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宣教科沈老师的约稿,要我写一篇九咆界的游记文章,恭敬不如从命,就趁着久雨放晴的日子,跨上那台老掉牙的雅马哈进山了。
九咆界是我们淳北一带第一个由乡镇开发出来的旅游风景区,主要地段过去都称“上西风光”。因为区域内有一个小山村,原叫“西村”,居山岭之上,后来改叫“上西村”。“九咆界”是搞旅游的开发商取的名字,开始我们都觉得很咬口,现在习惯了,也觉得还可以。据说,取这个名字的老板,是依据浙江方言“瀑”与“咆”同音,故意把“九瀑界”说成是“九咆界”,一个咆哮的“咆”字,倒也点出了这个景区的野趣。九座山瀑声若咆哮,就足以见证这些瀑布的气势。
我要采写的这篇游记,事先构思就是要写一写这里的山瀑。山瀑有一种灵性,很能随季节的变化而变化,春瀑、夏瀑、秋瀑、冬瀑,四季不同,瀑布之所以能成为人们公认的风景,就因为它有变化、有动感,有撩人的震撼力。但到现场实地采风回来,我不得不调整写作计划,先把这里满山盛开的金黄色的“梅花”记录一番。
我说的梅花,其实不是普通庭院里所见到的梅花。庭院种梅只赏花不采果,我在九咆界所看到的“梅”,却既赏花又采果,其果是一种药材,著名的“浙八味”之一。陪同我进入景区的是一位中年汉子,上部队当过兵,如今在旅游公司里当保安,因为是当地人,他对这种“梅花”非常了解,为我介绍这种梅花,滔滔不绝,如数家珍。他说,这种花黄灿灿的一片,年年如此,它开得如此闹猛,大家都高兴,不光是好看,赏心悦目,主要是有了花才有果,今年的收成会好。原来,这种花叫山茱萸花,又叫药枣花,山茱萸初春开花深秋采果,果实叫“萸肉”,色如胭脂,状如甜枣,其果皮可入药,便称“药枣”。药枣皮是当地的一大物产,一直是国家极力扶持的稀缺药材,行情好时,一斤药枣皮要买一百多元钱。祖辈相传,它就是当地农民的摇钱树,看病吃药、娶亲嫁女、造屋盖房的开销都得靠它呀。九咆界一带是萸肉皮的主产区,产量多,品质好,传统的中药行业都把淳安出产的萸肉作为道地药材,药名“淳萸肉”也就是这样来的。
知道了这么些背景,我就更留意这些黄灿灿的山茱萸花儿了。信步走进甘草湾,满目所见是一树树金黄色的药枣花布列在小溪两岸的山坡上。山茱萸属梅科,与观赏梅一样,也是不长叶先开花,也是老枝盘虬,铮铮铁骨。随行的汉子告诉我,药枣这东西滋阴壮阳,特补。为啥呢?因为它春天开花,冬天收果,吃的是四季水,营养太好了,比什么果子都强。我仔细地观看这些花树的模状,我真地看呆了,大头针似的一束花萼,象扎起来一般,缀点在一根平斜的枝条上,活象长出了一些染了色的蒲公英。我特别欣赏几处有节巴的山茱萸树,非常入画,老树桩开新花,十分地鲜活。走过一处正在施工的岩石缝边,就看到那个很有名气的“一线瀑”了,当然是隐隐约约的,瀑前的坡地上正是药枣花盛开的时节,一蓬蓬黄灿灿,抢眼哩!我走过小木桥,上了一块草坪,对着铅垂而下的瀑布,咔察一下,拍摄了一张风景照。这是我拍一线瀑的第一张照片,当然很开心,当场就打开来看看,一看果然不错,而且画面上正好有一枝山茱萸横在瀑布前。我想,灵感来了,就写篇随笔《春瀑横前一枝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