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杨天乙作品(中国DV纪录片系列DVD)
分類: 影视,电影,大陆影片 ,
导演:杨天乙片长:94分钟碟 片 数:0
介质:DVD
I S R C :9787880450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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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恍惚自己已身置于老头们的这个“岛”上,呆看着面前汹涌的激流……”做为中国新生代民间DV纪录片代表人物之一,杨天乙的这部处女作:《老头》拍了两年半,后期剪了半年,从160多个小时的素材中剪出了90分钟,片中场景极其简单,基本上就是老头“扎堆”的街边和若干个老头的家里,画面朴实简明得确实毫无“技法”和“功夫”,但却使观者感觉到其中人物的心跳、呼吸甚至汗味。一种有关此片的观感是:做老人真是一件恐惧的事情。
注:本片包括花絮:1、杨天乙访谈录 2、《老头》拍摄花絮及NG镜头;【碟片介质】单面/单层(SS-SL)、六区、数字杜比2.0;
获奖情况:1999年日本山形国际纪录片电影节“亚洲新浪潮”优秀奖、2000法国真实电影节评委会奖、2000德国莱比锡电影节金奖、观众最喜爱影片奖。
内容提要
片中主角是一群公共住宅区里的一些退休老头,每天上午九、十点钟提着小凳子自动聚到住宅区人行道上的某棵树下,聊天;中午回家吃饭,然后又来,还是聊天,至下午五、六点散去。一年四季,天天如此(刮大风下雨除外),像上班一样。我不吃惊生活中的很多老人,是靠诸如此类的方式来打发他们的晚年,甚至我习以为常,经常匆匆从他们旁边走过或驶过(骑车和坐车),几乎从未回头望过他们一眼。但现在,我很吃惊有一个人在用镜头对准他们,这个人叫杨天乙,二十多岁,女性,职业与影视无关,手里的摄像机是数码式的“掌中宝”,身边无录音师、灯光师及其他助手,就她一人。
以前常碰到的拍纪录片的场面,至少在三人以上,用的是“正规”的摄像机“BETACOM”,掌机者腰大膀圆,有旗杆一样高举着的话筒杆。一般人远远望见,都知道“电视台的人来了”。这些拍纪录片的人,是在聚焦什么、寻找伟人某某、守望一个悲欢离合的故事……等等。 而现在这个与影视无关的人,端着自己的“掌中宝”,站在一群被我们的目光忽略掉的老头旁边,拍起来了。问她为什么要拍,回答她自己也是这个小区的一个住户,某天又一次路过这群街边老头时,因为好奇,停下来和他们聊天,发现他们非常有意思,就想拿镜头来拍他们。开头杨天乙也是按照“电视台的做法”,找了台“专业”的“BETACOM”和专业的摄像师,组成了个班子很“专业”地干起来了,结果发现有的老头被吓得躲在一边,有的面孔僵硬得像一块生铁,有的说话变成“赵忠祥”。后来她解散了她的“摄制组”,自己花一万多块钱买一部PANASONIC EZ-1微型数码 “掌中宝”,独自一人抱着个小机器蹲在街边和这群寂寞无比、惟有靠“扎堆”聊天来打发去日无多的时光的老头们泡在一起。那是1997年年初。这一“泡”,直泡到1999年,从街边泡到老头的家里,泡到街边的树叶长出又落下,泡到其中几个老头相继永远消失,最后泡出二百多个小时的素材带。
片中这些素材后来成为一部取名《老头》的纪录片,也成为杨天乙这个从来没有摸过影像器材的年轻人的纪录片的初始之作。
片中场景极其简单,基本上就是老头“扎堆”的街边和若干个老头的家里,画面朴实简明得毫无“技法”和“功夫”,但却使观者感觉到其中人物的心跳、呼吸甚至汗味。老头们如我们的视线常常飘过的那种景观:不规则地坐在人行道上,屁股下有的是折叠凳,有的是石头,话题是有一搭没一搭的:物价……香港回归……十三大人选……刘老头的病……张老头的外孙女的对象……镜头也跟随某个老头回家,这是一个独居老头的家,镜头看他做饭,是孤老人为自己做的那种饭:现成的馒头;两个西红柿炒一个鸡蛋。以“专业”的眼光看,这些画面素材技术上还有欠缺:画面不够稳当,录音有时也不清晰,但却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一颗关怀之心在镜头后面。有一个画面我一直难忘:镜头从老头们背后拍过去,他们的前面是街,街上有自行车和汽车驶过,老头们这时都无话,看着街。这个画面素材持续10多分钟没有中断,我在紧盯这10多分钟画面的观看中,恍惚自己已身置于老头们的这个“岛”上,呆看着面前汹涌的激流……
