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新的历史起点上
分類: 图书,文学,文学理论,
作者: 李志宏,金永兵主编
出 版 社: 时代文艺出版社
出版时间: 2008-10-1字数: 420000版次: 1页数: 384印刷时间: 2008/10/01开本: 16开印次: 1纸张: 胶版纸I S B N : 9787538724967包装: 平装内容简介
在纪念改革开放30周年之际,一批专家学者对新时期我国文学理论的发展进行了回顾和反思,以科学的态度全面总结了这一时期文学理论研究取得的成绩和存在的问题。同时,还将文学理论与文学实践、社会现实相结合,深入剖析了新时期文学理论的内涵、实质和学理特征,得出许多新颖独到、深刻犀利的见解,为文学理论的未来发展提供了有益的启示。
目录
一、新时期文学理论发展的宏观性思考
王元骧文学理论能“告别”吗?
董学文新时期文学理论研究回顾与反思的几个问题
——纪念改革开放30年
谭好哲开放视野实践品性问题意识
——新时期文艺理论研究的宏观审视
张冠华危机:文艺理论的正常状态
——“危机”话题讨论之后的思考
李志宏新时期的文学意识形态问题研究
金永兵近30年我国文学理论的拓展
冯巍文学理论:作为研究对象
崔柯从两个动力看新时期文学理论的创新问题
马建辉丰富与萧条
——30年马列文论研究观察
陈诚文艺学“当代形态”的理论设想与建构
周伟平从文学本质的论争看文学理论30年
二、新时期文学理论发展的具体问题研究
曾繁仁新时期生态美学的产生和发展
周平远从文艺社会学看中国文论30年
庄锡华新时期文学人性人道主义精神的复活与周扬的学术贡献
李心峰新时期艺术生产论及其理论意义
赵炎秋论茅盾的艺术真实观
李志宏文艺审美性与意识形态性关系的科学化阐释
盖生 负刃效应:新时期文学理论关于文艺与政治关系认定的偏失
李树榕方法:在批评标准与批评实践之间
马建辉文艺中的历史观、价值观与国家文化软实力建设
黄赞梅浅议新时期文学论争中的人性理论
李龙文学理论的“问题性”:语境和方法
凌玉建当代中国文学理论中“意识形态”术语复义性考略
陈诚30年来文学本体研究的进展与问题
兰善兴关于新时期文学理论教材若干问题的分析
周明新时期中国文学理论“转型”概说
高迎刚转换,还是借鉴?
——关于实现中国古代文论现代价值之不同途径的反思
三、新时期文艺理论的中国化问题
马龙潜新时期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中国化进程的回顾和反思
黄力之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中国化:历史批判与当下诉求
宋建林马克思主义艺术理论中国化的理论贡献
丁国旗马克思主义文艺学中国化的理论思考
何志钧马克思主义艺术生产理论:从西方到中国
陈粤略论马克思文艺意识形态学说的理论语境
杨伯特近30年文学理论的“他者化”及其产生的问题
四、新时期外国文学理论研究状况分析
杜吉刚反思要素的缺失
——中国现代性文论建构中的艾布拉姆斯问题
赵文反思与借鉴:西方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概念与当代文艺学建设刍议
万娜现代性作为文学理论研究的一个视角
郭跃辉新时期外来文论教材对我国文学理论观念的影响
马前文学理论与“苏联模式”
后记
书摘插图
一、新时期文学理论发展的宏观性思考
文学理论能“告别”吗?
王元骧
最近几年,在西方后现代主义思潮的冲击下,我国文学理论界出现了一股消解文学理论的大合唱,说什么文学理论是“幻觉的蛊惑”,是脱离实际经验的“高空作业”,它试图以几个抽象的概念把丰富多彩的文学现象一网打尽,以致“无限大的理论就是无限空的理论”,从而提出要“告别理论”,以“文学批评的形态来谋求新的存在”,亦即所谓“文学理论批评化”的主张。
这里反映了对于理论的性质和效用的一种严重的误解和曲解。众所周知,人类的各种知识本来就有经验水平和理论水平两个层次,前者反映的是事物的现象、外部联系;后者反映的是事物的本质、内部联系。这两者是互相渗透、互相补充、互为前提、缺一不可的。但由于古希腊哲学从巴门尼德开始就把现象与本质加以二分,这样,就造成了后世西方哲学史上 经验论和唯理论两大派别的分歧甚至对立:经验论认为一切知识都来自人的感觉,因而在研究方法上偏重于对经验现象的分析和归纳。它的合理性是坚持了认识论中的唯物主义的路线,但是没有看到一切感觉经验都是个别的、偶然的,以一定的条件转移的,“单凭观察的经验是不能充分证明必然性的”,①所以它只能是知识的基础和来源而不能直接成为普遍的知识,亦即真理。