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湘西散记杂说
曾经有个城市在脑中时常闪现，据说他已经等待了我一千年。为了这一千年的等待，我觉得应该去看看梦里千回的地方。
小时学中国画时，老是走神，老是去隔壁的版画班蹭课，呼悠看漂亮女孩子，同时也知道了《春山春水》，知道了黄永玉，知道了还有个作家叫沈从文，还有什么“从文让人”的什么。中学时代冒充文学青年，要多读点书，于是看了《边城》，收藏了《湘行散记》。还强抢同桌小妹的８５版《沈从文文集》，换来对凤凰的期待。直到……
5月1日晚在上海西站登上１６０７次（无锡至怀化），一路慢行，于次日晚11时许抵达目的地：吉首：湘西州的首府。一行９人：八大一小男孩到达时已经找不到什么可住宿的地方，除了事先预定的一家一晚３２０一间标准房的黑店。最终决定大家一起挤招待所，于是一家一晚２５０元的四人间成了我们的歇脚处。（平时这家店的价格是：２人间：８０，３人间120，4人间150，据说还能打７５折。）
吉首有条小食街，在商业街附近，２４小时营业。打车从火车站出发３元即到，２公里路。晚上十二点后出租车起步价格是3.9元。
吃的东西很多，但环境极其差，地上污水流，天上苍蝇飞。共有大约４０家摊位，还有些临时摊主要做烧烤，有牛肉、羊肉、牛板筋和猪肉等等，１元６串，买的多时可以乘机让老板多送些，这些肉串量很少，味道较辣，很霸道。但１０块钱可以买很多一包，算是当地最实惠的下酒菜，其中的牛板筋最好吃。排挡里的主角是当地风味菜和野生土产。当晚尝试的是炸蜂蛹（１５），青台菌（１５），菜包瓜（１０），空心的一种野菜（１０），青蒜炒腊肉（２０），饭是１块钱一个人，管够；啤酒５元一瓶。有些很粗的蛇，品种有乌梢和青蛇，４８元一斤。龙虾去头８元一份（大约一斤），还有各类壮阳食品价格不一。
３日早起到吉首汽车南站去王村（１４元／人），王村就是芙蓉镇。
大约一个小时的路程，芙蓉镇出现在视野中，比电影更真实的贴现眼前，细细去看那市集中女子，一举手一抬足，比较着和想象中胡玉音的相同。石板路蜿蜓，小村背山临水，一步一步向上登去，几度柳暗花明，曲径通幽，闪现着古人的智慧的结晶的古建筑保存较好，还透着不同于周庄、西塘的朴实，用脚踏实地去感受，去认同；用相机如胶似漆得去捕捉。在小街小巷里，好象你遇见的当地人永远超不出三个五个。还全背着相同的背娄；迈步散散地走着。小巷里还有一个特别的风景，常见晾着许多面制线状物，密密垂下来似帘子一样，这是当地人自制的挂面；要与那里的人拍照，之前一定要先陪他们聊聊天，取得他们的信任后，他们便很合作地让你用各类相机亲吻个够。
但是一入王村的贞节牌，那宛如旧物的商业街铺面而来，一下子打破的平静，让人常常是一口气，突然间窒息。满目的游客在豆腐西施门前吃豆腐！街上全是出自中国义乌、温州之流的旅游纪念品，只是上面的周庄、乌镇等等改成了王村、芙蓉镇云云。当然也有些不错的东西：苦瓜干（３元／袋），自制土烟（２元一包）。
中午在村口和当地的黄牛谈好以100元／人的价格去猛洞河漂流（以上价格包括来回的包车费，当然我们共有８人，所以和黄牛比较好谈价格和条件，建议大家想去漂流的可以自由组合，成为一个团队去谈价。）。路行５０分钟左右来到漂流点，兴奋的下车买了众多水瓢和竹制水枪以备下水做水战（建议多买些，那些瓢一般都不牢，很不经用，还有在漂流后我极其后悔当时在芙蓉镇没有买些便宜的很的塑料水桶。）；套上雨衣，下水咯！
