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正蓝(张曼娟成名之作,二十周年珍藏版)
分類: 图书,小说,情感 ,言情,
作者: 张曼娟 著
出 版 社: 中国画报出版社
出版时间: 2008-10-1字数:版次: 1页数: 255印刷时间: 2008/10/01开本: 32开印次: 1纸张: 胶版纸I S B N : 9787802203266包装: 平装编辑推荐
缠绵悱恻是琼瑶,飘逸空灵是亦舒,颓唐冷郁是安妮,甜甜腻腻偶尔有点小淘气的是小娴。那都不是张曼娟。在她的爱情流域里,是疼痛或喜悦的秘密心事;是多愁善感的青春情怀;是轻快忧悒的语调空间;是“清水烧”那般铭心的痛楚;是“秋日地铁”那份淡然与释怀……
文字与思想如实、明白,澈如水晶,与这沛然的万象相映,无所隐藏也无所显露。
——台湾著名作家、《桃花心木》作者林清玄
曼娟是中国文学的教授,她所继承的不仅是中国的文学和文化,更是中国读书人温柔敦厚的风格。读她的书,仿佛在夏日吹到一阵清风、冬日感到一股暖流。海水正蓝,人生有圆有缺,面对这一切,曼娟的文字,总是轻重适中、来得正是时候。
——台湾著名作家、《蛋白质女孩》作者王文华
曼娟用的虽然是爱情小说的包装,可是事实上她是从“写实”的观点去看这个时代女性所面临的新困境。从大众小说的角度来说,这是很勇敢的突破。
——台湾著名作家、医师、《白色巨塔》作者侯文咏
温柔中的温暖跟尖锐中的温暖是两样的,我也很喜欢曼娟的东西。她好像把你带进一个迷离的梦境里,又可以说出一些很理性的道理。
——台湾著名作家、主持人、《真爱非常顽强》作者吴淡如
她是个神秘的女子,很少直接谈论自己的感情生活,或许因为是在不断书写的过程,已做了最好的沉淀与抒发吧。她有那种双鱼座女子特有的梦幻气息与温柔心怀,而且能够怀着赤子之心,喜欢和人分享心情,也善于分析事情。
——台湾知名艺人、金曲歌后张清芳
作者简介
张曼娟是由文学奖出身的,以短篇小说集《海水正蓝》崛起文坛,自1985年出版以后,这本书缔造了五十万本以上的销售佳绩,文坛潮起潮落,时有更替,《海水正蓝》却始终稳坐台湾当代最畅销与长销的宝座。
二十年来,张曼娟建立了深具文人气质的畅销书作家形象,创作不辍,为无以计数的读者,点亮心中那片湛蓝的海洋。《海水正蓝》伴随着许多海内外的华文读者走过了珍贵的成长岁月。从四年级到七年级,从过去到现在,《海水正蓝》跨越了世纪和世代,证明畅销不是偶然。
珍藏张曼娟的《海水正蓝》,在乎的不只是一段灿亮的年华,更是一份对于未来的信心。
目录
故事风筝手——《海水正蓝》二十周年珍藏版序
新版前言
序张晓风
最后的坚持——摆渡(初版自序)
长干行
落红不是无情物
俨然记
永恒的羽翼
黄道吉日
乍暖还寒时候
海水正蓝
书摘插图
长干行
她是他二十几年回忆中唯一的温柔。
她的名字叫意婕。
她第一次出现在他眼前,只有五岁,穿着短裙,浑圆粉藕似的手臂上,套着一只鲜红的、晶莹的玛瑙镯子,乌黑柔软的发丝束在头顶,系着一条天蓝色的发带。微风吹过,裙上的荷叶边飘飘的,灿亮的发带飘飘的。她的小手握在她母亲手中,她母亲正和他母亲说话:
“你们能搬来真是太好了!这地方环境不错,就是偏僻了点,我们咪咪最可怜,连个玩伴也没有,附近都是野孩子!咪咪!去!跟小哥哥玩!”
