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灵魂
分類: 图书,小说,财经,
作者: 李佩甫 著
出 版 社: 花城出版社
出版时间: 2007-1-1字数: 430000版次: 1页数: 340印刷时间: 2007/01/01开本: 16开印次: 1纸张: 胶版纸I S B N : 9787536048867包装: 平装编辑推荐
2007年最值得推荐的一本书,花城出版社新年巨献,著名作家李佩甫继《羊的门》《城的灯》后,潜心打造的最新长篇《等等灵魂》。
从“官场”到“商场” 李佩甫实现成功转型。印第安人说:别走得太快,等一等灵魂。灵魂是怎样走失的,谁能破解权力迷阵。
一位不世出的商业奇才,一部云谲波诡的“第一商业帝国”兴衰史,揭示了中国“商场”运作的秘密法则。
小说描写商场喋血,把一场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堆叠得云谲波诡,气势磅礴,充满现代感。作家通过主人公跌宕起伏的命运,洞烛幽微地揭示了中国“商场”运作的秘密法则,具有强烈的批判力度。
著名批评家谢有顺强力推荐——
“李佩甫的小说主题词是权力,而比权力更广大的是人心。他的写作,习惯从中原文化的腹地出发,以都市和乡村、历史与现实互证的方式,书写出当代中国大地上那些破败的人生和残存的信念。他对人心荒凉之后的权力迷信所带来的苦难,有着尖锐、清醒的认识,正如他精微、冷峻的笔法,总是在追问生命丰富的情状如何才能更加健旺地生长。《等等灵魂》中的商场,依然活跃着权力的面影,尤其是日益膨胀的欲望对人的磨碾,读起来令人触目惊心。李佩甫在这部小说中,以简单写复杂,以黑暗照见光明,以欲望的轻为灵魂的重作证,进而告诉我们,一种绝望从哪里诞生,一种希望也要从哪里准备出来。这种叙事细密、命运悲怆并对世界怀着理想的作品,在当代其实并不多见。”
内容简介
《等等灵魂》李佩甫继《羊的门》、《城的灯》后最新打造的长篇小说。实际上,这部长篇的准备期长达20年,这些年来,李佩甫陆陆续续地研究了上百个活生生的商场案例,接触过形形色色的企业家,为了这部长篇积累了深厚的基础。在这部长篇里,李佩甫实现了从“官场”到“商场”的成功转型。小说以大都市商战为背景,描写了转业军人任秋风在情场失意之际,接手一个濒临倒闭的国营商场。凭借着大胆的创意、过人的公关能力和卓越的商业才能,以及“商学院三枝花”的鼎力辅助,任秋风在商海中生死搏杀,令商场奇迹般崛起,成为全国首屈一指的超市航母。
随着事业抵达巅峰,各种利诱让他迷失了灵魂,在权力欲驱使下,盲目拓展,终令苦心经营的“第一商业帝国”全面崩塌,“商学院三枝花”亦分道扬镳……滚滚红尘,有人梦圆,有人梦碎。
作者简介
李佩甫,河南许昌人,现为中国作协全委会委员,国家一级作家,河南省文联副主席。主要作品有《羊的门》、《城的灯》、《李氏家族》、《城市白皮书》、《金屋》、《李佩甫文集》四卷等,曾先后获全国“庄重文文学奖”、“飞天奖”、“华表奖”、“五个一工程奖”、“人民文学优秀长篇奖”、《小说选刊》优秀作品奖、《小说月报》优秀小说奖、《中篇小说选刊》优秀中篇奖、《中华文学选刊》“首届文学奖”等,部分作品被翻译到美国、日本、韩国等。
书摘插图
第一章
一
任秋风是一个习惯看表的人。
下了火车,当他踏上这座城市的时候,他先是下意识地看了一下表:十点三十三分。他摇摇头,笑了。十点三十三分是他做为军人的时间,这个时间比地球转动的时间快了三分钟。在部队十二年间,他就是靠这有意拨快的三分钟,从一个士兵干到副团职的。现在,他重新回到了这个城市,他转业了。
回来了,他很愿意服从城市的时间。于是,他站在出站口,第一个动作就是放下提包,校了一下表,把时间重新拨回来。可是,当他走起来的时候,他的心理时间依旧,每一步都“踏、踏”有声,走着走着就快了。操,他“拨”不回来了。
一出站,就有人围上来,象是一窝乱蜂,闹嚷嚷地说:住店吗?便宜……他一句话就把她们给击退了。他说:我到家了。
对城市,他已经有些陌生了。虽然也回来探亲,但如今的城市,是一天一个样。怎么说呢,人是一天天旧,市面却是一日日新。城市的规模越来越大,楼越来越高,人越来越杂……就象是炸了窝似的,仿佛那常年关着的声音和颜色,突然得到大赦,“哄”一下子全放出来了。——可他还是闻到了黄河的气味。在这座城市里,黄河是一粒粒的,是含在风里的、沙。
是啊,到家了,终于到家了。站在门口,掏钥匙的时候,几乎是习惯性的,任秋风又看了一下表——结果,时间成了一颗子弹,给了他重重的一击!
