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虻（双语买 一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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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爱尔兰）伏尼契著，马亚静译
出 版 社： 上海三联书店
出版时间： 2008-5-1字数： 221000版次： 1页数： 270印刷时间： 2008/05/01开本： 16开印次： 1纸张： 胶版纸I S B N ： 9787542627834包装： 平装内容简介
一本与《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齐名的红色经典，书中的牛虻是“保尔柯察金”式的人物，他为了革命，放弃了爱情与生命，感动了一代又一代年轻人。
作者简介
伏尼契（1964-1960），爱尔兰女作家。她曾结识不少流亡工作者，其中俄国作家克拉夫软斯基对她的思想和创作影响最深，1897年她的小说《牛虻》在伦敦出版。她的其他著作有《奥丽维亚塔拉姆》及《中断了的友谊》等。
目录
第一部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二章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第十章
第十一章
第三部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尾声
书摘插图
第一部
第一章
六月的一个炎热的夜晚，亚瑟坐在比萨神学院的图书馆里，在一叠布道手稿中翻找着什么。图书馆的窗户全都敞开着，百叶窗却是半掩着，这样能更凉爽一些。神学院院长蒙泰尼里教士停下了笔，望了一眼埋头于手稿里的亚瑟。看着这个满头黑发的男孩，他的眼光中不由得充满了慈爱。
“还是找不到吗？亲爱的不要紧，我重写一遍就行了。那一段可能早被撕掉了，却让你浪费了这么多的时间。”
蒙泰尼里的声音低沉却又圆润动听，纯净的音质给他的讲话增色不少。他的语调抑扬顿挫声音富于变化，是一位天生的演说家。每当他和亚瑟说话时，声音里总是饱含着深深的爱意。
“不，神父，我必须找到它。我确信您是把它放这儿了。有些东西即使是重写了，也不会和原来的完全相同分毫不差。”
蒙泰尼里不再说什么，继续写他的文章。一只昏昏欲睡的金龟子在窗外懒洋洋地低鸣着，街上传来了水果小贩悠长而又哀伤的叫卖声：“草莓——草莓——”
“找到了，《关于麻风病人的治愈》，我找到了！”亚瑟脚步轻盈地穿过房间，他这种轻盈的步子总是让他的家人感到不悦。他的身材娇小纤细，像是一个十六世纪画像中的意大利青年，而不太像是一个三十年代的英国中产阶级子弟。他的五官轮廓太过鲜明，从长长的眉毛到敏感的嘴唇再到娇小的手脚，无一不是太过精致。如果他静静地坐在那儿，很多人都会以为他是一个身着男装的漂亮姑娘。而一旦动起来，他那灵活敏捷的动作会让人立刻联想到一只收起利爪被驯服了的豹子。
“真的找到了吗？亚瑟，真不知道如果没有你，我该怎么办？我肯定会成天丢三落四的。算了，不写了。现在咱们去花园吧，告诉我你有什么地方不明白，让我也来帮助帮助你。”
他们向神学院花园走去，这里安静凉爽。神学院所占的建筑本是铎米尼加派。的一处旧址。两百多年前，这所四四方方的院落也曾被收拾得整整齐齐。丛丛的迷迭香和薰衣草都被剪得短短的，茂密地生长在笔直的黄杨树之间。不过此时已是物是人非。那些身着白袍曾经照顾修剪这些花草树木的修道士早已了无踪迹，只有那一丛丛散发着幽香的药草在这宁静优美的仲夏夜静静地绽放着，只是采药之人早已不在了。一丛丛野生的荷兰芹和耧斗菜长满了石板路的缝隙。原来院中的那口井也被羊齿草和纵横交织的佛甲草覆盖了。