意婕被她母亲推到他身边,他下意识地退后一步,她母亲开怀地笑起来:
“小男生还怕羞啊?你们儿子真乖,一副斯斯文文的样子。”
“哲生!”他母亲有些愠怒,拍着他的背脊:
“带咪咪去玩儿啊!你弹钢琴给咪咪听。”
两个小孩儿坐上钢琴椅,哲生有板有眼地弹完《河畔明月》《平安夜》,意婕的眼睛又圆又亮,眨呀眨的,小巧的嘴唇忘情地启着,他的双手平放在琴键上,转头看她:
“好不好听?”
意婕用力点头,她的童音又甜又软:
“好棒哦!小哥哥!你好棒!”
他微笑着,牵起她的食指,轻轻敲在琴键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意婕小小的身子一震,又紧张又兴奋,她扬声笑起来,双眼更晶亮了。他也笑,握着她的手指去敲其他的琴键,一连串杂乱刺耳的声响此起彼落,她又叫又笑,他满心都被奇异的兴奋涨满了,于是,他也一直地、歇斯底里地大笑。
她很快地与他熟悉起来,他牵着她的手上学、放学。假日里,两家大人正好凑一桌麻将。他带她爬山、上树、捉蝌蚪。天晴的时候,他们爬在树上,可以看见家,看见爸爸办公的大园子,还有学校的操场,追逐奔跑的小朋友。下雨的时候,他采下野山芋的大圆叶,做成一把绿色的大伞,两个人躲在伞下,还是湿淋淋的。
“你不要叫我咪咪嘛!”她常有些小小的抗议,“好像小猫咪的名字、一样!”
他后来再没有叫过她“咪咪”,一直都叫她“意婕”。她说的话,他全放在心上,他宠她、纵容她,原先有些孤僻的性格,也为了适应她,渐渐改变了。
有一回,他也对她生了一次气,只因为她对人说哲生是她哥哥。
“谁是你哥哥呀?”他满心不高兴,也说不上是为什么,就是那样犯别扭。
“好嘛!好嘛!不要生气了,小哥哥……”她走在荷花池的边缘,低声求饶。
“叫你不要再叫我哥哥了——”他第一次对她吼叫。她一惊愕,“扑通”一声滑进池塘。
不过是转瞬间的事,哲生用力抓住她,然而她的半截身子陷进了泥塘,他抓住她的手,却抓不住她继续下陷的身子,她愈喊叫挣动,陷得愈快。
“小哥哥——”她惊恐地望着他,怎么也脱不出这个可怕的泥坑。
“不要怕!”他的声音凄厉,“我拉你!拉你出来——”
哲生拼命拽住她,他是个细瘦的九岁男孩,拗不过整个神秘的黑窟,拉着扯着,他开始哭起来。
“小哥哥!我好怕!有人拉住我的脚啦!”意婕微弱而费力地嚷叫。他拉不动她,也无法向人求援,他知道自己一旦放手,她就会被整个泥塘吞没了。
“真的,有……有人拉我的脚啦……”意婕再度呻吟。
他再也无法按捺心中的恐惧与愤怒,声嘶力竭,乱七八糟地狂喊:“走开!走——走开!不要拉她!不要拉她!放开她!放开她——”
他恐惧她将离开他,愤怒有人将她抢走——他只有拼命,拼命地拉着他的意婕……她的身子活动了,多么神奇!他渐渐拖出她了。她在他的协助下,爬出池塘,瘫软地坐在草地上,除了雪白的小脸,浑身都是污泥,她低头从足踝上解下一段水草,对他说:
“这个……拉我的脚……”
说着,眼圈一红,掉下泪来,由哽咽变为号啕,他也跟着哭泣。
他带着她找到一个水龙头,冲去身上的污泥,两人坐在午后的阳光下,晒晒湿衣服。树上的鸟鸣聒噪,知了正卖力地嘶喊,卖枝仔冰和冰淇淋的小贩来了又去,他们只是坐着,没有说话,像在刚才的一瞬间,成长了许多,不只是个六岁和九岁的小孩了。
她的鞋子,在方才的一场“劫难”中遗失了一只,要回家的时候,他替她脱下仅存的那只鞋,对她说:
“我背你回去!”