一九九○年三月十二日晚十一点十一分,那疼是随着钥匙的“吱吜”声射进去的,一颗带着毒气和恶意的子弹正扎在他胸口处。黑暗中,那道从被窝里泻出来的白光,几乎瞎了他的眼!在部队的时候,他曾有过一个赫赫有名的绰号:任旋风。获得过全团的八项第一!可突然间他想吐,坐了三天两夜的火车,吃过十九袋方便面之后,一股从床上飘过来的腥骚使他忍不住想吐,翻江倒海地吐!吐过之后,他一下子平静了。那矗立着的静,本是可以杀人的。可接下去,尤如醍醐灌顶,他脑海里突然跳出了一句话,这句话是他最为敬重的一位老首长说过的。
那是标准的军人口吻。他说:继续吧——继续进行。
屋子里一阵忙乱……
当他走出门的时候,一瞬间,他就后悔了。他问自己,操,你的拳头呢?是呀,他的拳头都快攥出血了……可是,仅仅是一句话,就把他给“吊”起来了。一个矜持的人,不经意间,说出了那么一句高贵的话,还能回头吗?——罢了。其实,他最想说的,是三个炸字:狗男女!站在院子里,他一拳打在了墙上,很疼!
抬起头来,他突然发现:城市的灯光是一份一份的;窗户是一份一份的。可他的那一份,没有了。
虽说是三月了,这心一凉,满街的灯就寒了。为了这一天,没有人知道他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在部队,他已干到了副团职, 他是做过将军梦的呀!可是,为了她,他还是转业了。本来是想带给她一个惊喜的,本来是想兑现一份男人的承诺——当兵十二年,结婚九年,她不是一天天在盼他转业吗?在电话里她哭了多少次?然而,真到了转业的时候,他居然无家可归。
当然,他的父母还在,虽然离休了,也都是老资格的国家干部,有着四室一厅的住房……可是,这种时候,他不能回去。回去怎么说?
很久没丈量过城市了。曾记得,从农业路往北,原来还是一片麦田,现在到处都是楼。街宽了,路在延伸,远处的霓红灯跳荡着一闪一闪的迷离。数过了三条街的路灯之后,他才发现,灯才是城市的灵魂。灯很好,灯光把来来往往的行人照出了一种模模糊糊的温情,一种不明身份的亲切。当你与行人擦身而过的时候,它映出的是人的轮廓,却掩饰了尴尬的心情。是啊,如果没有灯,城就是死的,是被钢筋水泥固化了的、一格一格的囚房。可那是囚房吗?如果是的话,这会儿,他是多么渴望有一间属于自己的囚房啊!
正走着,突然又有个人悄没声地凑过来,小声说:“先生,住店吗?”
任秋风心里一热,默默地说:“兄弟呀,我到家了。”
可是,那人袖着手,却鸭鸭地靠过来,又做了一个很奇怪的动作:“——可以打炮。打炮吗?”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说:“步兵。打什么炮?”
