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天
上午7点,出租车把我拉到了哈菲兹旅馆——一家离霍梅尼广场更近的旅馆,30万一天。房间还没有整理出来,店主先让我用早餐。餐厅里用餐的房客看起来都是商人的模样,年长的后面都跟着一个年青的伙计,给拎个包提个袋啥的。餐后,房间还未整理好,我有些生气,前台这才赶紧叫来一个大婶拿着东西去打扫。我估计他们是一个个房间打扫的,并没有急事急办的概念,也说明他们的生活节奏真的很慢。羡慕!出得门来,按照LP的地图,往北走先去找机票代理处。一路过去,又看到了熟悉的黄牛,这段街道也是兑换店集中的地方。看见一个生意做得最大的黄牛,就在街边的台阶上,正在把钱从一个A4大小的纸箱里往外拿。我一看乖乖隆的咚,都是成捆的各种币种的钱,单那捆美元就应该是1万吧!从这个角度也说明伊朗的社会治安有多好!看见一个兑换店里的伙计正在往橱窗里放钱,其中一排是100元的人民币,感到好奇,便进去问了一下,果然可以兑换人民币,但是汇率换算到美元连9000都不到,可见所谓的人民币升值是怎么一回事了。反正中国的老百姓已经被忽悠惯了。继续往前,拐到了一条主要的街道,再转往一条小马路,机票代理就在不远处。通常这些服务门店里都是女性,看见外国人进门,都是赶快把你指向那个会英语的接待人员。我表明来意,很快电脑里给出几个选择。我买了次日下午3点半的机票,和第三天晚上10点半返程的机票,共计133.4万,合934元人民币。对于2个半小时的飞行里程来说,还真的便宜。检查确认机票无误后,离开了代理点,去地毯博物馆。地毯博物馆挨着LALEH公园,出租车司机也搞不清地方,我就让他在差不多的地方把我放下,然后我慢慢找过去。问了几个人,终于被指向到了一座2层的现代风格建筑。正门朝向公园里面,难怪司机看不见。博物馆里展出的是历代出产于伊朗各地的地毯精品。但主要也就是中部的几个城市。而且除了少量是16—18世纪的,大多数是上世纪20年代以后的。地毯的精美子不必说,因为精细程度犹如油画。在伊朗几乎我每次去看博物馆总看见有学生在老师的带领下在参观,哪怕是那个浴室博物馆,可见伊朗人是非常重视文化教育的。当我看完底楼,要上二层楼时,一个管理员从上面下来,把我拦住,并把一根栏杆放在楼梯两边的扶手上,表示休息时间到了,敬请下午光临。我连忙伊里哇啦一通要求,想不到他还好说话,就放我上去了。上面实际上也没有什么,只是介绍地毯的花纹是如何设计和织出的,以编织技术介绍为主。地图上还标出旁边有个伊朗现代艺术博物馆,想想大概也不会有什么特殊的便放弃了去参观的想法,而直接往公园里去了。看见一个大大的亭子,里面坐满了老人,走进一看,嗬,都在捉对下国际象棋,好像进入了一个比赛场。然后绕着公园转了一圈,准备下一站去德黑兰巴扎看看。地图上德黑兰巴扎与霍梅尼清真寺在一起,画在地图的左边,所以我一直以为巴扎在市区的西面。怪我没有仔细看地图的下面,实际上那块地图是下方南面的一块放大区域,就在皇宫的对面,去皇宫时我看见过入口。当时我还有点迷惑,以为德黑兰有2个巴扎呢!然而也就是这个错误成就了我的另一段旅程故事。按着这个错误的概念,我先是找到一条主干道,走啊走,边走边看边拍。前面有个十字路口,渐渐变得热闹起来,我还想,哦,巴扎就是不一样,连外围都已经这么热闹了。时间已近中午,便找了路边的小店进去吃饭,要了鸡肉米饭、可乐共4.2万。吃完饭,继续走,但是路两边越来越冷清,我感觉不对,便开始问路人,但是问了2个人都因为不会英语无法沟通。我决定改变策略,找一个商店问店主。到了下一个路口,我看见一个小店,里面有2个男子在聊天,边走进去问他们。还好,其中的一个会一点英语。起先他们建议我坐公交车,到某个路口,然后再换乘。另一个说不行,怕我搞不清。然后建议我去坐地铁,但是地铁有一段路要走。其实,我在那个时候还是怀着错误的方位,以为就在附近,这样,他们那点可怜的英语,被我搞得越发没有方向。最后,其中一个男子说,算了你跟我来吧,我送你!哇,真的遇到热心的伊朗人民了耶!传说变成真实了。拐进了边上的弄堂,他有一辆得利卡面包车,是辆很破的车。打开车门,他忙不迭地把座位上下的瓜子壳先清扫到地上,然后,再指给我看他的妥协,表示进屋去换个鞋。等他出来,我想想不好意思,便对他说,帮他拍个照片,然后寄给他。他很高兴,拍完照,他让我等一下,然后进去了。再出来的时候,旁边跟着他的老婆。喔,是个好男人,有福同享噢!于是再拍。我让司机楼这她老婆,司机很开心,但是老婆却含羞起来,眼睛也不抬起来了。可能伊朗妇女不习惯在公众场合表达亲昵。老婆拍完照,说了句什么。原来老婆认为不能忘了儿子,于是把儿子也叫出来,再拍。儿子的英语比老子要好一点,但是也好不到哪里去。怕再漏掉家里人,我问他们家里还有谁,一起出来拍吧!老婆又对丈夫说了句什么,男人问我,是否着急去市场,我说不是,只是去看看。