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人
分類: 图书,小说,社会,
作者: 吴玄 著
出 版 社: 重庆出版社
出版时间: 2008-10-1字数: 120000版次: 1页数: 206印刷时间: 2008/10/01开本: 大32开印次: 1纸张: 胶版纸I S B N : 9787536698871包装: 平装编辑推荐
后先锋文学的扛鼎之作《陌生人》堪比加缪《局外人》和莱蒙托夫《多余人》,作者被称为当代中国“小说艺术家”。
内容简介
《陌生人》似乎和加缪的《局外人》血脉相承,但加缪的荒诞是世界的荒诞,吴玄的荒诞是自我的荒诞,而且自我比世界更荒诞。“我”对故乡的陌生感,“我”对女人的陌生感,“我”对自我的陌生感……吴玄打开了“自我”最为黑暗的内部空间,我即是我的地狱。
文学有两种:一种关注生存的苦难,一种关注存在的苦难。关注存在的文学,我称之为先锋文学。这种文学早有人宣布:它死了。但是,我想说,先锋文学并没有死,它在成长,甚至还有后先锋,《陌生人》堪称后先锋文学的成熟之作。
作者简介
吴玄,男,1966年出生,浙江温州人。在《收获》、《人民文学》等文学刊物上发表中短篇小说《玄白》、《西地》、《发廊》、《虚构的时代》、《谁的身体》、《像我一样没用》等。曾出版小说集《淮的身体》(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04年)、《像我一样没用》(春风文艺出版社,2004年)。浙江文学院合同制专业作家,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西湖》杂志副主编。
目录
自序:自我比世界更荒谬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附录北大演讲:无聊和猫的游戏精神
媒体评论
文学有两种:一种关注生存的苦难,一种关注存在的苦难。关注存在的文学,我称之为先锋文学。这种文学早有人宣布:它死了。但是,我想说,先锋文学并没有死,它在成长,甚至还有后先锋,《陌生人》堪称后先锋文学的成熟之作。
——李洱(著名作家)
吴玄的《陌生人》,有内心的根据地,精神的着迷点,并带着现代人的浓重口音,正如他的叙事语言,有力、准确而充满速度感。他善于把小事写大,把个人的感受写得壮阔,把经验的碎片写得富有存在的意味。他是少数几个对当下生活怀着热情和警觉,同时又能通过游戏和反讽使这种生活获得庄重的形式感的作家之一。
——谢有顺(著名文学评论家)
吴玄的故事总是萦绕着弦外之音,具体又抽象,形下又形上。当空虚笼罩世界挥之难去的时候,意义世界已经先于瓦解了。因此《陌生人》里的何开来就是我们熟悉又陌牛的“陌生人”。
——孟繁华(著名文学评论家)
吴玄的文字优雅,耐读,充满生机和趣味。他是当代中国少数几个可以被称为“小说艺术家”的作家之一。
——魏微(著名作家)
书摘插图
第一章
何开来消失一年之后,来了一个电话说,我还活着。我说,我想你也活着。他说,你想得很对。我就告你一声,我还活着,别的也没什么可说。我以为他要问问何雨来的,他也没问,就挂了电话。
我想象得出他还是老样子,不死不活。他活着其实跟死了也差不多。我这样说,并不是冷漠,我的意思是他的活法跟别人不一样,他像死人一样活着。
不过,他也不是从来就这样,他曾经还是我们何家的希望。他从小读书就好,中学毕业考上了南京大学历史系,那是全国著名的大学,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为我有这么一个哥哥感到自豪。毕业后,他回到箫市,分在市府办公室当秘书。他是自己要求回来的,本来,在1992年,大学生还算是相当稀缺的物种,分在北京、上海、广州这些大城市,并不困难,这肯定也是大部分人的选择。箫市只是一个比小镇稍大些的小城市,虽然回来很受重视,但总归是有些可惜。
当时,我父亲是不赞同他回家的,父亲觉得在箫市能有什么出息,就算再出人头地,顶多也就是市长吧。尽管父亲直到退休,也不过是机关里的一个小科员,但箫市的市长,还是不放眼里的。箫市人从来都看不起箫市人,大概是城市太小,自卑吧。所以何开来回家,对父亲是个打击,不知为什么,父亲一直认为他将来要成为大人物,至于什么样的大人物,倒是可以商量的,比如当很大的官,或者成为很有名的历史学家,都是可以的。而当大人物的前提就是要在大城市呆着。父亲说,大城市才能成就大人物啊。可是,何开来好像一点也没有成为大人物的愿望,他也不跟父亲商量商量,就擅自跑回家来了。
父亲说,一个年轻人,不去大城市施展才华,跑回家来干什么?
何开来说,我也不知道干什么,但是回家也要理由吗,你不要我回家?