那人怔了一下,脖子一缩,扭头就跑,象兔子一样,倏尔就不见了。他却仍旧愣愣地站着,嘴里嘟嘟囔囔地说:“——莫明其妙。”在部队那些年,虽然也上过军校……可他不懂,真不懂。
现在,他回家了,终于回家了。可是,在回家的路上,他把家丢了。
站在十字路口的时候,他突然觉得有一种疲劳从心的底部漫出来,那乏,象潮水一样很快地漫遍全身,他已经三天两夜没有睡觉了……可是,该往哪里去呢?
二
三个字、仅用了三个字,就把她给灭了。
一刹那间,她成了一个贼,是心里“贼”。
在世间所有的道理中,给予永远是高高在上的;而索取是卑下的。何况是“偷”?在东方文字里,“给”的上边是“人”,那叫“上人”;“要”的下边是“女”,那叫“下女”——而且有跪的意味。这两个字从来就不在一个层面上。尤其是感情上的偷窃,那就更甚一层,女,是下贱;男,叫坠落。无论社会怎么开放,在意识里,在血脉中,文化的等级已经确立。
此时,苗青青心里的尴尬和屈辱是无法言说的。她就象是一下子掉进了唾沫做成的监狱——她的囚房就是那张床!就凭那四个字,一下子把她钉在了耻辱柱上!
还说什么?还有什么可说?穿衣吧,各自穿衣,默默地,木然地……
现在,苗青青和邹志刚已各自穿好了衣服,各自默默地在沙发上坐着,仿佛是在等待着那个人的判决。
两个自称是有品位的人,就象是把戏演砸了的“洪常青”和“江姐”,惶惶地、僵僵地坐着,也居然坐出了一种“凛然”。这“凛然”是硬撑出来的,是相互的,也可以说是互为对方而表演。其实,他们心里都有些怕。可这怕,却又是说不出口的。情感那么高尚,怎么能轻易亵瀆呢?然而,在心的底部,却有两个字象钳子一样紧紧地夹着他们,夹得两个人透不过气来:军婚!
按法律规定,苗青青是军人家属,就凭这两个字,如果任秋风告他们的话,就可以判刑!那么,只要判了刑,无论刑期长短,他们身上那点“品位”就不再是品位了。
苗青青和邹志刚是在一次会议上认识的。那会是财贸口的,而苗青青是晚报文化版的记者,并不分管财贸。说来也巧,那天,跑财贸的小徐突然病了,苗青青就被总编临时抓了差。就这样,一来二去的,两人就认识了。往深里说,还是因为后来那次看相。
有那么一瞬间,两人几乎同时抬起头来,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一点了。
就这么闷坐着,邹志刚有一个很细微的动作被苗青青的眼风扫到了。那是他的腿,他的腿下意识地打了个颤儿,是尿颤。他赶快往里缩了缩,并得更紧些。苗青青心里说,他想尿。那硬夹着的,是尿。于是,苗青青默默地说:“你,走吧。”
邹志刚迟疑了一下,说:“那你?”
苗青青突然有些烦躁,说:“走吧,别管我。我知道我是什么东西!”
邹志刚一怔,说:“你,啥意思?”
苗青青说:“没意思。没啥意思。——你走吧。”
邹志刚的确想走。这个时候,走,尴尬;不走也是尴尬。其实,他真要走了,在两人之间悬着的那点“凛然”,那点可忴巴巴地矜持,就可以放下来了。至于以后,天大的事,只要假以时日,也没有过不去的。可是,所有的开始,都由那点“品位”做垫底,那就还得撑着。不撑怎么办?不能太掉份了。
邹志刚还是站起来了。他故作轻松地在屋子里走了一个来回,说:“青青,我说过的话,是不会变的。事已至此,他想怎样就怎样吧。”
苗青青的目光柔和了些,说:“你不怕……?”
