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忘却】
这次济南之行时间有限,为了提高性价比,我们尽量安排那些耳熟能详的“精华”所在。可老实说,在这短短的的二十小时里,这座人称“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的城市却给我留下总体平庸的印象。
趵突泉是这座城市里千百处汩汩而出泉水的代表。它过去是济南的骄傲,现在似乎依旧如此,也许将来一段时间里也不会改变。但是,它的“风光”还能持续多久,实在是值得怀疑的!虽然王钟霖的“第一泉”题词尤在,可是如今呈现在我面前的,无非是一处“苟延残喘”的泉眼而已。请原谅我用这样的词藻来描绘济南人引以为傲的象征所在,但我确实没有感受到《水经注》中所提到的“泉源上奋,水涌若轮”的景象。然而,这座城市,却似乎对主题的衰微并不在意,或者是采取了措施但却成效不大,只好围绕着这泉眼拼凑着各式各样的应景文章。
可是,这文章却做得并不怎么高明!也许是因为公园的“主角”昔日辉煌不再,园区管理方就人为地拼凑些花草和动物,似乎想丰富整个公园的色彩,但却给人一种大而无序、缺乏整体性规划的感觉。比如:园内圈养着两只海豹,可这实在让我无法将其与趵突泉联系在一起;而且,看着本应遨游大海的“骄子”在局促的池中辛苦腾挪而无法尽情施展的模样,我竟生出不忍的情绪来(难道这里要开辟一个小动物园?)。另外,“万竹园”也很普通,方圆不大,并没有对公园的主题起到什么正面补充作用,更谈不上掩映李清照故里了,何况,竹子本不适应山东的气候土壤,所以这种“李代桃僵”做法的维护成本恐怕也不低;而且,里面唯一的池塘,本可巧加利用,施以园林修饰之法,与竹林相得益彰,但却遗憾得满眼“荒芜”。
大明湖中游船不少,可船身却清楚地表明它们“年事已高”;那摩天轮也是如此,斑驳的车厢彷佛在吱吱呀呀缓慢的旋转中回忆着它过去的辉煌;而且,小商小贩似乎无处不在。这种因比较而产生的心理落差,对于我们这些由西子湖畔走出的人们而言,显得尤为强烈。
夜间的芙蓉小吃街熙熙攘攘,可满目尽是四川小吃和西北风味,要找家正宗的济南小吃店居然是件比较困难的事情;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店内布局和服务却带有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影子:廉价彩绸纸串起的灯笼,墙上行将脱落的红底黑字标语,服务员冰霜般的面容……。勉强吃完,想感受下济南夜景,走到省政协前的一条灯火璀璨、商厦林立的繁华大街上,却不经意瞥见人行步道上,数个垃圾箱满溢在地,发出”消化不良”的“愤怒控告”,搅得我们游兴顿无!
笑天感觉:济南还有着并不淡薄的计划经济时代的影子,一如春节时所见的太原;并且这座城市还躺在过去“家家泉水、户户垂杨”的辉煌历史上,而缺乏时代进取精神,没有在赋予泉城新的品质增长点方面作出卓有成效的努力!当年济南交警为天下先的精神,如今又在哪里?
【权且纪念】
看了上面愤懑不已的评论,有人也许会问:难道这二十个小时,留给你的尽是负面印象?恐怕,是你不会发现美吧?
或许是我对美不够敏感,可济南之行给我留下也并非尽是平庸。比如趵突泉公园里那位西装革履的讲解员,用流利的英语向我们介绍那些老式家具和关于济南的传说,足足讲了二十分钟,敬业精神令人钦佩!(在杭州的人文景点,我还没有遇到过类似情况)。
又如大明湖公园内的毛泽东词碑和铁公祠。铁公祠祭祀的是明朝建文帝时期的兵部尚书铁铉,祠堂很“袖珍”,其规模与他许多后辈如袁崇焕、史可法等的祠堂无法相提并论。踏入其中,正中是铁公塑像,正义、威严的形象符合纪念的初衷。尤其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是那副对联:铁肩担道义、碧血照湖光,反映出了铁铉的性格为人。当年明成祖朱棣起兵反叛,一路势不可挡,从侄儿建文帝手里抢得皇位,其间也就是在济南短暂受挫于铁铉。胜利后,也许是心虚于登基的名不正言不顺,竟将不服从他的方孝儒、铁铉等人灭族,手段不可谓不残忍。然而,历史却不得不承认,朱棣是整个大明王朝最有作为的皇帝,也因此,他最初登上金鸾宝座的“反动事迹”倒被淡化了,这一点颇像李世民!可另一方面,铁铉忠于其主(建文帝),也绝对称得上忠义志士,甚至这祠堂也是明王朝的终结者所立。但是,正因为他是站到了一代英主的对立面,在理应客观而绝少感情色彩的史家竹简上,究竟能为铁公留下几笔呢?想到此,我在钦佩铁公忠义的同时,也不禁为他感到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