父亲说,不是我不要你回家,而是你应该胸有大志,去你该去的地方。
何开来说,哪儿是我该去的地方?
父亲说,北京,最好当然是北京了。
何开来说,去北京干什么?
父亲说,干什么?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至少可以干你的本行,研究历史。
何开来说,历史有什么好研究的,鲁迅已经研究过了,历史就是两个字:吃人。
何开来抬出鲁迅,父亲一时就不知道怎么回答,关于历史,显然他更有发言权,但他这样理解历史,让父亲感到很不安,父亲脸上的表情变得陌生,好像突然间不认识他的儿子了。何开来一点也没注意父亲的反应,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说完“吃人”两字,似乎很得意,朝我做了一个吃人的鬼脸,然后带着一脸的不屑出门去了。也不知道他是对吃人的历史表示不屑,还是对父亲要他胸怀大志做大人物的想法表示不屑。
何开来出门之后,父亲陷在沙发里,垂着头,显得忧心忡忡。母亲过来说,咳,你瞎操什么心,何开来回来不是很好?我就不喜欢他去北京、上海那么远,一年也难得看到一次。父亲没有接话,大概以为这是妇人之见,不值得一驳。半天,父亲抬起头,长叹了一声,唉。
父亲的忧心也许是有道理的,但他一定没想过何开来后来竟是那样的,一个无所事事游手好闲对什么都无所谓不在乎的废物。他之所以选择回家,并不是想干什么,而是想什么都不干。直到现在,我也不明白他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一个人。我常常想,如果当初他不回家,情况又会怎样,我估计也不怎么样,大概还是那样的一个人,只不过换了一个地方而已。回家,怎么说也不能成为堕落的理由。
没几天,听说何开来被分到市府办公室当秘书,父亲好像就原谅了他的胸无大志,对他当秘书也表示了相当的满意,甚至想带领全家上馆子吃一顿,以示祝贺。何开来说,不就是一个小秘书,有什么好祝贺的。父亲说,你不把秘书的位子放在眼里,最好的,就是箫市的市长又算得了什么。但是,但是,父亲但是了好几下,又说出某某某也是当过秘书的。父亲是想让何开来以某某某为榜样,某某某自然是大人物,而且不是一般的大人物,正在南中国的土地上画圆圈玩儿呢。父亲拿这样的大人物给他当榜样,虽然可笑,倒是够有气派的。
父亲似乎已经把何开来当做了一个政治人物,起码当做是未来的一个政治人物。他有饭后散步的习惯,那几天,父亲很严肃地让何开来陪他散步,说是散步,其实是上政治辅导课。父亲双手反剪在背后,踱着八字步,时不时地咳嗽一声,看上去蛮像官僚。父亲教导说,当秘书就该如何如何,如何看科长的脸色如何看主任的脸色如何看市长的脸色。
父亲很权威的样子,好像他就是这么一个靠看别人脸色活着的马屁精。其实他一点也不擅长此道,所以他老人家这辈子活得很是窝囊。他一定是痛定思痛之后,才总结出这么一套宝典。
何开来说,不可能,我不会。
父亲说,不会?你就当不了秘书。
何开来说,那就不当。
不当?不当你回家来干什么?
父亲的声音很响,近乎恼怒了,何开来见他这样,就不说话了,让他一个人说。
父亲又说,你不想听我说话?
何开来说,没有。
父亲说,你不想听,你就走吧。
何开来说,那我走了。
何开来真的走了,父亲大概是很生气的,但第二天,他还是让他陪着散步,还是不厌其烦地教导,当秘书就该如何如何。
我不知道何开来对秘书的厌恶是否就是从父亲这样教导开始的,这样的秘书,确实有点像是奴才干的,不是人干的,当秘书让人想到太监。上班的第一天,何开来就像被阉了似的,一点精神也没有,都快八点了,还赖在床上。父亲见状,忍不住大声地叫,何开来,何开来。何开来懒洋洋应了一声,父亲说,你不是今天上班吗?何开来说,是的。父亲说,还不快起来,都几点了?何开来说,没关系,不就是上班吗。父亲见他这么不把上班当回事,觉着不教训一顿是不行了。等他起来,父亲摆出训斥的姿态,说了一通准时上班如何如何重要,尤其是对刚刚踏进社会大门的年轻人如何如何重要。应该说,父亲说得没错。但何开来根本不想听,不耐烦说,重要?重要什么啊,上班不就是喝茶、看报,准时喝茶,准时看报,就那么重要?