玫瑰花丛也如野生一般，新长出的枝叶蔓延到了小径上。硕大的红霉粟花在黄杨树下摇曳生姿；高高的指顶花无精打采地俯视着地上的杂草；还有那无人修剪照料的老葡萄藤已多年没有结果了，此刻正摇晃着枝繁叶茂的树身，随着那棵同样被人忽视的枸杞树枝一起在风中不停地慢慢摇摆，还带着淡淡的忧伤。
一棵夏季开花的木兰树矗立在花园的角落，枝繁叶茂犹如陈年巨塔一般，上面爬满了乳白色的花朵。紧靠着树身有一只做工粗糙的长形木凳，蒙泰尼里坐了上去。亚瑟是大学里哲学系的学生，读书时遇到了一些问题，来向他的神父请教。尽管他并不是神学院的学生，但是在亚瑟的心中，蒙泰尼里却是一本百科全书，无所不知。
“如果您没有别的事，那我就先走了。”蒙泰尼里讲解完了以后亚瑟说道。
“剩下的时间我不想工作了，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我希望你能陪我多待上一会儿。”
“好！”亚瑟靠在凳上，抬头透过影影绰绰的树叶，遥望已是零星点点的寂静夜空。此时，亚瑟的那双蓝眼睛在黑色睫毛下闪烁着梦幻般的神秘色彩，像极了他出身于康尔瓦州的母亲。蒙泰尼里把头转向一旁去，不敢再看下去。
“你看上去太累了，亲爱的。”蒙泰尼里说道。
“没办法。”蒙泰尼里觉察到亚瑟的声音透出一丝疲惫。
“你不应该这么快就去上学，这一段时间照顾病人再加上熬夜把你给累坏了，我希望你好好休养上一段时间再离开莱戈恩。”
“神父，那又有什么用呢？自从母亲去世以后，我就再也不愿住在那个让人痛苦的房子里了。朱丽娅早晚会把我逼疯的！”朱丽娅是他异母兄长的妻子，也是亚瑟的烦恼之源。
“我不应该让你和家人住在一起，”蒙泰尼里轻声地说道，“这对你是一种折磨，我知道你非常不情愿。但是我希望你能接受你那位在英国做医生的朋友的邀请，在他那里休养上一个月，等身体康复了再去上学。”
“不，神父，我真的不能那么做！华伦一家人对我非常好。他们不理解我，只是同情我，这从他们的脸上我就能看出来。他们会想尽办法来安慰我，并且还会谈起我的母亲。琼玛当然不会那样，她一向知道该说什么，即使在我们还是孩子时，她就那么善解人意。但是别人会的。而且也不仅仅因为这一个原因……”
“那么还有什么别的原因呢？”
亚瑟心神不安地从低垂的指顶花上撕下几片花瓣，放在手里不断揉搓着。
“我在莱戈恩待不下去了。”停顿片刻之后他说道。
“那儿有我小时候她给我买过玩具的商店，那儿有直到她病重前我一直和她沿着散步的海滩。无论我走到哪儿，都会想起她。每一位卖花的姑娘都会拿着花向我走过来，……好像我现在还需要它们似的！还有那教堂四周的墓地，我都不敢面对，每次看到，我都会心如刀绞……我必须离开那里……”
他再也讲不下去了，只是坐在那儿把手里的指顶花撕成碎片。好长一段时间的沉默，他奇怪地抬起头来，不明白为什么教父这么长时间一言不发。木兰树下，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光线也越来越暗了，但是在仅存的些许微光中，仍可以看到蒙泰尼里惨白的脸色。他的头低垂着，右手紧紧地抓住了长凳的边缘。亚瑟敬畏之感油然而生，仿佛自己无意间踏进了圣地，惊诧之余赶忙把头转向一旁。
“我的上帝！”他想道，“在悲天悯人的教父面前，我显得是多么渺小而又自私！即使是他亲身遭遇了我的不幸，内心的悲伤恐怕也不过如此吧。”
就在此时，蒙泰尼里抬起头看了看四周。
“无论如何，至少目前我不会强迫你回去的，”他的船里充满了慈爱，“但是你必须答应我，等暑假时一定要好好休息休息。我觉得你最好是找个离莱戈恩远点的地方度假。我不允许你把自己的身体搞垮了。”
“神父，神学院放假后，你打算去哪儿？”
“和往年一样，我得带学生去山里，帮着他们安顿下来。不过八月中旬，副院长就休假回来了。那时我想去阿尔卑斯山散散心。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吗？我会带你到山上漫游，而且你还可以研究阿尔卑斯山的苔藓和地衣。不过，只有你我两个人，你可能会觉得枯燥乏味的。”