那男人就邀请我先进去坐坐。啊哈,终于又有人邀请上家里参观啦!这是一套带院子的三层公寓的底层,家里最显眼的就是客厅兼餐厅里的42寸液晶彩电以及厨房里的双门大冰箱,面积当然与伊斯法罕的那家不能比。一个漂亮小男孩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卡通片,这就是他们的小儿子。在轮番给他们拍照的过程中,我发现大儿子比小儿子与父亲更加亲昵,那个小儿子那么可爱,可是父亲好像连一个拥抱都没有。他们告诉我,他们还有一个大儿子,已经30岁了成家在外。父亲拿来一本满是蝌蚪文的资料,说这是他的公司(后来知道,他是个国营出租车公司的驾驶员)。小儿子拿出他在业余学校里的英语书给我看,大儿子则和着电视机里的音乐舞蹈给我看。我赶快拿出生肖挂件和手链送给他们,还给他们看我家里的照片(这些照片是我出行前为了有所准备,特地把家里的房间拍了一圈),能够看外国人的家庭,他们很感兴趣,也很高兴。后来,他们又唱歌给我听,也要求我唱中国歌,一下子我真的还想不出能体现中国汉族特色的歌曲,能想起来的都是少数民族民歌。最后我唱了赫哲族民歌乌苏里船歌,因为我觉得那起首的“啊赫勒赫赫尼那……”比较能够唬住别人。然后他们又要我跳舞,但那个实在不是汉族人的特长,所以扭了几下算是应付过去。那个父亲还把双手在自己的眼睛部位比划着,意思是我笑起来弯弯的小眼睛,伊朗人都是大眼睛,所以难得看见小眼睛笑起来眯成缝的样子,他们可能认为很可爱。我那小眼睛终于翻身得解放,有用武之地了。半个多小时后,他们煮好了汤,邀请我一起品尝。儿子拿了一块塑料纸先铺在地上,上面放块就餐桌布,大家席地而坐。汤里有鸡肉和萝卜,起先我以为是土豆,他们萝卜的英语不会说,父亲就干脆从冰箱里拿出萝卜给我看。汤有点酸,但绝对比在店里的好吃。结束了文化交流,我该走了,父子俩一同送我去德黑兰巴扎。车子刚拐到大路就停了下来,父亲让儿子去买报纸,然后就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呵,还真的非常关心国家大事哦!它好像忘记了要送我去巴扎这件事,倒让我有些不安。我悄悄问儿子,儿子说老爸就是这样,看完报纸就会去的。继续上路后,突然车速慢了下来,原来前面有人在示威游行。那当然要看啦,大概有20来个人,举着我看不懂的标语牌,在路口高声抗议,男女都有,年龄均在50岁左右。看见我举起相机要拍照,几个示威者还把标语伸过来让我看。还没等我按下快门,大叔就严肃地跟我说,不要拍。为了不破坏刚刚建立的中伊人民的友谊,我只能忍痛割爱,乖乖地收起相机。呜呜,这个友谊的代价好像太大了啊!随后,大叔告诉我,这条马路是总统居住的街道。路中央有个岗亭和保安,两边是车辆栏杆。既没有看见周围有警察,也没有什么人围观。可能这种现象并不少见,所以已经习惯。只有我这个外国人会感觉奇怪,并会以一种唯恐天下不乱的病态去看这件事。实际上,一个国家如果没有示威游行的现象,这本身就说明一个国家的不正常。德黑兰巴扎终于到了,我依依不舍地与父子俩告别。我感觉那个父亲想要与我做个伊斯兰的吻面礼,因为他明显地已经把身子倾了过来,但到了一半又停住了,我估计是他儿子在身边,他有些不好意思。德黑兰市场很大,进去2分钟后,我就迷路了。反正也是瞎逛,就随心所欲地乱走。没有什么吸引人的东西,很多日常用品一看就是中国货。还是看看人吧,因为伊朗人长得都很赏心悦目。等到转了一大圈出来,我已经到了一条不知名的马路上,已经不知到哪儿是哪儿了。继续乱走。路边停着等着拉货的车,无聊的司机们一路HELLO着我,一边不断请我为他们拍照。其中一个留小胡子的,长得跟希特勒很像(难怪他们是亚利安人种呢),就是稍微胖一点。在马路上没有目的地乱走,原指望能想霍梅尼广场的方向,但是感觉不对。而这里马路两边的房子有点像象平民区——实际上就是贫民区,没有楼房,没有看上去比较干净的店,都是乱哄哄的店堂,有些象中国城市里的外来人口集中地。招了一辆出租,要价5万,去你的,我今天走回去。一个摩托过来也要价5万,去去,你以为我有病啊,“铁包肉”(汽车)不坐,来坐你的“肉包铁”(摩托)?又走了一段路,再拦一辆出租,这回还好,3万。算啦,上车。开车的又是一个老头,其实在伊朗开出租的好像年纪大的人居多,可能开车是多比较轻松的工作,更适宜老年人。而更绝的是,汽车的前挡风玻璃前堆满了纸币,老头说这是他今天挣的钱。我再次感叹伊朗的社会治安真的好,因为现在天色已经完全黑了,而且我上车的地方是贫民区耶!(照片附后为证)。昨天晚上乘夜车睡觉不安稳,今天早点洗洗,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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