡谷都照亮了,我们才知道那闪电是流星的光芒,说老实话,听他们激动的描述时,我颇有些妒忌他们享受了那样的奇景。据后来桑哥说正是那流星升华了他对钟的感情,虽然提起“白天鹅”时他还是有些语无伦次。
送走了同行的朋友们,我一个人在丽江呆了两天,俱乐部成了我最爱去的地方,桑哥常常捧着地方志之类的书在看,一次他很严肃地和我说:“干我们这行的也需要常常充电,否则东西不够用”,然后用并不“正经”的笔迹记下一些什么。桑哥现在的梦想是买一台电脑学习、学习,和他太太一起共同进步。另外桑哥常常佩服自己的个人魅力,吹牛说自己的魅力无人可挡,事实上我认为吹牛的成分不算太大,因为经常有小姑娘来店里咨询之后问他“难道这里还有比你更帅的?”
如果你有空去丽江,又恰巧去万古楼,千万记得去“越野者俱乐部”看看他(电话0888-5119900,6691154),我想不会令你太失望的。
[最后,透露一个秘密,桑哥有一个外号——“穷山恶水检疫猪”(在下给起的),你如果去了千万让他给你看我给他拍的检疫合格照,呵呵。他的电话是1330888379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