唯理论则刚好相反,它的价值在于提出了认识论中的思想观念和思维形式,提出综合和演绎的重要性,但由于它把观念看作是“天赋”的、自明的,并对思维的独立性作了片面的强调,认为人们只要凭着理性直观和逻辑推演就能获知识,从而脱离经验,把“这些规律作为思维的规律强加于自然界和历史的,而不是从它们当中抽引出来。从这里就产生出整个牵强的并且是常常可怕的虚构”,①使之陷入封闭而走向唯心主义。这两派之间,由于经验论比较接近常识,似乎更容易为人们所接受。所以自19世纪以来,在经验论的基础上又出现实证主义、实用主义、新实在论、逻辑实证主义、语言分析哲学等等。我国自古以来就是缺少理论思维传统、偏重于经验和实用的国家,加上文学理论研究的对象文学现象和文学活动都是生动、直观的东西,这使得我国的文学理论天生就亲近经验而疏离观念,倾向于直觉、感悟而不擅长分析、推理。正如每个民族的文化都有自己的长处和局限,都需要通过各民族文化的交流来取长补短、完善自身一样,这是没有什么可以指摘的;问题在于,在今天,我们有些从事理论工作的人还是完全站在经验论的立场以说明和描述文学现象为满足,不仅看不到理性派哲学对逻辑范畴和思维形式的研究在推进理论学科的发展方面所做出的积极贡献(这方面后来为黑格尔所继承并推向高峰),而且不加分析地把一切理论分析和推演都说成是“逻辑主义的胡说八道”来任意加以贬损,这正好暴露了他们自身理论修养的欠缺,表明他们对理论的认识还停留在前康德即18世纪的水平。
按照上述的认识,我认为今天我们从事文学研究工作,就应该力求把两个层面统一起来,这是文学理论和文学批评所共同承担的任务。因为文学理论作为理性层面上的知识,尽管它离不开逻辑的推演,但归根到底源于文学实践,通过对文学实践经验的分析、总结、评判提升而来;那种完全没有创作或阅读经验,基于对文学活动和文学作品的感性认识和体会的“蜘蛛织网式”的纯思辨的理论必然是隔靴搔痒、干枯乏味、缺乏生命活力的。文学批评尽管是立足于对文学现象的剖析和说明,但又必须要有一定的理论的指导,那种完全没有理论依据的批评必然是肤浅浮面,甚至失去批评所应具有的评判能力。当然,由于各自的性质和任务的不同,两者之间必然会有所侧重。由于理论层面上的知识是人类对事物本质规律认识的结晶,是以一系列的概念和范畴的形式来反映世界的,它的核心是一个观念的问题。所以对于理论来说,它只能是作为认识经验现象思想依据来获得自身存在的价值,求得认识与实践的统一。就这一点而言,康德的批判哲学是在实现经验派与理性派的统一方面做出了卓越的贡献的。
批判哲学无疑是在德国理性派哲学传统的基础上,特别是在莱布尼茨“统觉”的思想基础上产生的,它擅长的是综合和演绎。但是已不同于它之前的莱布尼茨——沃尔夫学派为代表的德国理性派哲学,而力图把理性派哲学与经验派哲学结合起来,它虽然与经验派哲学一样都是把经验当做是知识的唯一的基础,但不赞同像经验派那样把经验的知识看作真理,而认为要使经验成为真理,还需要有先天的知性概念为依据来对它加以整合。“因为经验本身是需要理智的知识,而理智的规则是必须假定为在对象为我们实现以前先天地在我心中的,它先天地表现在概念里,所以经验的必须是依照概念的,必定与概念符号一致”。①所以他提出观念没有经验基础则空,经验没有观念指导则盲,只有把这两者统一起来,才能形成科学的完整的知识。这表明认识不只是主观符合客观,而且还必须客观符合主观。由于人们自身的思想观念、思维方式等主观条件的不同,所以各人所获得的认识也不一样。这就是康德在认识论方面所发起的一场“哥白尼式的革命”,它既克服了经验主义所不可避免导致的感觉论和直观反映论的倾向,又使得理性主义所宣扬的天赋观念克服共封闭性而在经验的知识中得到落实,而把理论从描述的、说明的变为反思的、批判的,使人们对于理论的意义和价值有了一种新的认识和理解。理论何以会具有这样一种功能?这就得从理论的核心观念说起,观念作为以语言的形式而存在于人们头脑中的人类对于事物性质的一种主观认识,从根本上说自然是对现实反映的成果,但这种反映又并非直线的,是经过主体的评价和选择而形成的,因而又必然带有人们主观理想、愿望和意向的性质。所以对于文学的观念,弗•斯雷格尔认为“只能规定文学应当是什么”,而不是文学“在一过去或现在在现实中是什么”。②“应当”是一种实践的意识,这就使得任何观念,包括文学观念在内,它的性质不仅是认识的,而且也是实践的,它具有通过人的活动使之转化为现实的要求。对此,我们可以分别做以下说明:
