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2日
早晨,去大象繁育中心参观,那里有刚出生不久的可爱的象宝宝。在返回旅馆的途中,我们的三轮蹦蹦搭上了一个当地的小伙子,我看他带着一个手鼓,就好奇地借过来看看。胡乱地敲了几下,不成曲调。我们的向导接过我手中的手鼓,很熟练地敲了起来,车上立刻响起节奏明快的鼓点。鼓点一响,那个小伙子和向导的身体也随着鼓点有节奏地摆动起来,脸上漾起欢快的笑容,我们的向导唱起歌来。尼泊尔歌曲听起来跟印度歌曲很像,往往有节奏感很强的音乐伴奏,可是歌曲本身的曲调却婉转悠扬,柔和动听,很适合抒发感情。他们快乐的情绪和动听的歌声感染了我们,我们不会唱歌,就和着鼓点用手击打双腿,加入了合奏,就这么一路歌声一路鼓声地回到了旅馆。向导告诉我们他唱的是一首爱情歌曲。
收拾好行李,告别了旅馆的员工,我们乘Local bus 前往博卡拉。我们在加都65美金包的包括从加都-漂流点的Green Line bus 车票、漂流、漂流结束点-奇旺车票、奇旺2晚的住宿费、5顿餐费、我上面提到的游玩费用,最后是奇旺-博卡拉的Local bus车票(没有Green line bus)。本以为Local bus 又脏又破,其实车况还不错,而且也并不拥挤,发车时车上还有不少空位。车上通风不错,所以也没觉得当地人的体味有多么难以忍受。跟Green line 相比最大的毛病是太慢了。上车时我问送我们的旅馆员工到博卡拉需要多长时间,回答是5个小时,实际上路上花了8个小时。
耽误的时间除了路上经常会有人上下车之外,最主要的原因是时常被军队的检查站堵在路上。我前面已经提到过,公路上有很多检查站,Local Bus必须逐个通过接受检查。老人、带着婴幼儿的妇女、外国游客可以留在车上,会有士兵到车上巡视一番;其它乘客必须下车,通过哨卡接受检查,通过后再在检查站的另一边上车。士兵们全部荷枪实弹,气氛还是很紧张的。
所以会如此,原因是尼泊尔的内战。尼泊尔国内的两股政治势力经常发生武装冲突,一方是政府军,一方是被称为"毛党"的游击队。政府军控制着主要的城市,游击队在山区有很强的势力。他们好像也实行类似于"打土豪,分田地"一类的政策,这大概就是他们被称为"毛党"的原因吧。称他们为游击队,实在是有些委屈,尼泊尔是个山国,共有7个州,听当地人说,实际上政府军控制着3个州,而游击队控制着4个州。"毛党"仅仅诞生了9年,却迅速壮大起来,说不清原因。有当地人猜测是有外国政治力量的介入。
我曾经想了解当地人对双方的态度,他们大多出言谨慎,持中立态度的居多,但都对尼泊尔当前的国内形势不满。每当我夸尼泊尔好时,他们往往摇头表示不赞同。的确,作为游客,我所关注的与他们的一定大大不同。其实,战争造成的紧张我们还是能够感受到的,街上行驶的车辆随时可能被巡逻的士兵拦下盘查。白天我们感受不到,因为容易被认出是外国游客,所以没人会拦我们的出租车。晚上视线不好,有一次我们晚上10点左右打车,路上被拦下两次。看到士兵在路边招手,司机会马上停车,等士兵走到近前,他只要告诉士兵我们是游客,马上就被放行。就像当地人说的,在这里外国游客是上帝,如果车里拉的是游客,什么麻烦都没有。如果是当地人,盘查时如果应对不善,士兵是有可能开枪的!当地百姓都认为以前的尼泊尔比现在的好多了。
