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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足记:这个春节在闽北(下)

王朝旅游·作者佚名  2009-06-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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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足记:这个春节在闽北(下)

——醉翁,我已从潭城出发了!你把单车推到街上来吧。瞧我人品多好,老天爷居然开了后门。昨日下了一整天的雨雪,这会儿竟然停了。倒是让孩子们扫兴、失望啊,下得实在不够厚,雪人才堆到了半成品。

——踏雪寻梅拱石桥

去拿坑!

是我“将革命进行到底”的意志,也是“一条道必须走到黑”的性格使然。

拿坑其实就是和邵武县拿口相连的一山两村。“里坑外口”嘛,拿口自然占据了“关卡”的地理优势,而拿坑却一直默默无闻于青山绿水之间。难怪也有我泰山大人不知道的地方,我得意地飘~~~

石拱桥!

不知是那位老大爷记错啦?还是我一开始就先入为主地听作廊桥,曾窃喜不已。至于像《廊桥遗梦》之类的美遇什么的,确实不敢异想天开——咱队伍是有纪律的,历律天条就是地球人都知道的“三从四德”哈。

后来翻查了老丈人的古书典籍(上回有三卷手抄本的祖传医书不见,还赖我来着。幸好这里是《洗冤录》作者宋慈的故里,否则“瓜田李下”的,难说清白),发现闽东北的廊桥还真不少。近水楼台的,崇安(武夷山市)县城就有一座美丽得让人“悲伤”的廊桥——余庆桥。泉州永春也有一座似是而非,但独具魅力的“屋”桥——东关桥。而德化如假包换的“风雨桥”则比比皆是,譬如三班镇桥内村的双桂桥、浔中镇土坂村的登龙桥和上涌镇曾坂村的长寿桥,都被“中国廊桥网”的“狗仔队”们跟踪、暴光了。

画外音:我还“探索·发现”了一座叫万古桥,等在《闽南随笔:欸乃一声山水绿》中一并提及,这里先卖个关子。

——瞧我有多粗心,这些地方都不知出入过多少次了,真该罚!就依商益棠之计——做一百下俯卧撑(可是现在走红的已经是“躲猫猫”,看来不与时俱进是会落伍的)吧!不过,不过那已是好好几年前的记录了。

在老泰山的一再劝阻下,考虑到实在是山高路险,融雪湿滑的,就改为雇摩托车前往。在泥鳅师傅即将到达古镇之前,我定下了车谈妥了价钱。

今天带着雨具下乡的泥鳅师傅,若是换上了油纸伞,再穿上汉衫长袍的,又该是一出阿甘版的《去安源》(恕我无忌,阿甘先生对毛泽东时代破坏太多“原汁原味”的东西,常常耿耿于怀)。我嘛,挎上枪的话,充其量也就“浑身是胆”的猪悟能是也。

烧汽油的就是比耗“板油”的快,只是两天的光景,曾经熟悉的村庄容貌,全换成了新装。也对,过年了嘛!人穿上新衣裳都会亮丽一阵子的,何况是大地山川。被雨雪洗礼过的壮观雪景,使我像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似的大呼小叫的。引得夹在我们中间,躲于摩托车师傅羽绒服后帽的泥鳅,不时地露出脸来。路过水北村一汪浅浅的池塘,我突发奇想地连呼——捉泥鳅,泥鳅师傅,咱们去捉泥鳅!

呼啸掠过的阵阵寒风,因为有了“冲锋衣”罩着,倒也激情燃烧。过了饶坝的十一公里处后,陌生的地方对我尤其有一种莫名的吸引。荒芜的山冈上,一堆堆成材的杉木躺在了雪泥里,昨日的残雪还没有完全融化。静悄悄的山林里,一丛丛高耸的竹子,被压弯了腰。挺拔的劲松,果然不为所动。摩托车师傅说,越山沟沟里雪下得越大。

过了几道弯,转过数个并不陡峭的山坡,若不是坑坑洼洼的颠簸,五公里不算太远。当然也没有传说中的“危言耸听”,这更印证了《小马过河》的寓言哲理。

对于陌生的所在,过来人总是带着与生俱来的“老于世故”的恐惧。小时候,我们听得最多的就是“小心行得万年船”。因此胆小怕事也就烙印于我的身心,一度骑行于闽南的“安南永德”山区,路上的警告提示往往“触目惊心”——此处是盗抢多发地段,请过往人等注意安全。大有景阳冈上县府告示的味道——三碗不过冈,可是我等却没有武松喝了十八碗,还能上山打虎的本事——只好“听天由命”了。幸亏我的人品都还不错!