何开来说的好像也是事实,父亲又不知怎么回答了。父亲没上过大学,面对刚刚毕业的南京大学历史系学士,明显的底气不足。父亲搓搓手,又看看左腕上的手表,时间已过了八点,父亲就放弃了教训,忙着上班去了。
何开来吃完我为他准备的早餐,两个包子和一碗豆浆,干脆把上班的事给忘了。他的牙齿长得不太整齐,容易塞牙,大概是包子屑塞着了牙隙。他在房间里探头探脑找了好一会儿,终于找到了牙签,然后站到镜子前,咧着嘴,很是仔细地剔了许久。剔完牙,他依旧站在镜子前,手指捏着牙签,面无表情地看着镜中的自己,也不知道他是自我观赏,还是自我审判。
我说,哥,你别那么臭美了。
何开来一惊,说,不敢,跟你比差远了。
我说,跟我比,我才不敢,你的臭美都可以跟何雨来比了。
我这样说,何开来有点不高兴。何雨来是我们的妹妹,可这个妹妹,不仅搔首弄姿,还尽干些丢人的事,让家人难堪。最难堪的自然是我,因为我们两个是双胞胎,长得几乎一模一样。我上街稍不留神就会碰上她那些不三不四的朋友,悄没声儿走来拍我的肩膀。等我又羞又恼,怒目而视,他们才装出认错人的样子,啊,对不起,你不是何雨来?我听何雨来说过,她有个双胞胎姐姐,长得一模一样,确实一模一样,对不起啊。
何开来说,你不要看不起妹妹,其实,我们跟她都差不多。
我说,你才差不多,你真的不上班了?
上班?哦,上班。何开来说,跟你在家里耍贫嘴,还不如上班。
何开来这才眯着眼准备去上班,刚出门,门外夏日强烈的阳光刺到脸上,他摇晃着打了一个喷嚏,差点摔倒在地上。
何开来在市府当秘书还不到半年,就调到了电视台。当时我不知道市府秘书的地位比电视台记者要高。电视台的记者,扛着摄像机到处晃来晃去,神气得很,我还以为调好了呢。
但他这次调动,害我父亲差点大病一场。何开来回家兴致勃勃宣布市府这鬼地方他不呆了,他调到了电视台。父亲刚好在吃一个苹果,父亲听了,手一松,嘴上的苹果掉到了地上。父亲问,你调到电视台来了?何开来说,嗯。你到电视台干什么?当记者。就当一个记者?不当记者当什么。是你自己要求的?是的。父亲的嘴唇显然控制不住地抖了几下,呼吸也粗了,严厉说,你,你,你这是自毁长城。何开来奇怪地看着父亲,说,什么自毁长城,不就是一个市府小秘书。父亲瞪着何开来大声说,几乎是吼了,你懂个屁,你读书白读了,你给我回去当秘书,不许调动。
何开来原来是很高兴地宣布他调动的消息的,不想父亲朝他发这么大的火。他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赌气说,我就不当秘书,又怎样?说完,再不给父亲发火的机会,一转身,跑了。
何开来跑了,父亲没有了发火对象,就朝我和母亲喊叫,他哪里是调动,肯定是受了处分,一个市府秘书,如果是组织调动,到电视台起码也是个中层干部,怎么会只当一个记者?
调动这种事,我不懂,但听父亲说何开来受了处分,我和母亲都很紧张。想想何开来,从来也不好好上班,吊儿郎当的一点正经没有,一定是受了什么处分。那晚,父亲决定去市府办公室陈主任家走一趟。不知为什么,父亲让我陪着一起去,这让我不太理解,我陪他有什么用呢。父亲见我不想去,也就不好意思勉强,毕竟我还是学生,无法替他分担什么。可母亲又驱使我说,燕来,陪爸爸去。我只得陪父亲去了。平时,父亲是不去领导家串门的,这有损他的自尊。他为了何开来去陈主任家,一定很不自在,有我陪着,大概心里可以放松一些。如果父亲想找陈主任说情,他应该找一个有分量的人物陪的,他让尚未走上社会的女儿陪着,这说明父亲实在是不懂关系学,所以他一辈子在机关里只能当一个小科员。
陈主任家离我家并不远,都是市府宿舍,就在市府边上。我家是旧楼,在虹河的南边,他家是新楼,在虹河的北边,一出门便可以看见陈主任家的灯光。我们走到了虹桥上,一阵风刮来,好像还夹杂着冰凉的雨点。父亲一哆嗦,才想起两手空空去领导家是很不妥当的。我们赶到后街,买了一条中华香烟,一盒西洋参切片。父亲提在手上,感到分量太轻,又买了五斤苹果,总共花掉五百多块钱,比他一个月的工资还多。到了陈主任家门口,父亲把礼物转到我手上,犹疑着敲了敲门。陈主任见是父亲,有些意外,说,啊,哈,你呀,稀客。陈主任看见背后跟着个女的,手里还提着东西,注意力就集中到了我身上。父亲说,我女儿。陈主任说,你女儿都这么大啦。
父亲带着我来陈主任家,陈主任以为我有什么事找他帮忙,总是问我的情况,父亲很费了些工夫才把话题转到何开来身上。父亲好像准备好了替何开来认错,低垂了目光问,陈主任,何开来在你手下是不是干得很不好?
