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我和西藏的约会(三十三, 界山大坂上伟大的发明)

王朝旅游·作者佚名  2009-06-08
窄屏简体版  字體: |||超大  

6.14 多玛——大红柳滩

午夜十分,兵站里来了车队。车响人喊,折腾了个把时辰,不断有走错房间的小兵抱着背包进到我们的房间。醒来后开始感觉到天路夜晚的寒冷,冰冷的风从窗户的细小缝隙中顽强地钻进来,再沿着被子的边缘扫荡,迅速带走身体的热量。有点后悔没把睡袋从车里拿出来,也不想冒着严寒出门去取。自己蜷缩成一团,把被子紧紧裹在身上,希望能坚持到天亮。这才恍然想起,高原上的汽车兵除了一床军被还有一件羊皮大衣,可以在睡觉时盖在身上。

迷迷糊糊中等到了天亮,看到兵站的院子里整齐的停满了军用卡车。走到外面看到还有很多车就围绕着兵站停放着,很多驾驶员因为没有足够的床位裹着皮大衣睡在驾驶室里。喀拉昆仑山的风与昆仑山的风、冈底斯的风有所不同。风不大,听不到它的呼啸声,但却很贼,穿透力极强,能顺着衣裤的细小缝隙间窜进来。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其他两个人也连声喊冷。钻进小饭店里等了许久才等到了热热的稀饭,馒头和榨菜。禾大壮预定的油炸花生米还没熬到两个馒头下肚就彻底不见了踪影。急得他大声叹息道:“我的花生米啊!”在等待老板为我们烧开水的时间里,他又让小伙计给他炸了一盘。

喝下几碗热粥,又围着炉子烤了一阵火,身体的温度逐渐升高,人舒服了很多。揣上那盘新鲜出炉的花生米,我们要继续上路了。晨曦中的多玛没有一个在户外活动的人,只有几只体形硕大的乌鸦在小饭店后面的垃圾堆里刨来刨去,寻找一切可以果腹的食物。前面的路是向上的,向上延伸到界山大板的路,巍巍的喀拉昆仑就在前面等待着我们。