或许就为了这个,我才更喜欢闽北的一些“不毛之地”的。差别就是这么大的,再怎么说山里人多是“归隐山林”之后的子民,大不了只是“羞涩”地收些“买路钱”的“山贼”。而海边人却往往与“谋财害命”的“海盗”有着千丝万缕的血脉和关联。

——打住,一家之言的笑谈罢了。千万不要当真,或像商益棠般地洞察秋毫。果如此,则宛如没有了油盐酱醋地赤条条来去真干净!

闪念间,拿坑到了。

村口的竹林边立了一块有些年头的石碑——拿坑石拱桥。据记载,拿坑石拱桥建造于明嘉靖年间(公元1538年),清乾隆时期加造了石护栏。

几排并不规整的房屋,错落于村道之旁。很久很久以前,这里曾是建阳通往邵武的驿道之站。翻过这山头,应该就是邵武县界啦,相传当年轰动一时的福州“杀人魔王”就是在这两县交界的拿坑被“雪亮的眼睛”所捕获的。

一问拱桥,村民们十分“淡定”地用手一指,溪边的那些桥便是啦。村庄十分分明地分布在涧溪的两畔,村中三座颓状的小桥横亘其间,有如家道破落的老者,苟延残喘着。其中两座桥名模糊不清,但看得出曾经镌刻痕迹的,成了两岸往来的主要通道外,其余的全荒没于蒿草之中。我不能确定泥鳅师傅那稳重的表情上,是否带有一丝的失望或欣喜。

双溪和三苦堂主曾经告诉过我们,如今村中有迹可寻的尚余七座。村中一位时刻注视、追随着我们的老人,开口说话了,但是夹杂着不同的方言里,只能辨别出他是让我们溯流而上。

果然杂草丛生的溪水上,又有一座一座的拱桥呈现在我们眼前。令阿甘先生愤愤不平的竟是,一台废弃的拖拉机压在了先人们费尽心机才建造起来的拱石桥上。越往山上去,积雪的道路泥泞不堪。荆棘、芦苇也旺盛地阻挡着我们,这会儿已渐入佳境的两人,似乎有股子要打破砂锅寻到底的劲头。

那位老人还一直注视着我们,跟随地上山来。最后从他那含糊不清的口音中,我们听清了——十三座石拱桥的逐渐消失并非是自然的无奈衰亡,而是口口相承中的“藏宝之说”。他讲前几年,真的有人在桥墩中“挖掘”到了财宝。

当我下到溪边,仰望着小桥,涵洞,试图寻找着岁月依稀的印记时,泥鳅师傅则于流水,人家处,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一个看起来不过数十户人家的临水小村,为什么会建这么多在现在看起来没有实际用途的拱桥呢?

如果说是古驿道的必经之处,一座足矣。这又是为了什么呢?

这些桥又是谁出资修建的?(相传有十三位在外地发了财的村民,衣锦还乡后盖了这十三座石拱桥)

该不会是单纯为了解决交通困难或故事里讲的光宗耀祖吧?

难道真如传说中的那样,每座桥墩里都埋有他们“来路不明”的金银财宝吗?

……

我想随着年代的越来越久远,这些个问题也许将永远地成了不解之谜,直至所有拱桥的荡然无存。

而村中的小孩们,则在天真无邪地堆着雪人,你们瞧好看极啦!

说到古镇,麻沙已经太够“现代化”啦。昔日的马祖宫、书院已然成为了生猪定点屠宰场,给人有点感觉的是街尾的陈氏祠堂边的那间二层小屋,也就是现在的中兴街244路,真得有点像反映地下党电影的场景一样。据《麻沙镇志》记载:在1939~1941年间,中共地下党就在这里由苏华领导设置了四处的联络交通站,连接着太阳山、竹溪垅二个革命根据地,以及周边的新溪井窠、华溪留田、永兴毛店数个革命基本点。

这些个阿甘先生是“深痛恶绝”的,我原本向他推崇的是隶属于麻沙的长坪富垅村的游酢故里,在那里依然残存着一座雕刻精美、颓废破败的豸山书院,与新近游氏族人重修的游酢陵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是一听到楠木厅,泥鳅师傅便决定顺路由拿坑改去了以南宋古版书籍印刷三大中心闻名于世的书坊。

