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荡(10.4)
宰荡仿佛是与世界决绝的,联结寨子和外面的就只有两条路。一条路就是我们走的,从榕江乘车到丰登,走一个半小时的土路,另一条是从榕江花两三天翻过好多个山头和寨子。如果有的是时间,第二条路保准是充满兴味的。
行在路上,路边的景致是闲散的,没有冲击性的,或是两三个妇人收割着水稻,或是溪涧里一群小鸭嬉戏着,如此种种散落在每个角落,因为太小,并不会想把它们拾起来装进口袋,等想要的时候,却成了脑海中不连贯的诗意的片段。
看见宰荡,是爬上一个土坡,到了一户村民的家门口,整个寨子突如其来地就放在眼前了。没有惊喜,只不过是成片的木头搭建的侗家房屋,可那恬淡的氛围又在感染着你。寨子座落在山坳里,弥满着氤氲的浅浅的雾气,使得日光变得既温和又美丽,翠绿的芭蕉叶点缀于房屋中间,房屋因了它而有了生气。中间的鼓楼是村民集会唱歌的地方。
鼓楼前有一片空地,当我们下到空地上的时候,已经有好多小孩子聚在一块儿了,他们始终跟你保持着友好的距离,也不亲近你,直到把他们叫到一块给他们拍照。照片上,女孩子比男孩子沉稳,当男孩子溻着鼻涕,扮着鬼脸,嬉笑打闹的时候,女孩子们已经开始组成侗歌演唱组,为他们的家庭增加收益。
打算就在刚才那户村民家吃午饭,陆大叔叫人张罗酒去了。吃饭前,那些女孩子路路续续地上到土坡来,套上鲜艳的侗服,挂了首饰,戴了头饰,一共十个,一字儿排开,开始侗歌表演。早前就听侗歌是闻名的无伴奏分声部合唱经典,现下听来,确实是有板有眼,愉悦感官的。更难得的是看不到一分矫情的意味,与周围的清新自然的氛围倒是契合。
开饭了,矮矮的圆桌上摆满了10个菜,再定睛看,是5个菜,每个都装了两个盘子,陆大叔真是一个有趣的人。菜有肉,韭菜烧肉,韭菜炒蛋,鱼,花生米,只晓得他们是吃辣的,事先让少放辣,除了鱼是辣的,其他菜真够咸,不禁大口刨饭。饭里留有细小的黄色的糠,突然就想到了桂花,没有桂花的香气,吃起来却格外香。
宰荡是个安静的小寨,似一个女子,并无别致之处,却因她的温婉随和,令人时时记起,在心中升起温存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