邹志刚避开了那个“怕”字,说:“我,我当然还是希望和平解决。无论他要什么,我都会答应。青青,你要记住,我是爱你的,我不承认这是不道德的。你没看看,什么年代了?”
苗青青看了他一眼,说:“那好,你现在把他叫进来,你给他说。”
邹志刚说:“我说?”
苗青青说:“对,你说。”
邹志刚说:“这,不合适吧?”
苗青青说:“你是男人吧?”
邹志刚说:“是。”
苗青青笑了,那笑象在火上烤过,很燥。尔后,她厉声说:“偷就是偷,偷了就是偷了。我倒情愿他上来揍我一顿!那怕把我打死呢,我也认了。这叫什么?这叫蔑视,是世上最大的蔑视!这等于是把唾沫吐在咱们的脸上了!你懂不懂?!”
邹志刚不吭了,他无话可说。是的,那四个字,就是一把刀子!
苗青青明白了,到了关鍵时刻,“品位”是不能当饭吃的。这男人的西装穿得那么板正,领带系得那么优雅,可是,一旦遇上事,他就成了人家说的银样蜡枪头!苗青青厉声说:“走吧。你!”
墙上的挂钟“当”的一声,已是凌晨两点了。
三
夜,成了一张遮羞的布。
———很难堪的,两人在一盏路灯下相遇了。
正是凌晨时分,男人站在大街拐角的一盏路灯下,手里是两个沉甸甸的大提包。苗青青一下子受不了了,她眼里的泪“哗”地涌了出来。她默默地说:“……回家吧。”
任秋风看了她一眼,只一眼。尔后,他抬起头来,望着远处,摇摇头,自嘲说:“家?哪儿还有家?———是啊,我是想回家的。可走着走着,家走丢了。”———说完,他提着包,大步朝前走去。
苗青青快步跟上去,哀求说:“还是,先回家吧。”
任秋风没有回头,一边走一边说:“你知道这条路上,有多少灯么?七十六盏。你知道前面那栋楼上有多少窗户么?十六层,一百七十二个……”
苗青青跟随在后边,低声说:“我错了。是我错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回家吧,你怎么———都行。”
任秋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错了?”
苗青青眼里的泪叭嗒、叭嗒往下掉着,说:“对不起。对不起了。”
任秋风一边走一边说:“错了?很好。我不这样认为。也许是我错了。”
苗青青知道,男人是一座火山。面上越冷,内里越热,那是翻腾的岩浆。她甚至期望他吼两声,他要是吼两声,说不定就原谅她了。
苗青青突然窜到了男人的前边,挡住了他的路,说:“打吧。你打我,随便你怎么样都行!”
男人像山一样立在那里,脸上有了些变化……说:“你这是干什么?”
苗青青两眼一闭,说:“打吧。”
任秋风不动,尔后,他叹一声,说:“在车上,我吃了十九袋方便面。看来,什么都有吃腻的时候……要不,我也不会吐。”
苗青青怔怔地望着他,流着泪说:“我不企求你的原谅。回去睡一觉吧,回去睡上一觉,然后,无论你想怎样……都行。”
任秋风拍了一下肩,说:“看见了么?———军人的脊梁就是床。”
苗青青痛彻地感到,他是说,床,脏了。苗青青小声说:“我不会让你难堪的。我……都换过了。”
任秋风眉头皱了一下,什么也没有说。
苗青青不知该怎么办了。事已做下了,她只好拉下脸求他:“你……难道说,要我给你跪下么?”
任秋风说:“我没这意思。在大街上,你千万别这样。你是个有品位,有身份的人。”
苗青青说:“你骂吧。可你,结婚九年,回来了七次,和你在一起的时间,一共是八十六天零九小时……”
任秋风身子一转,说:“那人,走了?”苗青青很难堪地说:“走了。”
任秋风摇了摇头,说:“溜得倒快———兔子。”
苗青青说:“别说了。别再说了。”任秋风说:“好好,我不说。”
苗青青艰难地问:“那你……究竟想怎样?”