书坊顾名思义就是刻版印书的作坊,在南宋末期与麻沙印版合称为当时的三大印刷中心之一。据陈老师介绍,那个时期的书坊人口达到了十万人之众,大部分以印书为生。解放前,书坊的城墙、隘楼、孔庙、书院和寺庙都还在,现在除了西南街的小隘门上还保存着“兴文保障”外,就属陈家大户重修于民国初期的楠木厅啦。

在陈老师这位本姓族人的引见下,见着了主人。坐了共产党十多年牢的“地主”老陈,先是带我们参观了门窗棂栏上精美的木雕,尔后才指点厅堂上有古老纹龙的香案,他讲北京的一位考古专家考察后十分肯定地认为,他们陈家祖上肯定有当过皇帝的,他需要回去再查查资料。

——如果这位专家的结论成立的话,我想,元末和朱元彰同时“揭竿而起”的陈友谅最有可能。

其实这屋子最最宝贵的是大厅里那一根根年代久远的楠木柱子,以及朱熹手迹的青草石雕。入了围墙的“三峰拱秀” 照壁,匾下那副对联已被双边侵占的民房屋檐遮去。大门石墩的石刻可能是新补的。过天井的后堂上一幅精心构筑的“窗花”,就让泥鳅师傅“爱不释目”:“窗额”是一小方雕凿着“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的喜庆场面;“窗中”是一幅横批为“居之安”的楹联(横楣两边各有一尊头戴官帽的郎官),口吻是很大气的——鱼跃海中天,鸢飞月窟地;“窗下”是三排规整镂空的梅花瓣形状,我仔细地数了数拢共有一十八朵……

——这下泥鳅师傅总算称心如意,情有所终了。

十一

去莒口的茶埠(“土布”),既有对当年“江墩豆腐泡”的迷恋,也是志在必得地一了红色华家山之旅的夙愿。没错!道貌岸然间也流露出了对“茶埠多美女”的神往。不过,有着太多视觉冲击而美感疲劳的人,是欣赏不出带有山川灵气韵味的“野水”(闽南话,指漂亮、水灵)来的。如果像“包装”过的贵州苗女、湘西妹子的话,我相信个个都能赛过“辣妹子辣辣辣”的。

华家山位于莒口镇的西南方向,由茶埠南去二十多公里。是建阳、邵武和顺昌三县的交界处,以前可是“三不管”地带。我老泰山说,就是一个土匪窝。解放后,属县综合农场领地。他们年轻的时候去开荒屯垦,从书坊徒步走了一整天。那时还是原始森林,剿匪后依然经常有野兽出没。因此每人都佩带有枪,有一次他的枪走了火,幸好没事。

一讲起华家山,他的话匣子就倒个没完。据说不知在哪个朝代,曾经住在这深山密林里的一位华姓学子,赴京赶考后中了状元(还有说是官至宰相),荣归故里后皇帝把整座山赏赐了他,华家山之名由此得来。

而我更心心念念的则是,当年左丰美率领闽浙赣游击纵队转战于此的革命经历。他却一无所知,一路问去“惟余茫茫”,倒是漫天遍野的翠竹,使我们似乎跌进了竹子的海洋。以前耳闻过四川著名的“蜀南竹海”,我想可能也不过如此吧。

正如他的名字一样,载我进山的是乐乡兄,今天是到他岳父家拜年来啦。见惯乡村山山水水的他也不禁感叹了起来,一直重复着:哇噻,这里的竹子怎么这么多呀,都快“麻”(作“密密麻麻”解)掉了!

华家山,现在已从综合农场分离出来,属于独立的毛竹采育场。山中原有的村庄也就成了采育场的“据点”,原先与外界相连的一天一趟的班车依然开通着。进入深山的道路只修到场门口,新近落成的大门上书:华家山欢迎你。左联是:猕猴竹海甲天下;右联为:红豆古窖誉东南。

遮天蔽日的毛竹,举目皆是。参天挺拔的红豆杉,我们俩合抱一棵树围还不够一半哪。乐乡兄说了,就这棵最起码也值十来万。而山中精灵猕猴,则躲在更密集的树林里,说什么,还是不出来就不出来。至于古窖老酒和曾经的红军游击队,零零星星的看场山民却一问三不知,本地的都回去过节了,以至于我们走过了顺昌界。才见着两辆豪华的轿车,他们围坐在竹荫下很抒情地享受着天然美景,原本以为是同道中人。一问人家是官腔十足的“地头蛇”,正带着“老婆”孩子野餐来了。他们以为咱是“狗仔队”什么的,不分青红皂白地一阵喝斥,胆小怕事的我在乐山兄的护驾下“落荒而逃”……

——还真有点像当年游击队的“狼狈”样,不虚此行啊!

