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4年春天的一个傍晚,我从韶山冲里走出来,回头望了毛主席青年时代雕像最后一眼,那个年纪的青年很容易被一种情绪所激动,我就在那巨大的石像的阴影里莫名其妙地流了一场眼泪。纯粹是被几十年前领袖的光辉足迹所感动。我喜欢那种为了劳苦大众甘于献身的英雄,我从韶山来到衡阳,在长沙我参观了湖南毛主席创办的船山学社和中共湘区委清水塘(毛住处)在一条江边找到了毛泽健烈士的墓,还有另一处革命遗址,再怀着对三山五岳的敬仰,准备登临南岳衡山,故我在一天的傍晚,来到了江水涛涛的湘江边。
那天天色已很晚,太阳的红晕几乎已快褪光了,剩下深紫色的边笼照着群山,江上的水很急,大家都在等渡船,我还从来没有在小镇上住宿的经验,望着江对面黑乎乎几乎不见灯影的衡山镇,找同路走着的一个姑娘大胆问了一句:这镇上晚上开店吗?这姑娘听我口音不是本地人,就关心地连着问了好几句:你从哪里来?你到哪里去?那里有亲戚吗?镇上有住宿的旅店,不过你一个女孩家一个人出来不安全,我看你就住到我家里来吧。我一听人家这么热情,看着就不像坏人,再说这么晚了一个人到镇上去瞎摸确实有点害怕,就不好意思地答应了。果然姑娘家就住在湘江边上,下了渡船不久就走到了,她让我和她一起睡一间房,那时的湖南乡下不兴夜晚再有什么活动,我们一夜无话。
第二天起床,一家人热情地请我吃了早饭,姑娘还不想让我走,又带着我去她们家的各处亲戚家里走动,反正湖南饭都是辣椒,从此对湖南饭就是又咸又辣又红的印象留下了。不过那时候的人真的对人没有任何戒备,我一个陌生人人家就收留我,完全没有任何目地,还免费招待吃住(我给他们也不要),放在现在是不太能够想像的。
这位湖南姐姐后来把我带到汽车站,(没有什么车站,就是一条土路边上),那时候没有我这样的闲人不务正业纯为了出来玩去爬衡山的,农民们都在忙着往车上搬各种生产生活用具及鸡鸭小猪,我去的太晚了,看样子实在上不去车了,这种乡村班车一天只有一趟,我还要继续南行,没时间再等第二天的车了,只好忍痛和湖南姐姐告别,和衡山告别,并记下了她的地址说以后给她写信。
回家后我写了一封信,表达我的友谊,一直没收到过回信,可我一生都记下了这样一位湖南姑娘,她在你困难的时候主动伸手帮过你,她的纯朴善良,使人永志不忘。
2007年6月23日星期六
十一年之后终于登上了衡山,那时上山交通之便利(乘坐汔车绕了几个圈后一下就上了山顶)和那山顶浓浓的香火将我对衡山的所有幻想打破,只感觉是来到了一个香火堆;唯有快到山脚下的那几棵百年古树还有点样子,挥挥手,从兹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