任秋风说:“告诉你,此生,我只当一次俘虏。我再也不会当俘虏了。———你,回去吧。”
这时候,一辆公共汽车从远处开了过来……车灯刺刺地晃人的眼,任秋风快步走上前去,跳上了那辆公共汽车。
夜色像雾一样,车上,只有他一个人。任秋风坐在一个角落里,默默地望着慢慢苏醒的城市。他的头晕腾腾的,那火苗一阵一阵地在他心里烧着,都要快把他烧成岩浆了。一个回家的人,把“家”给弄丢了,他窝囊啊!有许多日子,他想着、盼着、熬着,就等着回家这一天呢,可他等来的却是兜头一盆脏水!是最不堪的一幕……不能想,要这样想下去,不是去杀人,就是把自己逼疯!他的头一下一下在椅靠上碰着,碰着,就像劈柴似的,一份一份地把那疼在牙上分解掉。就那么碰着、磕着,渐渐地,在车的晃动中,疲乏袭上来,有了点蒙蒙眬眬的睡意……然而,就在他刚要睡着时,售票员拍拍他说:哎,哎,到站了,到终点站了。他抬起头,看了看说:我交钱,你再把我拉回去吧。那售票员看看他,诧异地说:你怎么跑车上睡觉来了?
他心里说,我要想想。
四
一个月后,在一家百货商场里,苗青青竟意外地碰上了任秋风。
一个月来,她每天都是在自怨自责中度过的,已熬煎得明显地憔悴了。
这天,她下了班,回家也没意思,她想顺便在商场里逛逛,捎带买点什么。可是,她突然发现男人在一个柜台前站着。男人穿一身发白的旧军装,身上挎着一个洗得发白的旧挎包,居然在买糖。她知道,过去,男人是从不吃糖的。可她分明听见他说:糖,买斤糖。那服务员说:你要哪一种?他伸手指了一下,说:那种吧。就那种,芝麻的。服务员把电子秤的盘子拿下来,给他扒拉了些糖,刚放在秤上,他却说:不要了,我不要这一种,换一种,我要那种。服务员看了他一眼,把秤里的糖倒回去,又换了一种,再一次放在秤上。不料,任秋风竟说:再换一种吧,我不要这种了,要酒心的。立时,那服务员气了,“咚!”一声,把秤盘撂进了糖柜,气乎乎地说:啥人。不卖了!——接下去,更让人吃惊的是,任秋风居然二话不说,扭头走了。
苗青青很惊讶地望着男人的背影,心说,他怎么了?难道犯了神经病?于是,她悄悄地跟在他后边,跟上了二楼。
在琳琅满目的货架前走了一圈之后,他又在一个卖钟表的柜台前站住了。他指着柜台里的一只表问:这只多少钱?服务员说:哪只?他说就这只。服务员把表拿出来,放在柜台上,说这款一百二。他说,那只呢?服务员又拿出了一只,说这只是夜光的,二百六。他却又一指说,那一块呢?我看看那边那红针的。服务员问:你是要电子表?他说不要电子表。东边那种。这时,服务员一下子就不高兴了,从里边拿出一只没好气地放在了柜台上,说这只是进口的,一千四!任秋风说:你怎么这样?服务员说:啥样?你说我啥样?我又不是卖样的?!你到底买不买?不买走人。啥东西!任秋风说:你怎么骂人呢?服务员说:我就骂你了,告我去吧!——不料,任秋风竟“吞儿”一声笑了。他摇了摇头,尔后又是扭身就走。
在三楼的服装柜台前,任秋风又开始试服装了……试前五件的时候,那服务员都一声不吭,只是脸色不那么好看,紫了。试到第六件,服务员直直地看着他,什么也不说,就那么看着他,眼里有火!任秋风却仍然面不改色地说:对不起,我不要了。那服务员身子一切,冲到了他面前:你这样试,那样试,一件一件都试个遍,为啥不要?你调戏人呢?!
这时候,苗青青实在是受不了了,她跑上前去说:“要。这件衣服我要了,多少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