“神父！”亚瑟高兴地拍起手来，如果此时朱丽娅看到了肯定会说这个动作是典型的“洋式派头”。“只要能和您在一起，干什么我都愿意。只是……只是，我还不知道……”说到这儿，他沉默了。
“你认为伯顿先生不会同意的，是吗？”
“他肯定不会喜欢我这么做的，但是他也不好强加干涉。我已经十八岁了，能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了。毕竟，我们只是异母兄弟，我不认为我必须事事听他的。况且，他又一直待我母亲不好。”
“但是如果他坚决反对的话，你最好还是不要公然反抗他。否则你在家中的处境会更加艰难……”
“不会更加艰难了！”亚瑟神情激动地喊道，“他们以前就讨厌我，以后也不会改变的……这和我做什么是没有关系的。而且，詹姆斯怎么会坚决反对我和您——我的忏悔神父——一位有高尚品德的教土一起出门游历呢？”
“别忘了，他是一位新教徒。。不管怎样，你最好是给他写封信，听听他的意见。但是你必须有耐心，我的孩子。不管别人是喜欢你还是讨厌你，你都要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
蒙泰尼里的这一番责备说得很委婉，还不至于让亚瑟听了脸红。
“是的，我知道。”他说道，叹息了一声，“但这也太难了……”
“你周二晚上没能到我这来，真是太可惜了。”蒙泰尼里换了一个话题，“阿雷佐主教来了，我本想把你引见给他的。”
“我和一个同学约好了，要去他的住处开会。当时他们肯定一直都在等我。”
“你们要开什么会那么重要？”
听到蒙泰尼里的这个问题，亚瑟有点发窘。“它……它不……不是一个一……一般的会议，”他一着急口吃起来，“一个来自热那亚的同学给我们作了一次演讲……类似于……讲座吧。”
“是关于什么的讲座？”
亚瑟犹豫着：“神父，求您了不要问他的名字，因为我发过誓……”
“我什么问题也不会问你，既然你已经答应别人要保守秘密，当然就要遵守承诺。但是到现在，我应该是一个你可以信任的人了吧。”
“当然是了，神父。他说的是……说的是……我们自……自己和人民的责……责任，还有我们可以行动起来帮……帮助……”
“帮助谁？”
“帮助农民……和……”
“和什么？”
“意大利。”
很长一段时间，亚瑟和蒙泰尼里都没有说话，沉默着。
“亚瑟，告诉我，”蒙泰尼里首先打破了沉默，转向亚瑟庄重地说道，“这事你已经考虑了多长时间了？”
“自从……去年冬天。”
“是在你母亲去世之前？那么她知道这件事吗？”
“不……不知道。我……我那时并没有特别关心这件事。”
“那么现在你……开始关心了？”
亚瑟又从指顶花树上撕下几片花瓣。
“神父，是这么回事。”他低着头，开口说道，“你还记得吗？去年冬天准备入学考试的时候，我认识了许多学生。他们中有几个人就开始谈论这些事情，还……借给我几本书看。
“但当时我对这件事并没有在意，我只想早点回家看望我的母亲。你也知道，在那个监狱般的家里，她孤立无援，除了我她没有别人可以依靠。仅仅朱丽娅的那张嘴就能把人给气死。后来到了冬天，她的病情越来越重，我就更没有心思考虑那些学生和他们给我的那些书了，慢慢地也就淡忘了。后来你也知道，我几乎不到比萨来了。如果当时我能想起这些事情，我肯定会告诉母亲的，但当时我脑子里根本就没有这些事情。后来我发现母亲是真的要走了。你知道，我寸步不离地服侍着她，晚上几乎都不休息。白天琼玛华伦会过来照顾母亲，好让我睡会儿。就是在守护母亲的那些漫漫长夜里，我才开始考虑那些书和那些学生们所说的话，考虑他们所说的是否正确，考虑如果主知道了，主会怎么说。”
“你问过我们的主了吗？”蒙泰尼里的声音不再平静。
“经常问，神父。有时我向主祈祷，想让他指示我该怎么办，或者干脆求他让我和母亲一起走。但是主始终保持沉默，没有给我任何回答。”
“你却从未向我提起过，亚瑟，我还以为我是你可以信赖的人呢。”
“神父，我信任您！我当然信任您！但是每个人都有一些事情不愿告诉他人。我……我觉得……谁也帮不了我……包括您也包括我母亲。我必须自己直接从主那儿得到答案。这对我至关重要，关系到我的一生和我整个的灵魂。”