他背着她,提着她的鞋,往回家的路上走,那片荷花池塘在夕阳下分外美丽,却令他的心一阵阵惊悸。能够感受到意婕的心跳与呼吸,是多么美好,倘若……他想着,心底一阵酸楚,纷纷地落下泪来。
她回家后还是生了场病;差点转成肺炎。大人们事后也追问发生了什么事,她轻描淡写地说:
“我掉到池塘里面,哲生救我起来的……”那次以后,她再不叫他“哥哥”了。
“喝了水没有啊?”大人问。
意婕摇摇头,她父亲一把抱住她,爱宠地说:
“好啊!虾蟆不吃水,太平年——”
一屋子的人都笑起来,她带笑的眼眸在他脸上一闪,垂下头去。他的心紧紧一缩,缓缓舒开来,第一次切切感动,因她是个女孩。
上了中学,他们仍是形影相随。他高一,她初一,放学之后,在一起做功课。他的母亲最擅长烘焙小点心,他们边吃边谈,直到她母亲在隔壁唤她回家吃晚饭。
他一直没有放弃钢琴,并且自己练习谱曲,把他们共同喜爱的诗词谱成曲。初三那年,她抄了一首李白的诗,送给他,那是李白的《长干行》: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同居长千里,两小无嫌猜。
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
低头向暗壁,千唤不一回。
十五始展眉,愿同尘与灰。
常存抱柱信,岂上望夫台。
十六君远行,瞿塘滟滪堆。
五月不可触,猿声天上哀。
门前迟行迹,一一生绿苔。
苔深不能扫,落叶秋风早。
八月蝴蝶来,双飞西园草。
感此伤妾心,坐愁红颜老。
早晚下三巴,预将书报家。
相迎不道远,直至长风沙。
他拿着那首诗,心头一阵酸涩,一阵激动,她那年正是十四岁呵。天!多好的一首诗。
他在当天夜里谱成了曲,重新抄写一遍,投进她家信箱。那天晚上,事情爆发了。
意婕被她母亲拖着冲进他家,他父亲不在,他母亲连忙迎出来。他开了大门,直视着她苍白的脸,她垂着头,短发零乱地披在脸上。她母亲朝他母亲咆哮起来:
“你们家的人太厉害了!你先生会做人,是主任面前的红人,凭什么欺负我们?哦!好事轮不到我们,却要调我们到那么远的鬼地方去?是什么意思?”
“事情不是这样的,你们要调走,我们也难过……”他母亲低声分辩。
“少来这一套了!冯太太——别在这儿猫哭耗子假慈悲!今天大家把话说清楚,我们哪里得罪你们?逼得你们借刀杀人——”
“这是什么话?”他母亲转向他,“哲生!带咪咪到你房里去……”
“干什么?干什么?”她母亲一下子暴跳起来,“原来是你这个做娘的教唆你的儿子勾引我的女儿啊!当着我的面,你也敢——”
他母亲的脸一下子沉下来,当她生气的时候,总是格外冷静:
“楚太太!我实在无法想象,你会说出这种可怕的话!你侮辱的不只是我和我儿子,还有你一手调养的女儿。”
意婕抖瑟地,张开嘴,发不出一点声音。她母亲扬起手中的纸张,走向他的母亲:
“我的女儿我管教不严,你的儿子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东西……你看看!这算什么?”
他母亲接过那张纸,好容易将冰冷愤怒的目光从纸上移开,望向他,清清楚楚地问:
“哲生!这是怎么回事?”