一条气筏约可坐10-12人，前后各有一个船工。船工各各精壮，黑黑的，还有让人很羡慕的标准的健美瘦。前者划桨，后者抵竿。一声吆喝，浩浩荡荡我们出发了。
猛洞河上漂流被费先生孝通称为天下第一漂，来者可以好好享受这紧张刺激、有惊无险的乐趣
行水一程，对面划来一只小木船，船上只一梢公，批雨衣，带竹笠，一手握竿，一手持一水桶，精神无比，肌筋发达，突的大喝一声：“你们买水桶吗”？
在得到我们否定的回答后，他竟呵的一笑，大桶的水就往我们身上泼来。
原来为了提高游程的乐趣，风景区安排了当地的一些船工沿漂流线，三三两两的出没，与游人打水仗，同时卖些水战工具，不过此时的这些水桶水瓢的价格可就比岸上贵了几倍了。
河的两岸青山巍峨，古木参差，间有不知名的鸟儿一掠而过，杂石堆江，残木顺流，偶呼应一两处急流险滩，我们则在筏上随波起伏，只能任由自然随性欺负。
沿途共经过三处瀑布，处处各有特色，或缠绵或壮丽或蜿蜒或激湍。个人认为其中的第二段瀑布最美丽，该处瀑布落差大，银练批挂，泉水水势大，宽度阔，真是青山素裹挂白锦，这个瀑布过后，船工会靠岸吃些东西补充能量，再出发。这时候大家也能上岸买些吃食，同时平缓一下兴奋和紧张。
终于凭着一路的与世无争、高挂免战和帅哥的标准笑脸，我们只是带着自相残杀的大量水迹，来到漂流行的终点。全程大约两个多小时。这说明了一个真理：耗子动刀，都是窝里狠！（除了建议事先准备水战工具外，个人以为漂流全程中以穿泳衣泳裤为宜，肯定会弄湿的，雨衣倒是真的没多大用处，下了岸衣服总是要换的。还有在漂流中体重大的人应坐在筏子的后部，这样一来会便于筏子的行进）
漂流的钱是等包车送回王村再付的，然后马上赶回吉首。在吉首火车站那块“等了你一千年”的牌子下，我们找到去德夯的车，一辆车４０元，平均一人５元。共有３８公里的路程。
进德夯苗寨前有大约三十八公里的路是沿山而建，还特意留下了给路人行走的道路，在这里到是很少见的，一问，才知道这条路就是苗寨的爱情路，众多的苗家青年男女就是共走这条路，走着走着，就走了一辈子了。不禁想想上海也有这样的一条路吗？想了很久：好象在长度上能媲美的只有沪青平公路了。
德夯苗寨的吊角楼饭店是不错的饭店，１２０元一桌，６对菜，６荤６素，饭管够，只是老板所的有鱼有虾是比较牵强的，所说的桃花鱼才有一节手指大小，很袖珍。而桃花虾则是…我是吃了后第二天才知道的，当是人一傻，胃一抽，见四处无人一阵空呕；那所唯的虾竟然就是类似蜻蜓的一种昆虫的幼虫，因生长在水中，才骗了个虾的名，又因在春暖花开时节大量破土而出才名桃花的。傻人用美名再次得到无情的证实。还有酸菜酸鱼口味太重，他们那里特产的玉米酸很难入口。酒是米酒，甜甜的，酒味较淡。没有什么劲。
由于满寨集中了来自五湖四海的豪杰，我们很兴奋得只能在河边的草亭下搭起了帐篷，兴奋的原因是因为帐篷终于没有白带。在整个过程中，得到了吊角楼老板和老板娘的大力支持，在此再次特别感谢，老板娘很年轻，象是老板的女儿一般，她…好象走题了！：）