一种有关此片的观感是:做老人真是一件恐惧的事情。延伸到北京那些“老”纪录片人的饭桌上,谈论这部片子也成了件恐惧的问题,因为它太刺伤大家的自尊心了。
杨天乙谈《老头》
我拍《老头》
《老头》是我的处女作,拍摄了半年时,看到了《纪录手册》,后来又看了《第三只眼》、《纪录与真实》、《小川绅介》等书,从这些书里面我了解国内外纪录片发展史以及各国制作人和他们的作品,我经常翻阅它们,感觉这些书离自己很近。
1996年春天,我在北京清塔小区租了房子,那里地方偏,房租便宜,有一天,我和朋友路过时,看见大墙底下坐着一排老头,他们穿着深色棉袄、棉裤,远处看不清年龄,但肯定是一群老头,很古老的那种,当时感觉他们是从地里长出来的。 我从没见过那么多老头坐在一起,像被串起来的,而且当时天已暖和了,他们穿那么多坐在那儿说话,以至我路过很远还能听见他们的声音。后来,我和朋友停下来,坐在马路对面看着他们,由于太远,他们成了蓝天下的小黑点,偶尔有一个声音传过来,又很快消失。当时是下午,太阳正足,人也不多,有自行车和汽车从他们面前滑过,那会儿没想到拍摄,我坐在那儿,心里兴奋,拥抱了朋友,我看见了世间最好看的景像。
第二天同一时间,我又坐在原地看了他们, 并进入领地和他们说话。我了解他们是小区里最早的居民,每天到这儿聊天,下午比上午人多,那天,我认识了宋大爷、董大爷、曹大爷,我自己也有了新的称谓,大爷们叫我杨子,我也介绍自己是东北人,二十五岁,是总政话剧团的演员,刚搬进小区,董大爷旁边有个破竹车,里边装着石头和茶缸。那会我还不知道竹车是手杖,茶缸是尿壶,他性格最开朗,总和一边的曹大爷打嘴架,他们熟识默契的像两个"丐帮帮主 。"整个下午我和他们在一起,听他们说北京原是大海,填平以后建城,及对三代领导人的评价等,还说到飞机,当时正有飞机从头顶飞过,问:飞机有窗吗?答:飞机能有窗吗!问:你坐过?答:我哪坐过,我小孙子坐过,他说的。当时我奇怪的想到我第一次坐飞机,当另一架飞机飞过时,我才觉的我和眼前的大爷隔了很远,最初对大爷的印象就这些,那是个晴天,不知我在当中有没有影响他们聊天,没想到的是从此我就和大墙底下的大爷们一呆就是好几年。
决定拍摄时,我请了摄像师、录音师、买磁带、租设备,又新鲜又刺激,那会儿没有经验,全凭感觉。第二天录音师不来了,给大爷带了无线麦克风,没过几天和摄像也闹翻了,我说的他拍不了,他拍的我不满意,现在想起来好玩,主要责任在我,我只凭感觉要求他们,但是又说不清怎么拍,实在叫他们为难。
第二次再拍时,我有了DV数字机。那么轻易得到它,我对家人充满感激。拍了大量的素材之后停止了,因为我不知道我要拍什么。第三次拍摄我目的明确;想法来自一天早起的瞬间,费了很多心思想出来的几个字成了日后拍摄的基础,就是拍大爷们的吃、喝、拉、撒、睡,其实很简单,但我当时看不见。我发现生活中最平常的炒菜、吃饭、刷牙、睡觉被我照下来,心里就不慌了。大爷们把拍摄叫"照",我也喜欢这个叫法,日后就一直"照"着他们。对我来说;"照"有客观性,"拍"有主观性,是受大爷们的启发。
差不多"照"了半年,觉得应该找人来看看,早就听说吴文光老师,就打电话请他来看片,看完之后,他给我建议,并教我拍片方法,但最难忘的还是他的鼓励。我认为受人鼓励是拍片最重要的部分之一,吴老师让我了解我拍摄的是一个比自己想像更好的片子,那以后,我信心更足,感到我的工作才刚刚开始。
我每天在大爷们出门前半小时到现场,也不容易关机,这成了毛病。我最喜欢的画面就是远处大墙下烧火的宋大爷,我认为远处更能看清人的形态,很少有推拉镜头,他们就在眼前,看的清楚,不需要移动。整部片子始终保持"照"的原则,我和摄像机是面镜子,把眼见的景象"照"进来最重要。