他心中十分明白,明白母亲所要的答案,他只要说出事实,他没有“勾引”她,这是她送给他的……他的眼光转向意婕,他已算不清这是今晚第几次的凝望,但,她总不看他,总不抬头,窄小的肩膀抽搐着,不知是哭泣?或是恐惧?那份无助的凄楚,令他想起陷在荷塘中的她,挣扎而不断沉落……
“是我。”他冷静而笃定地承认。意婕终于抬头看他了,她眼眶蓄泪,对他摇头。但,她已不可能阻止他了,他说:
“是我送给她的。因为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我喜欢这首诗,以为她也会喜欢,所以,就送给她了!我们并没有别的意思,为什么……”
“够了!”他母亲阻止他说下去,“明年夏天就要考大学的人,哪里还有这个闲工夫?真是不像话!”
她母亲撇嘴笑了笑,酸溜溜地:
“反正我们就要搬走了!我只是要跟你们讲明白,我的咪咪可是个规规矩矩的好女孩,以前是小孩子,在一起玩玩也就罢了。现在半大不小的时候,我可不希望哲生再来找她,万一……”
“你放心!不会有万一,我的儿子我知道——”
他凄惶地注视她,她也正盯着他,默默地,像在点头,又像摇头,咬紧了下唇。
她或许是放弃了,上学或放学,总要找个同学作伴。他绝不肯放弃,就为了那首诗,就为了父母之间的恩怨纠葛,将一切都毁灭,让一切都烟消云散,他不甘心!她怎么能甘心呢?
他终于找到机会。那天放学,她终于一个人了,他一直跟在她后面,直到远离所有的人群,他走近她,低声呼唤:
“意婕。”
她握着书包的手臂缩紧了,脚步也加速了。他跟上去,再一次唤她:
“意婕。”
她拔足而奔,他跑得更快,一下子拦住她。她停下来,微喘地瞅着他,他深呼吸,也盯着她看。他们对望了一阵,她把眼光调开,望向天空。他下意识地随她仰望天空,秋天的蓝空中,澄净得一片云也没有。当他收回目光,才发现她哭了。
“不要哭……”他心慌地,鼻头也酸起来:
“我知道你妈妈不准我跟你说话,也不准你理我!可是我们没做错事啊!为什么要让他们影响我们呢?”
她把小手绢拧成一团,擦拭滚落的泪珠。
“记不记得小时候,我们多快乐?我现在宁愿自己还是个孩子,长大了为什么这么烦恼呢?”他问她,也是问自己。她不说话,好容易抬起头,向他点点头,唇边似有一个隐隐的笑意。他松了一口气,微笑地问她:
“我们恢复邦交了?”
她点点头,他开心地笑起来:
“我们明天——老地方见?”
她悄悄一颤,望着他,迟疑地点点头。他张开嘴,忍不住想欢呼,向上一跃,他说:
“你先回去吧!免得让你妈看见……”
她点头,向前走了几步,忽然回头看他,他站在原地,双手插在裤袋中,向她说:
“明天见!”
她勉强现出微笑,困难地说:
“再见。”
一转身,她掩面飞奔而去,他诧异地跟了两步,她哭泣着跑远了,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这样悲伤地哭泣?
第二天,放学之后,走过她家,矮墙内的花草树木有些零乱,他伫立在那儿,蓦地有些神经紧张。一阵风过,吹开了大门,他奔跑过去,穿过她家小小的庭院,站在一片空旷的客厅中,她搬走了!无声无息地走了!
