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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岛散记

王朝旅游·作者佚名  2009-06-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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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9月19日,我随“纪念海峡两岸出版交流20周年”大陆参访团抵达台北。这天刚好星期五,布展完毕已近傍晚时分,正赶上所谓交通“尖峰时刻”。在大巴里饥肠辘辘等着的我,恍恍惚惚间突然一激灵:偌长的几条车龙,怎会如此整齐,没有插队,没听见一声喇叭,而是各自在自己的位置上静静的,或等待,或徐徐前移?我在这样的“激灵”里,开始了为期10天的宝岛之行。

阿里山姐潭

也许因为我对台湾之行的期望原本不是特别高,公务结束后的各地参观考察总给我一阵阵欣喜,比如日月潭比我想象的美许多,主要美在那不同颜色的水(你若不同意,我想问,你注意过不同区域的潭水有着不同的色泽么)。阿里山之行,更是出乎意料地让我迷失,迷失在姐妹潭(台湾不少地名似乎有双联的取名倾向,莫非隐含着当地居民某种美好的愿望?)的姐潭。

我们见识过散落在阿里山林间一棵棵硕大而奇异的枯木之后,来到姐妹潭。此时,轻雾在后山冉冉升起,缓缓朝姐潭漫过来——而此刻的姐潭,静卧在临近黄昏的光里,那么安谧;潭中央茅草亭子那一抹黄,点亮了笼罩四野的绿,以及渐渐朝她移来的雾岚。那雾岚仿佛神的手轻轻拂过,一切静得能听见空气的呼吸,除了雾在动,所有的存在似乎都停住了脚步,在屏息等待着……

什么东西如闪电划过我的心灵,我怔住了,一幅懵懵的样子,足足有一刻来钟光景。只听领队在催促,快走,快走,别人都走远了,别误了后面的行程。我嗫嚅着,不,不,我要留下来。“野狗会吃了你!”我于是一遍又一遍地默诵着“the woods are lovely, dark and deep / but i have promises to keep / and miles to go before i sleep / and miles to go before i sleep”,再一次体会着诗人弗罗斯特的伟大。

如果能够,我愿意我的生命停留、甚或终结在这样的风景里:

流浪的心

此刻

安静了

一如此刻的你

神的手

拂过你的身体

雾岚风卷幔纱般笼罩

踏着绵糖似的轻步

寂静君临

雾的脚步响彻四野

潭水之上

正是深秋

在台北,如果你只到一家餐馆,就到伍角船板

既然台北是一个以美食闻名的城市,我就说说吃吧。其实我是想说吃的地方。你尽可以听任何行家的建议,去品味台北的各色美食,但要问我的话,我的回答——就是本节的标题啦。伍角船板?还没进门,我就被那强烈的极富想象力的设计震住了,像个好奇又胆怯的孩子,一点点往这个艺术迷宫里探进,手里的相机不停地记录着。这个童话似的所在,让我想到高迪。高迪天真的想象,给了巴塞罗那浪漫的美,为之留下了那几栋已然成为世界遗产的建筑,那个没有图纸、似乎永远也盖不完的神圣家族教堂,完工后,肯定也将成为世界遗产。伍角船板的设计者,更是大胆,将整个餐馆空间设计成了现实生活里根本找不到的童话城堡。在这样的空间里就餐,你享受的,不仅是口福,更是精神的盛宴。

餐后,在门口迟迟不肯离去的我,问门童:有介绍你们餐馆的材料吗?答曰,接待台可提供。我连忙奔回城堡里,趁那位美丽的接待员为我找材料,与她有几句简单对话:这个城堡是谁设计的?——我们老板。老板是艺术家吗?—— ta不是搞设计的;除了这,从没设计过房子。我心里竟在偷偷描画着这位超凡脱俗艺术家的形象——应该有点女性气质吧。借着通道里昏暗的光线,我急不可待地阅读起材料来。原来,主人竟是一位女士,好像是原住民艺术家。这位对台湾的山山水水有着特殊情感的艺术家,以拆船废料、太平洋边捡拾而来的无主原木(至今还时时能在海边看到呢)等为主要材料建成的餐馆,处处透散出艺术的气息。

当即,行将就任美国桂冠诗人的kay ryan的一首诗蓦地出现在“眼前”:

as though

the river were

a floor, we position

our table and chairs

upon it, eat and

have conversation.

as it moves along,

we notice—as

calmly as though

dining room paintings

were being replaced—

the changing scenes

along the shores. we

do know, we do

know this is the

niagara river, but

it is hard to remember

what that means.

我默默念着的这首名叫《尼亚加拉河》的诗,看上去很简单,但其徐缓的节奏、独特的想象,由不得你草草对待这些简单的词语,而是逼迫你静下心气,去一遍一遍阅读、亲近、品味。这样的诗,除了狄金森,印象中不曾有过类似的。如此独特,就像这栋叫做“伍角船板”的建筑。却比狄金森多了几许玄思。也许有人不会英文,我还是翻译一下吧(你可也得慢慢地读哦):

仿佛

这条河

是地面,我们将

桌椅置于

其上,吃饭

并且交谈

当它缓缓前移

我们注意到——

平静得仿佛

餐厅的油画

正被更换——

沿岸变幻的

景致。我们其实

知道,我们真的

知道,这就是

尼亚加拉河,只是

要记住那意味着什么

并不容易。

花 莲

最先知道花莲,是在一位台湾诗人的诗里,好像是奚密在自己的书里引的。如今,诗和诗人都记不真切,只有个印象,觉得那诗写得美极了。今天台东大雨,我们的车子顶着密密匝匝的雨,穿行在蜿蜒曲折的崎岖山路上,离开花莲,这个台湾自然景观最美的所在。望着窗外的眼睛,无法拨开浓密的雨雾,欣赏一路的海景、山景,花莲的海和山是连在一起的,让我这个又爱山又爱水的过客,怎么也平静不下来,尽管身体不适,照例心旌摇荡,居然在手机里写下了下面的长短句:

花莲是大地的宠儿

有个美丽的家

头枕青山

身体泡在太平洋里

花莲的山就有了几许海的蓝

花莲的海就有了几许山的绿

你天雨洗净的灵魂

要亲近

得走千迴百转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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