很多朋友看完片子会问我和拍摄对象是怎么相处的。拍摄时,好象根本就没我,我自己也为这点感到骄傲。也可能他们是群老人,心性平静,也可能我是个女孩儿容易相处,但刚开始,他们是不接受我的,而且多带一个人他们就不自然,现在也是。我们是怎么相处的我也记不清了,总之他们成了我的生活,我成了他们的念相,吴大爷腿不好,上不了楼,就拄着拐棍在楼下叫我,让我跟他回家吃饭,早上上班,车旁边有马轧,大爷们认识我的车,知道车在人在,车不在,他们也不等。在小区里,我和我的大爷们成了一景,冬天在大墙下,夏天在树荫下,天好时,我们一支浩荡的队伍会进入天安门,颐和园,有一点让我吃惊,路过西单时,有人说这是西单吗,七年没来了,那个说三年前来过,他们怀念毛泽东,到广场能说出各自的很多记忆。我听了心里难受,原来人老了也要跟生养自已的城市分离,尤其是我的这些大爷们,他们太老了,身体一年一个样,去年起,我就不敢带他们出门了。 我最想说的是老人是很好相处的,我相信年轻再暴燥的人老时也会呈现善良,从他们的脸上可以看出来。我认识的这些大爷们又可爱又可怜,又孤独又满足,和他们相处我学会很多,我也相信缘分,可能我早就注定要搬进小区,大爷们早就坐在墻下等我了。那天我们见面,就拴在一起了。
《老头》拍了两年半,后期剪了半年,最大的困难就是坚持,好几次我坐在床上冲墙大哭,没别的原因,就是憋的慌,那个阶段好像朋友都丢了,呼机、手机很少响,我始终看到一个结果,又一直够不着它,这时心里会乱,会怀疑做的一切有没有意思,我认为自己命好,对我来说,钱不是问题,我的家人给了我全力的支持,但这也成为一种压力,当我带着这些念头坐回大爷中间时,我发现我又错了,他们问我:"你怎么没带机器,回去拿吧,""你上午怎么没出来,我们等你到十二点才回家。"这就是我的拍摄对象,他们常让我感到不好意思,也常帮我坚定信念。
我的素材有160多个小时,做后期比较麻烦,好在我自己有台对编机,不用花钱,所以剪了半年,剪完《老头》我快吐血,好几个月不愿上机,一个是素材量太大,一个是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剪,我一边看书,一边请有经验的老师来看,他们给我鼓励和建议,但最后只有我自己面对这些素材,我没想到剪辑和拍摄那么不同,我先剪了十三个小时,按人物剪出来,比如宋大爷,吴大爷各二小时,他们集体的部分再剪出来,最后完成片94分钟。 片子做完快一年了,常想到拍摄过程,印象最深的是对大爷们的记忆,没接触他们之前,我不知道他们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和世界观,接触以后,也不是很快理解,时间长了,甚至在有的大爷过世以后才明白他们的意思,片中宋大爷多次说还"人还能活二百岁啊",多次剪辑后我才想到宋大爷也许真的希望自己能活二百岁。
大爷们常开玩笑说:"你就照吧,把我们这些老家伙都没了你就不照了,"还说让我攒钱给他们修纪念堂,片尾他们对死亡的态度都是我没想到的,那天在大墙初遇,我没想到有一天坐着的人会分开,而我就是他们的见证人。
现在小区里聊天的大爷我不认识,我认识的那个群体解散了,整个墙也空了,树荫下也摆了摊子,不知夏天到来时,还有没有空地儿坐人。
我说的是个人体会,每个制作人都有和拍摄对象的关系,这是做纪录片最美妙的地方,当然也有不美妙的时候,在片子完成后的几个月,好几次路过大爷身边时,我没停车,把他们丢在了路边上,拍摄时却不会这样,那会儿我们每天见面,我每次停车。没什么理由能解释,我感到我的变化,并为此不安,当影片受到奖励,我获得荣誉 ,大爷们还是坐在家门口,我就觉得自己像个小偷,偷了他们的东西,装扮了我自己。
片子完成后,除了参加电影节,就是给亲友看,看完说很容易想到长辈和自己的老年,我希望这部片子能有更多观众。做纪录片最可怕的就是用年份计算时间,96年到现在有四年了,我获得实践经验和大爷们的友情让我觉得青春没白过。还有个心愿,希望有天建一座城堡,做纪录片的朋友在城堡里共同工作、生活,也希望城堡里有很多纪录片,不像现在看片这么困难。
基本信息
语言:国语字幕:中文视频格式:COLOR地区:大陆碟片品质:DIDEO,DIGTAL,4:3制作公司:北京格之外文化发展有限公司碟片数/碟层数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