一早就被通通的鼓声震醒，原来苗寨的人们是以激昂的鼓声来迎接远到的客人们。一般德夯这边是早上八点起鼓，打到十点左右，然后开始苗族风情表演。什么拦门对歌，跳舞啊，之类的，还要喝酒的。表演大约有半个小时，然后游客会下场参加集体歌舞，在大家跳舞的时候就会有些苗家小伙带头往客人的脸上抹黑灰，苗人叫这是摸喜。然后就是一阵大乱，人人脸上都被画黑，不过当心有些别有用心之徒会乘机不仅仅摸喜还摸别的什么的！要消得苗家女子的身手都是不错的。亲眼见有帅哥一名，顺道搂腰，被苗家女无情掌掴。看来在少数民族地区的帅哥美女标准很不一样；要在上海哪个被帅哥搂住，第二天可是要说一顿午饭的：那个叫帅哥的怎样如何的之类的，甚至还是下午茶的茶资呢！
午间的饭是在一家叫九龙阁的苗家家庭客栈吃的，那里可以自己动手做菜，自助一下下。那间的风景很好，这店就在去流沙瀑布的路上，由于最靠近山，所以毫无遮挡看风景，在他那二楼木台上做着晒太阳，很写意。
此店入口很隐蔽，走路时要留意指路用的小木排。菜价较贵，肉菜都在３０元左右，素菜１０元一个。但是结帐时候可以和老板夫妇要些折扣，一般他们都会很爽快的答应。在他们这里要酒的话，请要７元一斤的米酒，也有５元一斤的但是质量很差，同行的老酒鬼认为是劣质白酒加糖精兑水的产物。７元一斤的就是酿造酒了。入口很滑很舒服，但后劲较大，酒量不好的要小心，不然喝后两小时就会有反应了。
从德夯出来去吉首可乘４元一人的长途车，直接可到吉首火车站。然后再出发去凤凰。包车去凤凰是大约８０元一辆出租车，１２０元左右一辆面包车。
来湘西的主要目的就要到了，凤凰啊，你等我千年，我梦里思索千遍，你是个什么样子啊！
车在山间的公路走着，两边一片农家乐，不时有些水牛在老农的牵引下走过公路，不时有三四草狗循声而吠，车上司机放了一盘小虎队的磁带，青苹果乐园、红蜻蜓；不由得让自己在迷糊的想念中，回到了少年时光。沿着倒退的层层叠叠的绿色，凤凰出现了。
５月４日晚终于抵达凤凰，从吉首车行７５分钟。
这就是凤凰？
我犹如从一个工地到了另一个工地。在凤凰外围正进行着“书记示范路”的建设，一台台的大型铁器散发着轰鸣，而城市的边缘正进行着一轮新的毁坏，同时建立起了一模一样的众多的新时代民居。在惊讶感叹之中，在人满为患，无法行车之中行车艰难；喋喋不休的人来人往让我们不得不在离虹桥较远的地方下了车。背着行李在熙杂的人群中寻找着我们的下一站。终于有个每铺５０元的家庭旅馆接纳了我们，而且它离虹桥很近。这被证明，其实在后来的凤凰生活中，如果住不到吊脚楼，就住的离虹桥近些是极其正确的选择。
虹桥的两端是两个很大的小吃市场，各类小吃应有尽有，但是都带着辣味的。而且价格比较高。性价比不合理。在市场中不得不特书的是这的酒不错，苞谷烧是４８度，味道很好，７块５毛一斤。入口很干脆，不烧胃，只是辣口，要带冰和着一起下肚肯定爽High。
整个凤凰其实是以虹桥为中心的一个城市，在这里附近能买到想买的所有东西，姜糖、染布等等全在陀江边的店里买得到，而且发现里虹桥越近的店货物越好，生意也越好，当然东西也是会贵一些。
晚上的凤凰就会挂起红红的灯笼，映得老城新人一派温馨。在虹桥角下就能买到纸灯，一元钱六个，大些的要贵些，最大的要五元左右。然后用蜡签燃亮纸灯，缓缓放在江面，这些的灯们带着一点光，映着微微的红，寄托着大家的祝福，愿望和期待，渐渐地随波而下，目送着这些人们无法掌握的未来的等等许许，它们一路向东，没有片刻的迟疑，消失在远方，而总是有不断的人放着不断的愿望，所以满江一流星星点点，煞是罗满提克。
