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北京进入炎炎夏日的时候,我们一行四人驱车来到了川西。
车刚驶入八美地界,就看到路标上写着:惠远寺 2KM。草原上清风送爽,牛羊悠然向我们行着注目礼,在不远处油菜花盛开的地方,就是宁静安详的惠远寺。
来到寺院的大门前,我们不感贸然进入,而进进出出的藏民和僧人都开始好奇地打量着我们。“可以进去吗?”我们问一个年长的僧人,他笑着频频点头。可我们却仍然不放心地四处张望,想看看是否有售票点,是否需要购票进入?一阵搜寻后我们放心了。这是一个不需要门票、纯正的寺院,没有旅游开发后招人耳目的鲜亮痕迹,甚至在进入大门后会让人感觉有些许荒漠。所有的建筑都不显高大,但却透射出久经历史沉淀的底蕴,无华但大气。
我们开始举起相机,尝试着给小僧人们拍照。在我们眼中,他们还是很小很小的孩童,穿着朱红的僧袍非常可爱。几乎所有的小僧人都立即用僧袍挡住了脸,害羞地跑开了。我们又开始发怵了:难道拍照是不礼貌的行为吗?我们是否冒犯了他们?我们掉头问了问身边年长的僧人,虽然他们的汉语不是很好,但是听懂了我们的提问,立即很大方地站在一起,示意可以给拍照。原先跑开的小僧人们渐渐向我们靠近,胆子大一些的开始示意为他们拍照,脸上洋溢着既兴奋又羞涩的笑容。其中一个用不清晰的汉语问我:“你可以给我寄照片吗?”当然,我立即掏出纸笔,记录下他仍然用不清晰地汉语说出的地址。我不放心地重复了一边,问:“对吗?”他高兴地直冲我点头点头点头。
正当我们开心地狂拍一气时,走过来一个会讲汉语的僧人—洛让降泽—寺院中唯一可以和汉人交流的僧人。此后,洛让降泽一直带领着我们参观惠远寺的各处遗迹,为我们讲解寺院的历史及其各种渊源。原来该寺院是前清政府时期恭亲王为护佑达赖七世而修建的,属当时的皇家寺院,怪不得处处显出大气呢。我很坦白地告诉洛让降泽,自己只对达赖六世略知一二,据说六世的文采很好,他为自己的很多诗词配上曲谱,旋律优美动人,流传至今。洛让降泽还告诉我们,寺院中有一个佛学院,附近的藏民都愿意将自己的孩子送到这里来学习,所以寺院中才有这么多小僧人。
洛让降泽知道我们来自北京后,高兴地说:“我们这儿的希望小学有一个自愿支教的张老师,也是来自北京。”我们喜出望外,要求见见这位自愿者。更巧的是,刚转到另一个院门,洛让降泽就冲着一个汉族小伙子喊“张老师,你快来,这几个也是从北京来的!”没想到,张老师竟然是我们的同龄人。既然同龄又来自同一个城市,大家交流起来就显得无拘无束。张老师在自助游时多次来到八美,最初向希望小学资助一些课本书籍,还与其他一些自愿者向学校捐赠了两台电脑,后来发现学校缺汉语教师,于是在适当的时候来到了这里。希望小学里的孩子大多都是孤儿,从4岁到14岁分成两个年级,张老师必须在自己不懂藏语的状况下教授孩子们汉语和简单的计算机知识,这不得不让我们心生敬佩。
一边聊着,我们走到寺院的后面,发现空地上新建了一个大殿,主体结构已经完工,但是还没有喷金绘彩。洛让降泽告诉我们,修筑大殿已经花费了几十万,现在资金缺乏,尽管藏民们主动义务为寺院出劳力,但是寺院已经无法再购置所需的材料了。“惠远寺如果像其它寺院一样出售门票,是否可以弥补这个欠缺呢?”我们想当然的提问。洛让降泽连连摇头:“旅游局来找过牛麦活佛,但是活佛说不能让一心拜佛的人为此付钱,哪怕人们只是想看一看寺院。”哦,我们刚进寺院时的疑虑终于找到答案了。牛麦活佛是惠远寺的活佛,张老师补充道,活佛也一直尽其所能资助着希望小学的孤儿们。这时,洛让降泽突然高兴地说:“过两天十一世班禅会来这里,也许他会提供一些资金吧。”我想,班禅即将到来,这对于惠远寺来说真是一个大喜讯。
我掏出小僧人留下的地址让张老师确认,张老师摇头—地址错大发了,照这样写是无法收到信件的。想起小僧人当时认真点头的样子,我不禁哈哈大笑。洛让降泽重新给我留了地址,张老师一再提醒我收件人一定要写“牛麦活佛转交”,因为活佛德高望重,寄给他的信没人会遗失。渐渐地,我们对牛麦活佛产生了兴趣。张老师提议大家去拜访活佛,我们立即欣然应许。但是非常遗憾,活佛不在寺院中,我们惋惜地回到大殿前。刚才还在嬉戏玩耍的小僧人们此时都坐在大殿前的草坪上,三三两两读颂着经文,神情挚着虔诚,再也没有向我们看上一眼。
洛让降泽和张老师一直把我们送出了寺院,我们不停地向他们挥手:再见了,惠远寺。希望下次再来的时候,你还是这样纯净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