——红豆竹海誉东南

十二

骑行溪头竹溪垅革命根据地,是我多年来“红色情结”之旅中最有感觉的一次。虽然过去了将近七八十年了,但是那里的老区人民依然是那么亲切,那么珍惜地保护着哪怕是苏维埃曾经的一块腐朽了的牌子。

溪头村位于麻沙镇以西约二十五公里处,由长坪往黄坑的809县道前往。当年寻访黄坑的朱子林曾经路过此地,并不陌生,快到杜潭前拐向北去。最后五公里的路上,分布着墩上(一问村名人家答是蹲上,让我好一阵纳闷的。还好当时不是喊蹲下,否则是会吓着我的)、油坪(据记载,闽北红军师长黄立贵的妻子李冬娥因怀孕隐蔽在油坪待产,后被国民党捕获枪杀于此)和溪头三个村。往里去还有兰源、吕墩和杭上三个自然村,可以通往武夷山。白塔山也就在此附近。在低矮的干打垒的屋前避雨,房内两位抽烟的“娭毑”(此处作类似于福州的“依姆”解)进入了我的镜头。她们说,老啦,丑死了。——最美不过夕阳红嘛。美着啦!她们问,客从哪里来?——麻沙。一位叫李秀英的老媪说,麻沙人真好!上次去赶墟,一个麻沙的就载了我好长的路。听说我是来找“老革命”的,李秀英老人二话没说,当起了我的向导。路上,撑着雨伞的她还一直照顾着我,我告诉她这衣服是防水的。溪头小学,是老人知道的一处纪念地。当年闹得轰轰烈烈的“农运革命”的实物、图片纪念馆移置在学校操场的东侧。一块“竹溪垅革命根据地”的石碑,就立在一幢红砖楼下。二楼的展室锁着,老人一阵忙活后回来说,书记和村长今天正月初四刚好去县城吃酒。当我还想在村里转悠时,她一直拽着我到一位姓陈的村干部家吃饭。盛情难却,我的中午饭就毫不客气地在老支书陈书记家噌了。原来他们都是上世纪四、五十年代移民过来的莆田人,难怪一开始我就觉得口音有点耳熟。老支书家两个在上海交大念书的儿子也回来过年了。饭后,老支书还带我到了村中18号的老房子里,回味一番从1932年2月开始进驻溪头的中共闽赣省委领导下的邵(武)光(泽)阳(建阳)县委和县苏维埃政府故地。老人还如数家珍地念叨着一些名字:周保龙、李界首、汪林兴、邱有贵……邱有贵,不就是在国共二次合作、共同抗日期间发生的“建阳事件”的第一任县苏维埃主席、县委书记吗?——是的,当年邱有贵的牺牲是太大意啦。以为国共合作了,就疏乎防范。在华溪村的梁仰驻地接见国民党警察部队的公函文书时,中弹身亡的。——我那天到华溪梁仰去瞻仰革命烈士陵墓时,也顺路到村中他牺牲的地方探了一探。那里的老辈人却讲,邱有贵太“风骚”啦,才被打死在他“姘头”处的。——好像也流传着这样的民间说法。可能是当时受国民党的反宣传的吧。如此冒犯、不堪的言语,不知那位牺牲时年仅三十岁的革命斗士,是否会一笑而过?!

——革命烈士邱有贵

十三

去兰源。又是那位热心的老大妈拉我去的。这会儿,她想起了在兰源村有一位要好的老姐妹就是“老革命”。开奥运会的时候,政府还出钱让她去参观啦。那位她口中的“老革命”叫郑财秀,是革命烈士、时任苏维埃副主席的郑旺仔的女儿。据她亲口告诉我,她父亲是在去油坪为闽北红军师长黄立贵的妻子李冬娥送饭途中被跟踪杀害的。因为这样,这张迟来的革命烈士证,才于一九八九年认定发放的。她还带我去她父亲当年办公的旧房子看看,县里最近也在这里补挂了一张红牌子——中共邵光阳县委司法院看守所,据说这里是当年关押、审判地主、反动分子的牢房。旁边就是当年县委、县苏维埃政府的办公地方。当年她父亲们办公的桌椅和制造“假银元”的刻板等革命原物,全被搬到了溪头学校的纪念馆。她的儿子前几年也当了几任溪头村支部书记和村主任,壮大了集体经济。在泡茶的时候,知道我是骑自行车进来的,而且有这样的革命情结。甘书记很感慨地说,下次有路过,一定来找我。我带你上白塔山。他母亲接了一句:我们这里当年不仅能通到崇安(武夷山)闽北红色苏区首府,而且也是去往井冈山的红色通道。……回来的路上,经过长坪,我特意又拐去了富垅村,空荡荡的豸山书院,残垣断壁中,刻凿优美的石雕依然焕发着历史沧桑的光芒。新修的游酢陵园,我登上高高的台阶,去遥拜一位宋代的先哲和回望一番这片曾经地杰人灵的热土。……