有个更好的放灯处就是边城不到，青年旅社门口的临江亭楼上边，那里是陀江弯处，视野更开阔，景致更润泽。不过放灯时要小心，那里江边的阶梯很滑，去放灯时最好带好头灯或手电。纸灯的价格也便宜两元能买１６个。
在陀江两岸的晚上是夜行动物的天堂，一流的酒吧星火不断，流浪者的潇洒，梧林的激情，边城的轻漫，骆驼的情迷…应该能满足所有吧迷吧！
凤凰的第一晚大雨，闪电甚至都把电视发射塔都烧坏，把看到一半的精彩的超级女声都留下另一半进梦。
当晚喝酒无数，倒头呼噜四起，半夜在肚子里数玉米。
５日中午起，头痛不止，残酒伤人。
下午包车去山江的苗寨看纯纯的苗人。车费是８０包来回，司机会在景点等你，随你游兴，足你旅趣。
山江还有个龙云飞的苗王府，就是土匪头子的家，现在是苗族风情博物馆。２０元每人。
过了一段难行之路，到了真正苗寨，那个寨子当地人叫老寨，35元一个人。日接待大约200人左右。寨子里的房子都是用页岩和木头垒成，保存的很好，和德夯比，商业气息明显淡了几分。人也跟朴实，一群15、16岁的小女孩做导游，会陪你在村子里随便逛，还能碰到寨子里的老寿星94岁的老阿奶，她年纪大但耳不聋，口齿清楚，还能和客人聊很久呢！
寨子里有片榛树林，那里是寨子的至高点，从那里可以看到翠山环抱的水坝子，天然的水库；是拍风景照的好地方。
寨子里也有表演，不过我关注是个漂亮姑娘，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标致的小脸，穿着民族的服装，挂着精细的银饰。这年头，民族的就是世界的，这么个姑娘会让所有人心动的。“漂亮MM，你多大了？”
“5岁！”
由于出神太久，浪费了过多的时间，腊尔山没有去成，而且那天是赶集日啊！（腊尔山每逢二、七有赶场。一般从早上十点到下午四点。）
下午稍晚回到了过了热度的凤凰，此时的凤凰由于游人的离开，现出了一丝平静的景象。这也是入味的凤凰，渐接近那走进我梦的凤凰。江边的吊脚楼每床降到了40元，昨日如织的游人穿梭，今天是寂廖的街道，三两的客人。当地的各位老板又开始要拉客了，而且是很努力的那种。在江边正规的江舟游要86元一个人，此时此刻一些自由船主仗着薄利多销，竟干起了一百元包一条船的活计，争分夺秒地强奸着黄金周。我等一行九人竟然还享受到了10元/人的待遇，乘舟游了一段陀江下游地区。来回用时大概1个小时。此时体会到了凤凰的浪漫，如是情侣一舟，相依相偎，轻声浅笑，就比那自由江湖的龙女、杨过，如有求亲戒指一枚，只需不落江，当是万事俱成。柔和的水加着舒漫的景，人自然就会陶醉。想想有如浪漫的鱼总离不开瓶，高盎的风筝总有一线的牵挂。于凤凰，再多的病菌涌入，在她不过是感冒了一场，菌们少了，离开了，病自会好。这时的凤凰，恰正是我爱的。
5日晚上，在人少了的凤凰，在更真实的凤凰，在平静了的凤凰，我享受着我的梦，她等了我一千年，我又何尝没有等过她？
6日晨，搭1608次从吉首回上海，别了，湘西；别了，凤凰！路行，在热火朝天地掏换着火车上不多的卧铺时，接到还在凤凰，准备晚归的朋友的短消息：“我们在陀江人家的阳台上晒太阳呢！夕阳一定更美。”是的，更美！
再见骄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