离开多玛30多公里后,遇到了一个岔路口。电线杆在这里不见了踪影,地图是根本派不上用场的,也没有办法凭借地物来判别路线。向北的路没有太多的车辙,通往东北方向的路相对开阔,车辆经过的痕迹比较明显。犹豫了良久,谁也没敢下决心。不远的前方有一道山梁,我把车开到上面,发现下面有牧人的帐篷。驱车来到帐篷前,牧人的一家正在准备早饭。男主人略懂一点汉语,问他“新疆”,他把手指向正北的路,问他“松西”他又指向东北。这样的交流搞得我们一头雾水,更加不知道是否应该相信他。看到我们的车停在他的帐篷前,几个临近的牧人也赶过来看热闹。其中一个很坚决地指向那条东北方向的路。有两个人的确认,我们转上了东北方向。清晨的高原草地上没有人也没有车,路很平坦也很开阔,车速可以达到80公里以上。半个多小时以后,我们看到前方出现了3辆卡车的踪影。加大速度追上去,是3辆大同牌照的东风卡车。拦下领头的车,问开车的中年司机方向是否正确。中年人说他们一直在跑从叶城到狮泉河的线路,我们的方向肯定没错。等到了这个答复,我的心完全放了下来,谢过中年人后加速向前。随着里程表上的数字不断更新,禾大壮与我感到越来越不对劲。今天的路应该越走越高,我们离开岔路口已经70公里了,但是海拔高度没有一点提高。反复核对车里的海拔表和他手表上的海拔读数,不应该是表有问题。即便是公路为了展线需要绕路也不至于向东绕了70公里还不折头向北。心里完全没了底,开始打起鼓来。即便我们带足了汽油,再这样走下去也要出故事了。犹疑间车速越来越慢,干脆停下来,一边核对方向一边等大同的车跟上来。三辆大同的卡车看我们停车,也停下来。带队的中年汉子和其他几个司机都围上来讨论方向问题。中年汉子操着浓重的山西口音骂了一句:“他妈的!我也是越走越觉得不对吗!开了这么多年车,头一次出这种洋相!”四辆车掉头往回走,往返间耽误了两个多小时。折回的路上,看到四只藏羚羊排成一列整齐奔跑,露出白色的小屁股。四个可爱的小精灵跑跑停停,不断地回头,好奇地打量我们的车,让无比郁闷的心情有了一丝亮色。从清晨出发起天就一直灰蒙蒙的,空气潮湿得象是可以拧出水来。随着海拔的升高,慢慢成为雨夹雪落下来。海拔表的指针渐渐向5300靠近,四周的红土地上一块一块未化的积雪遍布山野。从多玛到大红柳滩的300多公里路程几乎全部在5000米以上,个别低于这个数值的路段也在4800米以上,这是传说中我们居住的星球上最高的公路。发动机因为空气中含氧量的降低动力输出衰减得很厉害,气门劈劈啪啪响得令人心疼,排气管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象高原反应病人肺部的锣音。5000米以上行车的油耗达到了惊人的百公里35升左右,早晨刚加满的油箱就已经空了三分之一。为了减轻每一克的重量,我决定把油桶里的备用油加进油箱里,然后丢弃那个自重也有5公斤的金属桶。打开尾箱的门,发现在这里想把30多公斤重的油桶从里面搬出来是件很痛苦的工作。本想偷个懒,用根塑料管子把油虹吸进油箱,不料犯了大错。油桶是在狮泉河加满的,800米的空气压力差把盖子死死的钉在原来的位置,我与禾大壮使尽吃奶的力气也不能移动丝毫。从工具箱里拿出一把大号的活扳手,两圈拧下去,汽油如可乐一般喷涌而出,瘁不及防的我被喷了一头一脸,后面的大包小裹也都沾满了汽油。车里充满了呛人的汽油味道,阿芬说:“你们谁也不许抽烟了!不然要爆炸的!”打开车窗想让气味更快的消散,但天路的风也豪不客气地闯进来,手脚立刻变得冰冷。阿芬裹着睡袋躺在后面,禾大壮哆嗦着打开热风开关。冷风和热风一同在车里交织,发动机哼哼的工作着,车子以不到40公里的速度缓慢地在红土大坂上艰难地向更高的海拔爬行。经过松西时,我们做了片刻的停留,细细端详这个天路上的小村。松西与多玛一样,在地图上是一个小圆圈。但是称它小村都很勉强,叫做居民点更为贴切。路边散落着五六座干打垒的房子,其中三间属于一个老板。一间自用;一间是修理场地,堆满了这种破旧的汽车零件;余下的一间是个几近露天的小餐厅。下车活动活动手脚,抽了支烟,没有做太久的停留,继续赶路。还有50公里就要到达界山大坂了,三菱发动机的劣势暴露无疑。只要是一个小小的坡路,都要2档才能获得足够的扭力,接近4000转的速度在3档上不能达到30公里的速度。叉子说的5000转上不了30公里的话开始应验了。太阳出来了,路边的积雪开始融化,路面变得泥泞不堪,翻浆的路段被来来往往的载重车辆 辗出一个个大坑,大坑里盛满了泥浆。有的路面确实翻得有水平,差不多翻了半米高。在跑新藏线的军人们中,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大红柳滩到多玛。这不是说途中的界山大坂和死人沟,而是指这翻浆的路面。一道坡度不到15度的小山坡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那根稻草!车子吼叫着冲上了30多米后再也不肯移动半点。挂上高速四驱,将发动机的转速拉到4500转,车子也只是向前吭哧吭哧地走了十几米,轮胎又开始了空转。将空气滤清器取出来,里面的滤纸已经被细微的尘土糊的风雨不透,本来就缺少氧气供应的发动机能得到就更少了。拿着滤芯又是敲打又是吹,直吹得我眼冒金星,上气不接下气的咳嗽起来。重新装回去,车的动力有了改善,歪歪扭扭地上到坡顶,但是速度依旧没有提高——30公里几乎成为了她的极限。当下一个坡路来临时,我只能把滤清器摘下来,让发动机直接吸入空气才勉强满足氧气的需要量。如此往复了几次,一个多小时才前进了不到10公里。反复的下车工作令我心烦意乱,头上开始冒汗,总感觉帽子太紧,仿佛是个圈箍在头上。将帽子摘下来,感受没有没有丝毫改变。以为是戴帽子的时间太长,就用力揉搓头顶和两个太阳穴,这才发觉冤枉了跟随我一路的帽子——那是轻微的高原反应。三个人面面相觑,谁也不说一句话。心里都明白,照这个速度爬行下去,天亮都到不了大红柳滩,更遑论三十里营房。前后都没有一辆车,即便是找到了人也提供不了任何有效的帮助。这是发动机先天的毛病,不是通过维修可以解决的问题。咀嚼着嘴里的口香糖,脑子里飞快的寻找可能的解决方法。在一片稍微平坦的路边我把车停下,命令禾大壮:“去,到后面把氧气瓶搬出来!咱们给车吸氧!” 禾大壮与阿芬都听得惊诧莫名,不知道我到底要干什么。把氧气瓶迅速组装好,摆放在副座上。氧气管的长度正好可以穿过车门的密封胶条从机舱盖的缝隙里到达空气滤清器。用两条胶布把氧气管贴在滤芯的内壁,在将它塞回金属的外罩里。固定外罩和发动机进气管的三个卡子松开一个,以防卡死氧气管。收拾停当,把机舱盖子扣好,命令禾大壮:“把氧气瓶打开!”随着氧气瓶的工作,发动机的怠速立刻稳定下来,再也不忽快忽慢地抖动。禾大壮的脸上绽放出得意的笑容:“嘿嘿,还真成了!”