蒙泰尼里把头转向_旁，凝视着木兰树下婆娑的树影。他的身影在苍茫暮色中渐渐模糊起来，就像站在树影下的幽灵。
“后来呢？”他缓缓地问道。
“后来……她就真的走了。您知道的，最后的三天我昼夜陪着她……”
他讲不下去了，停顿了片刻，蒙泰尼里一动未动地听着。
“在他们准备将她下葬的前两天，”亚瑟继续说道，只是声音更低沉了，“我的脑海里一片空白，葬礼过后我大病了一场。您还记得吧，我都没法来做忏悔。”
“是的，我记得。”
“呃，那天深夜我从床上起来走进母亲的房间。房间里什么都没有了，空荡荡的，只有壁龛中那个巨大的十字架清晰地伫立在我面前。我想这也许是上帝在告诉我，他要帮助我。于是我跪在地上等候着上帝的指示……我跪着等了整整一个晚上。等我第二天早晨清醒过来的时候……神父，我无法向您清楚地描述我所看到的景象……其实我自己也不清楚。但是有一点我很清楚，上帝已经给了我答复，我必须遵从，不敢有一丝一毫的违背。”
一时间他们两个在黑暗中静静地坐着，谁也没有开口。过了一会儿，蒙泰尼里转向亚瑟，把手放在他的肩上。
“我的孩子，”他说，“上帝不许我说他没有指示过你的灵魂。但是你得想想这件事发生时的情形，不要把由于悲痛或疾病而产生的幻想当作是上帝对你庄严的召唤。而且即使真是上帝的召唤，他借着死亡的阴影给了你答复，你得确保你没有误解上帝的话才行。你心里想着要去进行的事业到底是什么？”
亚瑟站了起来，像是在背诵一段教义问答似的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要献身于意大利，将她从奴役和苦难之中解救出来，将奥地利人驱逐出国门，使意大利成为只有基督没有暴君的自由共和国。”
“亚瑟，想想你到底在说些什么！你甚至都不是意大利人！”
“是不是意大利人并不重要，我就是我自己。我既然已经了解了这项伟大的事业，而且又得到了上帝的启示，就应该勇敢地加入进去，为她献身。”
又是一阵沉默。
“刚才你说主说过……”蒙泰尼里话还没说完，亚瑟就打断了他。
“主说：‘凡为我献身的人都将得到再生。”
蒙泰尼里把一只胳膊放在树身上支撑住身体，另一只手蒙住了眼睛。
“坐一会儿吧，我的孩子。”最终他说道。
亚瑟坐了下来，神父紧紧地握住了他的双手。
“今天晚上我不能再和你讨论下去了，”他说，“这件事来得太突然了……我没有丝毫的心理准备——我需要时间认真考虑。等我考虑清楚了，咱们再详细地谈谈。但是现在，我只想告诉你一件事，如果你因此惹上麻烦，因此失去了宝贵的生命，这会让我心碎的。”
“神父……”
“亚瑟，让我把话说完。有一次我告诉过你，在这个世上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我想你并没有完全理解这句话所蕴藏的含义，我也知道对于一个年轻人来说要理解这些的确很困难。如果我像你这么大，我也很难做到。亚瑟，你就像我的……就像我的……亲生儿子一样。不知道你能不能明白？你就是我眼中的光明，你就是我心中的希望。只要不让你走错路，毁掉自己，我宁愿用我的生命来交换，但是此刻我却无能为力。我不要求你对我做出什么承诺，我只要求你记住，用心记着，在你做出最终的决定准备付诸行动时，一定要再三考虑。
即使不为你母亲的在天之灵，也要为我想一想。”
“我会再三考虑的……那么……神父，为我祈祷吧，也为意大利祈祷吧。”
他默默地在神父面前跪了下来，蒙泰尼里也默默地把手放在他低垂的头上。祈祷完毕，亚瑟站起身来，吻了吻头上蒙泰尼里的那只手，然后脚步轻盈地穿过沾满露水的草地。只留下蒙泰尼里一个人孤独地坐在木兰树下，目光呆滞地盯着眼前的黑暗。
“这是上帝对我所犯错误的惩罚，”他想到，“上帝已经降罪于我了，就像降罪于大卫。一样。我已经玷污了他的圣地，肮脏的双手已经亵渎了他的圣体——他一直对我隐而不发，现在上帝终于示警了。‘你在暗中行这事，我却要在以色列众人面前，日光之下报应于你，故此你所得的孩子必定要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