对政府方面,好像很多老百姓不太喜欢现在的国王,一方面因为怀疑这位前国王的弟弟与当年的血案有关,一方面这位国王当政后好像出台了几个加强君主集权的法律,引起不满。对游击队方面,我没听到直接的评价,不过有一次我问一家小店的店主,游击队常常发起罢工,为什么所有人都会响应(商店关门,汽车停运,这是游客关心的东西),店主的回答是,你敢不听么,如果你照常营业,会有人来杀掉你!我只听到过一个当地人很明确地表示,他两边都不喜欢。或许是受西方游客的影响吧,他说他喜欢民主,喜欢多党制。
内战虽然一直进行着,但从未发生过袭击游客的事件,双方对游客都十分客气。或许因为都明白,尼泊尔是个主要依赖旅游业的国家,很多尼泊尔人以此为生。如果袭击游客,会造成游客锐减,从而断了老百姓的生路,引起民怨。在这种时候谁也不想失尽民心。尽管如此,听当地人说,现在游客的人数早已大不如前了。
除了检查站耽误时间,我们的车子在经过村庄时,还常常会被一些村民拦住收钱,以少年和儿童居多,而且频率很高,几乎每隔几里路就会遇上一拨。我当时还想,这里的路霸很多啊,一辆车子这一路居然要交这么多苛捐杂税。后来才知道,今天是尼泊尔的节日,在这天孩子们可以向大人讨钱,很像我们过春节时讨压岁钱,所以路上才会碰到那么多孩子拦住过路车要钱。
坐了8小时的汽车,终于到达博卡拉。在奇旺,虽然旅馆的人非常热情,可房间过于简陋,住着不舒服;加都的旅馆也差强人意。所以在路上我和同伴就一致决定到博卡拉一定要腐败一些,找个好点的(也就是贵点的)旅馆住。有一个消费观接近的旅伴真是件令人愉快的事。50卢比从车站打车到达Lake Side,我们俩干劲十足地背起大包要考察一番博卡拉的旅馆。走了没多远,就看到路边一栋很漂亮的建筑"Acred Valley Inn",有网友推荐过,看上去也很好,正想进去看看房间,却被迎出来的旅馆人员告知,好点的房间已经客满,只有不带卫生间的简单房间了。绝对不行,我们扭头欲走,旅馆人员说可以介绍我们去另一个叫Nirvara的旅馆,那里还有好房间。我们了解了一下旅馆的位置,觉得有点偏,就决定先去别的地方看看再说。我们背着包看了7、8个旅馆,大多条件简陋。Snow Land看上去不错,可是旁边有一家歌舞厅,太吵。Third Eye条件不错,不过看得到风景的房间已经没有了。最后筋疲力尽的我们还是去了Nirvara,背着大包走路真的很辛苦。房间看上去干净舒适,600卢比一天,虽然窗外的风景一般,但比较安静,我们决定住下来。实在是太累了,我连价都懒得砍了。
天色已晚,旅馆的走廊上点起一排排蜡烛,烛光在夜色中摇曳。靠在走廊的栏杆上向街上望去,发现家家户户都燃起了蜡烛,点点烛光与星光汇成一片,晚风中送来孩子们的歌声。虽然赶上停电,可这景象依然让我觉得不寻常。旅馆的女主人解释了原因,今天是灯节,一个很重要的节日,家家户户燃起蜡烛,孩子们唱着歌庆祝,更主要的是讨钱。女主人还抱歉地告诉我们,孩子们的歌声会持续到很晚,所以今天会有点吵。
饥肠辘辘的我们跑到街上找食。先是看到鲜榨果汁店,门框上挂满了各种新鲜诱人的水果,70卢比满满一大茶缸,又浓又香。老板说因为今天过节,所以给我们的是特价,平时要90卢比。老板一上来就特别热情地笑脸相迎,又是过节,为了不扫兴,我就没有压价;心里却嘀咕,要是平时起码也要压到60呀:-) 。喝过果汁,跑到同伴推荐的一家韩国餐馆吃了晚饭,韩国人开的,味道很棒,又辣又香。这家饭馆很好找,因为它在路边用韩文、中文、日文都做了招牌。
在街上闲逛的时候,看到成群的孩子结伴唱着歌讨钱。他们挨家挨户地唱,有一个孩子领唱,像R&B一样快速地唱出很长一句词,其他孩子跟着应和,和词倒是很简单,远听像"啊呀",近听像"妈呀" :-),果然唱到很晚,吵得我睡不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