禾大壮把氧气瓶夹在两腿之间,手上操作氧气瓶的开关,控制流量的大小,当了回真正的副驾驶。把调节器开到3,车子稳稳地起步,可以明显感觉动力的提升,3档不用加很大的油门就上了30公里。在一个上坡路段,禾大壮将调节器开到8,我可以挂4档以70公里的速度冲上去,而且还有充足的动力储备。我与禾大壮都为这个伟大的发明得意不已,看着车子再高原上飞奔,两个人禁不住开始狂笑,直笑到因为氧气的稀薄而导致剧烈的咳嗽。感谢阿芬忠实的记录,每每看到这段DV依旧被那时的情绪感染,忍不住笑出声来。用得意忘形、小人得志、忘乎所以这样的词语来描述当时的情景也感受丝毫没有过分之处。

… … … …

“呵呵!呵呵呵!这车多有劲啊!”

“氧气人没吸上,全给车了。”

“对面的车一定都看傻了。怎么这车上插了个管子啊?”

“给车输氧,没这么玩的!呵呵,呵呵!”

“人家看到一辆吉普车80公里的速度上界山大坂一定以为咱们疯了!”

“你看用4档上这个坡行不行?呵呵呵!”

“你慢点,慢点!要是前面有个坑,氧气瓶要蹦起来就了!”越接近山顶越难走,219国道已经完全消失在一片由水坑、泥潭和积雪组成的烂泥地里。用来指示道路的电线杆远在4-5公里外,面前的“路”是几十条大大小小的车辙,里面积满了融化的雪水。电杆下面陷着一辆满载蓝色的东风卡车,半个车身都淹没在红色的泥浆里,车轮下面垫着长长断断的木头。那一定是陷车时司机从车上卸下来应急的。车里车外都没有人,看样子司机可能早就下山求救去了。我们吸着氧气的车在泥潭里有恃无恐地压过水坑,泥水不时飞溅到风挡上。有些路段依旧要小心观察,谨慎通过,经常需要绕出一两百米才能回到正确的方向上。已经是下午2点多了,早晨的馒头和稀粥早就不能支撑。仪表板上方的小平台成了餐桌,油炸花生米、萨其马、压缩干粮摆了一堆,边开车边往嘴里填着各种食物。刚才得意忘形的兴奋还没有完全消退,禾大壮依旧把调节器放在8的位置,车在5400米的高度继续狂奔。恍惚中一座低矮的石碑从车边一闪而过,当大家反应过来那就是界山大坂的标志时,我们已经置身一公里开外。车停在路中间,三个人相互对视,用目光征询彼此的意见——是否要倒回去与那块可以“秀”于众人的灰色水泥碑合影。阿芬第一个打破沉默,淡然道:“算了吧!不需要留给谁看的!”的确,走过的路不是留给谁看的。她是你心中最美丽的回忆,如同你生命中那个最美丽的女人,可以在心里无数次地遐想,断然不会拿出来四处炫耀。那是出于一种无法名状的私心,纵然美好却绝对不能分享!多年来一直设想自己要在那块石头前摆个什么pose 才对得起这路上的风尘,能让自己看起来更“酷”一点,但此时此刻却如同恺撒般感慨:“一切不过如此!”所有的期待、兴奋、激动都已随高原的风逝去,只留下两道车辙滚滚向前。过界山大坂后是一片广阔的戈壁,数十条车辙并行,红土地带土质松软,被雪山融水一冲,坑洼泥泞,非常容易陷车,比上山的路还要难行。前路两侧的山逐渐变成红色,是名副其实的火焰山。往前不久就看见了下方另一个美丽的湖——新疆的第一高湖,不冻湖。碧蓝的湖水镶嵌在红色的土地上,两种反差强烈的颜色在高海拔的天空下格外美丽。寂静的湖水与荒凉的红土相互呼应,在阴沉的低云下显出死一般的沉寂。 寒云冷雾下的湖边上躺着一头死去的动物,距离太远,分辨不出是野驴还是藏羚羊。成群的像鹰那样大的乌鸦正在围绕着尸体饕餮,带来死亡的气氛。湖边的下坡路段上,一辆从新疆方向开来的卡车陷在泥里,任凭司机和车上的几个人如何摆弄就是纹丝不动,唯一可以通行的路被堵塞了。新疆方向过来的几辆车远远地在后边等待通过。过了大约半个小时,还是没有可以通过的迹象,我们必须开辟新的路线绕过去。因为迷路已经耽误了几个小时,继续等下去,恐怕要在“死人沟”过夜了。