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江,严格意义上应该说是丽江大研古镇是一座让人充满想象的城。太多的人到过丽江,太多的人写过丽江,太多的人把丽江称作自己的城。丽江被不同的游客涂上不同的色彩,我也不过是其中的一个,但丽江还是那个丽江,800年来在无数人匆匆的脚步中气定神闲。白墙灰瓦,五花石路,水草柔蔓的清流,愈见沉稳,愈见柔和。所有的人她都见过,所有的事她都经历过,可她却没有老去,那种怡然自得和包容一切的气度真能让人的心慢慢平静下来。不知道这种魅力源自何处,我也只是过客,可还是有些什么留在了那个古镇,也许就是这样无数的流连和遗落,让丽江永远散发出迷人而新鲜的气息。
到丽江的时候天下着小雨,看见了玉龙桥头的大水车,面前是日夜不停转动的水车,身后是颇具规模的新城,想象着水流蜿蜒处的古镇模样。虽然已听人描绘过多次,但当我真正看到那些座落在小溪边的老房子和在风中轻舞的柳树时,我还是被她震住了。那感觉既新奇又似曾相识,这高原上清丽的水乡!红红的灯笼沿着河一排延伸下去,发出温暖的光。小河上架着很多木板桥,桥两边是纳西人和汉人开的各色餐馆、小吃店和手工品店,都在友好的招徕生意,他们的声音也是柔和而宜人的。虽然也有生意人的精明,但绝对是可以接受的舒适。随着夜色渐浓,古镇越发散发出甜蜜温暖而有些脂粉的气息,越往里走,四方街四周河边的咖啡吧、酒馆也越来越闪出诱惑,各色游人随意地坐在木椅上,茶、咖啡、啤酒,袅袅娜娜地在古镇的夜空升腾起无法言喻的暧昧,古老的外表下透出的都市感让人有些无所适从,又仿佛这是我们很久很久以前来过的地方。站在河中央的一条小木桥上,柳枝把凉凉的风吹在身上,那风似乎也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吹来,却又分明凉爽地叫人新鲜。顺着水流望过去,人影灯影在水声树影中摇曳,忽远忽近,似真似幻。灯火爛珊处人们的声音如一处大戏的背景,飘忽又真切。看着顺流而下的小小的河灯,真有不知身在何处之感。这真是那座已历800年的古镇吗?
坐在大石桥小吃店里,窗边就是小桥流水,望过去象一幅画,别人看我们又何尝不像一幅画呢。穿行在古镇无数条小街中,常常会迷失方向,也常常会碰到许多很有意思的游人,那天正在一家刻纳西文字挂盘的小店里听老板讲纳西八宝,一个小姑娘跑进来,张口就问,老板你告诉我用纳西话怎么说:“像蚂蚁那样劳动,像蝴碟那样生活”,小姑娘的脸上挂着纯洁的渴望,可爱极了。哈,但愿可不要是女人像蚂蚁那样劳作,男人像蝴碟那样生活。看着老板娴熟地在挂盘上刻下自己才明白的几个字,心里充满了俗气的快乐。有些东西我们是希望她能长久永远的,就象这古老的文字,尽管每种组合都有不同的意思,可最本质的却不会变。
地图上说要看四方街的四张脸,是说看看一天中四个不同时候的古镇。确实那五花石铺就的古老集市是古镇中的闹市,不同的时候有不同的风貌。可白天她总是被游人挤得满满的,离开的那个清晨却无意中看到了晨曦中干净、清爽、纯粹的古镇的模样。虽然是盛夏,可古镇的清晨还是透着彻骨的凉意,匆匆地走过四方街,平时喧嚣的集市上,此刻只有一个卖早点的纳西妇女,炉子上的丽江粑粑散发出湿润的甜蜜,整个市场空旷干净,仿佛被雨水洗过,薄薄的晨雾和着凉风让人新鲜又有点点惆怅,脚步声踏在石板路上,一步步告别。到了丽江机场,突然一幅巨大的图片就挂在墙上,那不正是刚走过的清晨中的古镇吗?玉龙雪山上洒来的晨光把街道两边的青砖房涂上一层淡淡的金黄,润滑的石板路闪着柔和的光,如此宁静安详,无限生机。这是丽江古镇最纯粹最真实的一张脸,跟我们这些游人没有关系,跟那些爱上古镇并把自己的艺术追求或名利追求附着在古镇上的人也没有关系。那是她自己,800年来每天清晨早早地醒来,自由地呼吸雪山下的空气,静静地等待着一个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