——豸山书院程门雪

十四

踩着单车,徜徉在华溪和梁仰,新溪与井窠,扁溪跟圳下。革命的历史遗迹都已荡然无存,有些地方除了抱怨政府不给拨款和扶贫外,依然穷并落后着。以红军游击队攻打麻沙的扁溪指挥部而载入镇志的扁溪却以闽北草莓第一村,走上了康庄大道。我家“领导”的一位中学闺密,就在圳下沿路的边道上,承包了几亩地,做起了种草莓、卖草莓的生意。日子还真红红火火了起来。乐农兄也在山边匀了块地,种了一片桂花树。每当八月飘香的时节,整个圳下村都醉啦。草莓地、桂花林,翠竹丛。这次策划的“野练”是带着大大小小的“领导”们来的,也是时尚的“宅男宅女”们的一次初春踏青。自然是闹出了不少的笑话,例如把会飞的野鸭子当成了白天鹅,把棉花认作是梅花,把生姜叫做文竹……翠绿葱茏的竹林,孩子都怕有“盘丝洞”而踌躇不前。对着鲜红欲滴的草莓,开始个个都举手无措地找清洗的水源,看我扎进棚里倒口就咬,便争先恐后地起来。一阵扫荡之后,还不忘“吃不了兜着走”。还好我们不是“白军”,“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牢记心头。只是“革命群众”太够“鱼水情深”的啦。往回骑时,路过一座邻水而居的屋前,又见岱历山人那龙飞凤舞的手笔——麻阳溪水歌盛世;岱峰岚光照吉祥。十五白塔山,耳熟能详的地方。自从我踏入闽北起,就听到武夷山的阿东他们提起。不过,他们说是从武夷山开始爬的。而书坊的陈老师则告诉我是在麻沙辖区的溪头,接近黄坑的地界。这回骑过溪头才知道,白塔山呀,是处在武夷山的星村镇与建阳的麻沙镇交界处,俗称“北武南阳”,海拔1553米。山峰险峻,岩石垒峙的。远远望去云蒸雾绕,郁郁葱葱的山林,静谧得有点碜人。因山巅黑白分明的岩石垒积成如宝塔的样子,据说晚上还会发光,所以一开始人们称之为:天灯山。后来相传唐贞观十五年(公元641年)有钱、刘、李三位奇女子(离谱的传说是讲李世民的两位女儿成仙的故事)在此修炼升仙,被尊为三皇元君。后人于山顶建庙祀之,即现在的“烧香顶”——白塔洞天。白塔山之名也因此传颂至今。方圆五公里范围的山峰中,分布着白塔洞天石室、飞来石、仙人洞、棋盘石、瀑布、摩崖石刻以及龙济道院等。如果从武夷山的星村出发走驿道,远是远点,则古意盎然。还有因形似而得名的猪母岩、猴子望月、饭盖石的沿途景致,点缀于青山岩壁之间。据说饭盖石的东侧崖壁上还有一方清嘉庆十三年(公元1808年)的石刻碑文,记载着崇安下梅乡绅邹太和修缮白塔山道路的善举。而去过白塔山的乐乡兄,带我走的是南侧山坡。寂寥的山道上遇到了两位麻沙中学的男生女生,相约着上绝顶处观星探月,让两手空空的我们帮他们带些缁重。途中的岔道让我们跑到了五福洋,这是个水库,既然走过路过也是缘份嘛。水库旁的一位老者,在天光云影间悠闲地垂钓着。可惜了,我们之中并没有一位万年一遇的周文王。老翁告诉我此去乃邵武界也,让研究过地图的我又坠入了迷茫之中啦。不可能滴呀,如果是这样去邵武的话,岂不是南辕北辙?

——说句失敬的话,老糊涂也!