徒步走出去500多米,终于发现翻过路边的小山坡后,在大片的烂泥地里有一段路可以承受我们的车。带着一脚的红色烂泥,上车前行。几个在路边无所事事的司机盯着我们,似乎认为我们一定也会陷在山坡下的烂泥地里。冲出那片烂泥地重新回到相对干燥的路面上,几个司机居然鼓起了掌表示祝贺,更远处的司机也按起了喇叭。禾大状得意洋洋地拱拱手回应。通向死人沟的路被大水冲得七零八落,基本上没有超过1公里的完整路面。武警八支队的简易营房和施工机械沿路可见。一些严重的水毁路段已经得到了简单的修复,但车还是象兔子一样在路上蹦来跳去。死人沟的来历众说纷纭,没有一个权威的解释,也许越是这样越能体现它的凶险与神秘,不过它现在有一个动听的名字“甜水海”。这里不像我原先想的那样是峡谷中的山沟沟,而是视野开阔的大片平地。路边有一汪水滩,水清澈透明,蓝绿相间,也不知造物主是怎么创造出来的。甜水海兵站就坐落在水滩的后面。兵站距离公路还有一段距离,把车开到兵站门口,下车进去转了一圈。门口的两只狗对着我们狂吠,如果不是粗大的铁链子栓着,恐怕我们谁也不敢近前。我调侃似地问禾大壮:“高原人以昆仑山上撒过尿,死人沟里睡过觉而骄傲。你今天想不想在这里睡个觉啊?好牛X的!” 禾大壮的脑袋摇的如同个拨浪鼓,兵站里的战士也劝我们趁着天色还亮赶到大红柳滩过夜。

离开兵站不久就遇到了大段的搓板路,好在前面的卡车早就在边上的草地上开辟出了数条便道,沿着他们的车辙可以轻松的饶过。路边停着两辆出了事故的东风车,那辆橙色的卡车撞到了前边蓝色车的尾部。蓝色东风上拉的是长长的钢筋,直插进橙色车的驾驶室,车门和车头上凝固的血迹还可以辨认,估计橙色车里没有人幸存。两辆失去主人的车安静地躺在天路上,还保持着出事瞬间的姿态,提醒过往的车辆天路的艰险。不过对在如此平坦开阔的地方发生这样的追尾事故还是让人匪夷所思。随着路边山丘的出现,再也没有便道可走,车子在搓板路上跳跃着前进。新疆的搓板路与西藏的有所不同,全部是大搓板——每道楞都有十几公分高,无论你开多高的速度都没办法躲避颠簸。在西藏没有经历过的三跳在这里见识了,真的是车在路上跳,人在车里跳,心在肚子里跳。仪表板上的地图、香烟、花生米、萨其马全部飞起来,再散落到车厢里的各个角落。禾大壮要吃力地抱紧氧气瓶以防它的晃动伤到自己。我的处境更加糟糕,因为必须把牢方向盘,全身的抖动更加剧烈,连一整句话都要拆分成几段才可以不受颠簸的影响说清楚。踩油门的右脚更加受罪,早已经酸痛的右腿要费尽力气来平稳地控制油门。让阿芬从后面禾大壮的包里把他的登山杖找出来,粗略估计了一下油门到座椅的距离,调整好登山杖的长度,别在油门和座椅间,搞了个手动的巡航定速,把右脚解放出来。三个人又为这个发明得意地大笑了一阵子。禾大壮淫笑道:“这是你的第三只腿!”翻越奇台大坂时,禾大壮盯着他的登山表不停地纳闷:“都已经4700了,怎么还没看到玛尼堆和经幡呢?”他的问题令我和阿芬笑得全身发抖,阿芬摸摸他的头,问道:“你不发烧吧?这里已经是新疆了,你到哪里去找玛尼堆和经幡啊?” 禾大壮自嘲地拍拍脑袋,笑答:“高原反应!高原反应!” 奇台大坂以气候变化多端而闻名,天色暗下来后,大片大片的雪花突然从天而降,风档上旋即落满的雪花,气温急剧降到零下6度,车里需要打开热风才能抵御外面的严寒。当用维汉两种语言书写的“兄弟情谊线,叶城公路总段”的牌子出现在视野里时,释迦牟尼和敦巴辛饶的世界在这里结束了,牌子北边的那片巨大土地属于真主安拉。继续在白茫茫的雪地里行驶4个多小时后,在午夜时分我们到达了大红柳滩。从死人沟到这里的200公里耗费了5个小时。兵站附近的发廊还亮着灯,粉红色的灯光向路过的人证明着这个星球上最古老的行业之一,在这个星球最高的路上同样拥有顽强的生命力。今夜会有阿兵哥的车队来访吗?