一切都是静止的,如一场梦魇……他家烘焙点心的香味,融融地飘浮在空气中……
他如愿考上音乐系,离家去过住校生活,这是一个转折点,从群体生活中感受到乐趣,学习调适自己的人际关系。大学以前的生活逐渐淡去,像云烟。然而,总有一丝薄云,柔柔地、软软地、淡淡地缠绕在心头……那个小女孩,他再没有见过她,听过她的消息,有时候,连她的面貌也模糊了。只有初见的浑圆可爱始终明晰,最后一次见面,她只对他说“再见”……一个自童年开始的朋友,到底是份怎么样的感觉?他也迷惑。
刚升上大四那年秋天,餐桌上,他父亲不经意地告诉他们,她的父亲肝癌过世了。他一惊,搁下碗筷,浮起她父亲那双爱笑的眼睛,拥着意婕唱:
“虾蟆不吃水,太平年……”
他悄悄找到他父亲的同事高伯伯,带他到公祭的灵堂。站在灵堂外面,望着披麻带孝委顿灵前的意婕,他感觉像隔了一个世纪的久远。看不见她的脸,只见她一次又一次地叩头答礼,这女孩就是意婕吗?他远远地望向她。
高伯伯先走了,他仍站着,等着人们将她父亲的灵柩抬去火化,等着人们扶起意婕,将灵位和一些其他的东西交给她捧着,她几乎站不住,却勉强地迈着步子,低垂着头,向外走来了。他紧张得听见自己的心脏狂跳,盯着她走向他,终于,终于到他面前了!神奇地,她突然抬起头,望向他——一瞬间,这张面孔,所有的记忆,全部鲜活起来。她瘦了,圆脸成了尖脸,眼睛更大了,盛满哀伤与沉静。他张大嘴,几乎就要喊出她的名字,但,她似乎是视而不见地收回视线,再度垂下头。他怔了,费力地闭上嘴,不能置信地望着她被人拥簇而去的背影。怎么可能?她不认得他了?她没有理由认不出他的,如果她是意婕!为了来见她,他费尽心机,他放下即将来临的期中考试。他变了吗?他迫切地找寻一面镜子,直到找着一片可见人影的玻璃,他看见自己,没有改变啊!他始终是这样的。可怜的意婕,小时候,有什么委屈她总是对他说的,而现在,她竟然不认得他了!强烈的不甘包围住他,在浓浓的秋天里,他渐渐明白了,这是一份怎样的情感。
二十九岁,他从欧洲回国,带着创新的中国音乐,在乐坛上掀起震撼。他将诗词合乐,用现代人的眼光诠释,带起歌坛“寻根”的热潮。
这年春天,他忙坏了,周旋在音乐会、唱片界及各种新闻媒体中。直到医生警告他:情绪紧张将影响他的肠胃时,他决定暂时离开人群,给自己一段休闲的日子。
他“隐居”在淡水,一位教授的家中。看淡水河的日落,看渡船,看海上的日出,看淡水站上火车的去来。他喜欢坐在充满人声笑语的地方,毫不戒备地放松自己,有时候感觉自己像个游魂,而且是个高大的游魂,走来走去,都不引人注意。他真喜欢这种平淡的日子,什么都不必思考,自然就有些新鲜的东西涌进心灵,塞得满满的。
那天,不由自主地逛进一家唱片行,唱机正声嘶力竭地吼着时下最流行的翻译歌曲,他本来已经走过去了,却没什么道理地又走回来。唱片行有个年轻女子背对着他,正向站在高处的老板喊叫:
“是新出的唱片,不是旧的!”
因为音响太大声,老板也必须扯着嗓子:
“没有啊!是唱的?还是音乐?”
“是音乐。”那女子费力地嚷。
“我昨天还看见的!冯哲生的‘梦回古中国’专辑……”
她说着抬手指向唱片柜,一只鲜红晶莹的玛瑙手镯闪在他眼前,他猛地一窒,冒了一身汗——不会!不会是她!怎么可能,那截手臂细瘦得仿佛不经意就要折断了……那女子缓缓地转过身,他们面对面地凝望。她所有的表情在一瞬间凝在脸上,而他,拼命稳住自己的呼吸心跳,凝视着这个一眼就能认出的女孩,久久地,才从喉头深处流泻出那声呼唤:
“意婕。”
“怎么……”她像梦呓般呢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