折回原先的叉路,一处不显眼的树桩上,箭头方向清清白白地写着白塔庙由此进。过了半山亭,山道变得陡直了起来,原先一路伴随的淙淙山泉,竟转变了方向。两位高中生,快马加鞭。我们俩个则“老牛拖破车”,像老爷车的尾气般呼呼声响。

乐乡兄解嘲道,时尚的赛车不也是如此铿锵的吗?引得前途的女孩窃窃偷笑。男孩却关注我们今晚是否也在山中过夜?他还说,今早到现在也只见一位带着小孩的女子雇车进来。乐山兄说,那路他十年前开拖拉机来砍柴火过,原始的砂岩路,颠簸得厉害。何况拐弯处均是断崖,上去就更危险啦。现在伐木道也只修到水库那段。

经过一段山洪毁损而断空的台阶,只好一个个小心翼翼地踩着倒地的杉木鱼贯而过。这下女孩子死活也不敢走啦,大有“韩退之投书”的势头。还是乐山兄有办法,收拢了数根倒地的竹子,搭成一座粗糙而坚实的“竹网”,她才战战兢兢地由男孩的棍子,而手臂,而扑入胸怀的。

几根树木搭就的“浮桥”,又让我们拐到了主峰之路,瀑布状的水流居高而下,景色确实“野水”,此处却是不宜久留。

峰回路转,几座犹如“四合院”的道观庙宇,终于“显山露水”啦。凹陷在白塔山南峰间的龙济道院,根据记载始建于明洪武二十二年(公元1389年),一度荒废。在清道光年间,由道士张道圆重建,全观为二进的木石结构。其间三清殿的木构件,摇摇欲坠。奇怪的是道观里竟然有一处观音阁,想来以前这里并不全是道教的府地洞天。西侧的崖壁上,硕大地镌刻着楷体的“世竖还真”。

现在道观的“主人”是瞿道人,偌大的殿堂只住着他们两人,另一人是煮饭的“老妈子”。问起食宿,道人说是随缘,“大小通吃”。两位准备观月探日的孩子,迟疑了一下,恳求般地建议我们一起住吧。在这般“世外桃源”,神仙洞府里住上一宿是我的本意,何况“领导”也说了,实在来不及就不着急地赶路。乐山兄则挂念着停在山脚下的“坐骑”,看看天色尚早,也就决定上了“烧香顶”后返回。我们交待两位孩子,明天如果时间不赶还是从武夷山的星村古道回去。

拜了拜后,沿着龙济道院左侧的台阶拾级而上,沿途只见“霄汉”和“云岩洞”两处石刻。据说云岩洞,也叫仙人洞。就是钱、刘、李三位元君得道的居所,洞口由巨石堆垒而成,又叫试剑石。在一段“没有路”的山道上,碰到了下来的母女俩,她们也准备回去,不住山上了,这个消息令两孩子有点失望。继续攀登,一岔口上分立着两块石碑,南面为建阳界,北边是武夷山界。由此及顶,全是嶙峋的巨石怪岩,一步一坑地到了海拔1553米的山巅,一座岩石构筑的石屋,凌驾于方坪的天地之间,我们登顶啦!

——这就是名为烧香顶的白塔洞天。

石室创建于清道光十年(公元1830年),坐北朝南,屋内供奉着三皇元君神像。神像两侧的柱联为:天然笔架之山,神仙栖息之所。轻轻地叩开门扉,我们虔诚地倒头便拜,却也打扰了“神仙奶奶”们的清静。

望着比中岳嵩山还要高的烧香顶,似乎是自己在独享着这份天圆地方的旷阔和寂寥。好像也忘却了上山前的初衷——探寻中共闽赣省委于1935~1936年由溪头移驻到白塔山的凹背大窠。坐在石屋的崖岩石刻边,电光火石中嚼咀着,五景闽中磴接天,巍然独视卧云眠。该亭拟是神仙府,石室藏珠玄又玄。

——白塔洞天神仙府

后语

如梦如幻间,时光在沙漏中静静地滑过。曾几何时还在翘盼的春节,现在都已“神回宫,佛归庙”(闽南俗语)啦。回头一看,正如晓汐在《逝水流年·残冬》里写道的那样——光阴似流水年年如一日,却像是走过了很远……

2009年1月25日~2月3日在闽北己丑年孟春稿于寸本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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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靜地坐在廢墟上,四周的荒凉一望無際,忽然覺得,淒涼也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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