(迷路时遇到的藏羚羊)

(陷在泥地里被遗弃的卡车)

(需要吸氧的汽车)

(将氧气管贴在空滤的内壁就大功告成)

(得意忘形的笑容)

 
 
 
免责声明:本文为网络用户发布,其观点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与本站无关,本站仅提供信息存储服务。文中陈述内容未经本站证实,其真实性、完整性、及时性本站不作任何保证或承诺,请读者仅作参考,并请自行核实相关内容。
2023年上半年GDP全球前十五强
 百态   2023-10-24
美众议院议长启动对拜登的弹劾调查
 百态   2023-09-13
上海、济南、武汉等多地出现不明坠落物
 探索   2023-09-06
印度或要将国名改为“巴拉特”
 百态   2023-09-06
男子为女友送行,买票不登机被捕
 百态   2023-08-20
手机地震预警功能怎么开?
 干货   2023-08-06
女子4年卖2套房花700多万做美容:不但没变美脸,面部还出现变形
 百态   2023-08-04
住户一楼被水淹 还冲来8头猪
 百态   2023-07-31
女子体内爬出大量瓜子状活虫
 百态   2023-07-25
地球连续35年收到神秘规律性信号,网友:不要回答!
 探索   2023-07-21
全球镓价格本周大涨27%
 探索   2023-07-09
钱都流向了那些不缺钱的人,苦都留给了能吃苦的人
 探索   2023-07-02
倩女手游刀客魅者强控制(强混乱强眩晕强睡眠)和对应控制抗性的关系
 百态   2020-08-20
美国5月9日最新疫情:美国确诊人数突破131万
 百态   2020-05-09
荷兰政府宣布将集体辞职
 干货   2020-04-30
倩女幽魂手游师徒任务情义春秋猜成语答案逍遥观:鹏程万里
 干货   2019-11-12
倩女幽魂手游师徒任务情义春秋猜成语答案神机营:射石饮羽
 干货   2019-11-12
倩女幽魂手游师徒任务情义春秋猜成语答案昆仑山:拔刀相助
 干货   2019-11-12
倩女幽魂手游师徒任务情义春秋猜成语答案天工阁:鬼斧神工
 干货   2019-11-12
倩女幽魂手游师徒任务情义春秋猜成语答案丝路古道:单枪匹马
 干货   2019-11-12
倩女幽魂手游师徒任务情义春秋猜成语答案镇郊荒野:与虎谋皮
 干货   2019-11-12
倩女幽魂手游师徒任务情义春秋猜成语答案镇郊荒野:李代桃僵
 干货   2019-11-12
倩女幽魂手游师徒任务情义春秋猜成语答案镇郊荒野:指鹿为马
 干货   2019-11-12
倩女幽魂手游师徒任务情义春秋猜成语答案金陵:小鸟依人
 干货   2019-11-12
倩女幽魂手游师徒任务情义春秋猜成语答案金陵:千金买邻
 干货   2019-11-12
 
推荐阅读
 
 
 
>>返回首頁<<
 
靜靜地坐在廢墟上,四周的荒凉一望無際,忽然覺得,淒涼也很美
© 2005- 王朝網路 版權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