陈主任没有立即回答,想了想,点头说,嗯,蛮好的,蛮好的。
父亲说,他今天回家说,他调到了电视台?
陈主任说,是的。
父亲说,他在市府办还不到半年,怎么这么快就调动?
陈主任说,嗯。
陈主任等于什么也没说。父亲等了一会儿,还是吞吞吐吐地问了,何开来是不是犯了什么错误?
没有。陈主任见父亲忐忑不安,又补充说,何开来蛮好的,很有个性。
父亲说,我觉着他的调动不太正常。
陈主任说,调动是他自己要求的,他没跟你商量?
父亲说,没有。
陈主任笑了笑,感慨说,现在的年轻人太有个性了。
父亲说,能不能不要让他调动?
陈主任说,他已经调走了,电视台也很好啊,热门单位,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进去的。
从陈主任家出来,父亲连续叹了几口气。走到河边,父亲掏出一根烟点上,站着不动了,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不许何开来调动的愿望并没有实现,陈主任家这一趟算是白来了。他是不是在心疼那五百多块钱?我陪父亲站着,看着河对面自己的家,因为是夜间,河面暗黑,看上去比白天宽了许多,河对面的家好像非常的遥远,我莫名其妙地就有种背井离乡的感觉。父亲突然咳嗽了一声,大概是被烟呛了,父亲有咳嗽的老毛病。一听见咳嗽,父亲便赶紧移动脚步,企图在走动中阻止第二个咳嗽发作,但是不能。父亲是一路咳嗽着回家的,样子有点惨,显得这次陈主任家的公关活动特别失败。
到了家,父亲的咳嗽还没有停止,反而更严重了,父亲弓着身子,竭力忍着,忍得脖子都要胀破了,但咳嗽还是从喉咙深处冲出来,一个比一个响,一个比一个长。咳到后来,父亲的身子似乎马上就要散架了,不咳的间歇,只是拼命地喘着粗气。我母亲一边帮着捶背一边慌乱地问我,你爸在陈主任家受了什么刺激?我说,没有,陈主任说何开来挺好的。父亲艰难地抬起头,断断续续说,陈,陈主任的话,你,你不懂的,在市府那个地方,说你,说你很有个性,就是说你,说你很不好。我呆呆望着父亲,我确实不懂,在市府那个地方,很有个性就是很不好的意思。我反倒有些同情何开来了,他确乎不应该呆在市府那种地方。父亲说着,又一个强烈的咳嗽,那种响声,有种身体的撕裂感。看来,不上医院,父亲的咳嗽是不会停止了。
从医院回来已经是半夜,父亲在医院打了吊针,吃了药,终于慢慢地安静下来。这时,何雨来刚从外面回来,一进门,就闻到一股舞厅那种混乱的气味。我说,又在哪儿鬼混。何雨来说,你才鬼混。说着便往父亲的房间闯,但随即让母亲赶了出来,并且把房门关上了。何雨来拉着脸说,妈妈干吗那么凶?我说,爸爸病了。什么病?咳嗽。爸爸本来就咳嗽。何雨来的口气是,爸爸的咳嗽根本算不上病。再一会儿,何开来也回来了。看见他,何雨来才高兴起来,在这个家,只有何开来跟她比较亲近。何雨来上前撒娇说,哥哥,你这么晚才回来。何开来说,我看你也是刚刚回来。嗨,我比你早一点点。接着,何雨来又煞有介事地说,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爸爸病了。何开来说,什么病?咳嗽。爸爸本来就咳嗽。我发觉,关于爸爸的咳嗽,他们两人的口气完全一模一样。我说,本来就咳嗽,就不是病了?我和妈妈送他上医院,才回来。他们看看我,同时说,哦。我说,哥,爸爸这回是被你气病的。何开来说,我什么时候气他了?我说,你不在市府好好干,爸爸很失望,爸爸为你还专门去了一趟陈主任家,回来就病了,咳嗽得很厉害,都快咳出血来了。何开来皱了皱眉头,你说的是真的?我说,真的。何开来沉着脸说,咳,爸爸这个病,完全没有必要。我说,哥,你怎么这么冷血。何开来瞥了我一眼,成心要跟我斗嘴似的,我就这么冷血。说着生气地进了自己的房间。
我对何开来的讨厌,可能就是从那声“咳”开始的,带着冷漠、嘲弄,好像生病的不是他的父亲,而是与他毫无关系的什么人。想想父亲也怪可怜的,何开来这个样子,根本无法跟他对话,他对何开来的爱和失望,也只有通过自身剧烈的咳嗽才能表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