从认识方面来看,文学观念不仅是人们对于文学性质认识的成果,而且反过来也支配和指引人们如何去看待事物。从这个意义上说,我们看到什么、怎样看待很大程度上就取决于我们的观念,取决于我们怎样看。最简单明了的例子莫过于丹麦语言学家叶尔姆斯列夫通过对威尔斯语的研究向我们所提供的事实:英语中有绿(green)、蓝(blue)、灰(grey)、棕(brown)之分;而在威尔斯语中,blue、grey是同一个词,都是gles,所以一般威尔斯人都辨别不出蓝、灰的颜色,只有在懂得英语的那些威尔斯人中,才具有辨别蓝与灰的能力。这事例就生动而有力地说明了人总是在一定的思想观念支配下认识事物的,要是没有正确的观念,即使掌握的材料再多,也不能发现规律、形成系统的科学知识。恩格斯在《(自然辩证法)导言》中谈到虽然18世纪上半叶的自然科学在知识上,甚至在材料的整理上高过古希腊时代,但是在理论掌握这些材料上,在一般自然观上却低于古希腊时代。原因就在于当时被一种“僵化的自然观”所支配着,直到康德的《自然通史和天体论》中的“星云假说”提出之后,才打破这种僵化的自然观而使得科学的理论得到突飞猛进的发展,①而使自然科学从“搜集材料的科学”进入到“整理材料的科学”。②更何况人们对世界的反映有两种形式:除了事实意识之外还有价值意识。文学活动是一种审美价值创造的活动,文学作品是作家所创造的审美价值的载体。价值只能为评价所把握,这就使得文学研究任何时候都不可能离开研究者的审美评价活动。所以,在社会上还存在着不同利益集团并以各自的需要出发来要求文学的今天,像丹纳所标榜的完全客观的、中立的,“既不禁止什么,也不宽恕什么,它只是鉴定和说明”,就像植物学家那样,纯客观“用同样的兴趣时而研究橘树和桑枝,时而研究松树和桦树”③的文学理论是没有的;正如在伦理学中,所谓“普世价值”迄今为止还只不过是人们的理想和追求那样,在文学理论中,迄今为止也没有能被所有人认同的像自然科学那样“普世的”理论。否则,就不会有各种学派之间所存在的分歧和争论了。因此,尽管我们要求我们的理论有尽可能大的包容性,但却从不希望把现实中所存在的各种文学现象一网打尽。如我们坚持文学的特性是审美的,我们就不会承认什么“欲望写作”、“下半身写作”能写出美的文学。要不,我们的文学理论对文学实践又怎么会有指导意义和引导作用?这就使得价值取向成为一切文学观念所不可缺少的构成部分;所不同的只是在从事理论研究的人之中有的比较明确、自觉,有的不一定十分明确和自觉罢了。
从实践方面来看,观念则是人们行动的目标和指南。因为实践是人的一种有意识有目的的活动,它总是在一定的观念支配下进行,否则便是盲目的。从这个意义上说,要是没有一定体现人的行动目标的观念,就不会有人的自觉的行动。所以萨丕尔在谈到语言的功能时不仅把它比作是“胶囊”,只有“有了他人的思维的内容才能得以包装”,而且认为它还是一道“车辙”,仿佛是行车的轨道,使人的行动按照它的指引来实现自己的目的,试想:“假如‘自由’、‘理想’这些词不在我们心里作响,我们会像现在这样准备为自由而死,为理想而奋斗吗?”①这种支配和指引人的思想和行动的观念要是到了人们所坚信和确信的程度,那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信念”。它标志一个人在精神上所达到的高度,它对于人的活动的意义是不仅可以坚定自己活动的目标,提高活动的自觉性以及抵制和抗拒与之相悖的思想观念的干扰和入侵的作用,就像黑格尔在谈到“斯多葛派哲学的伟大之处”时所说的那样,“当意志在自身内坚强集中时,就没有东西能够打得进去,它能把一切东西抵挡在外”,②而且还能转化为一种心理能量,推动着人们为自己的信念去进行百折不挠的奋斗,正如恩格斯在谈到法国启蒙运动思想家伏尔泰、狄德罗、卢梭时所指出的,他们几乎都“狂热地拥有这种信念,并且往往为它付出最大的个人牺牲”。③表明信念乃是一切伟大的、高尚事业的精神源泉。文学是人的灵魂的事业,它通过影响和作用于人的灵魂来推动着社会的发展和人类的进步。它的使命的崇高性决定了一个真正从事文学工作并要使自己成为在工作中做出贡献的人,就不可能没有这样一种高尚的信念和动机。从历史上来看,不但是伟大的、杰出的作家,而且凡是伟大的、杰出的理论家和批评家,几乎无一不是以自己的创作和评论来为实现自己的理想和信念而奋斗的战士!这就决定了“判断”乃是文学批评的本性所在、灵魂所在和威力所在。批评这一术语最早就是古希腊文的“判断”发展而来的。如果我们由于反对以往那种扣帽子、打棍子、政治裁判官式的教条主义、庸俗社会学的批评而把批评看作只是描述现状、说明现状,或在所谓“宽容”、“多元并存”的幌子下只是谈谈感想而不下判断的话,那只能说是文学批评职能的丧失,是批评者价值观念的迷误。由于理论和批评总是在意识层面上开展的,不像文学创作那样往往只凭情感驱使,这就使得理论家和批评家需要的自我意识和理性诉求,他的活动就更离不开一定观念的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