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心村上春树
分類: 图书,文学,文学理论,
作者: (日)内田树著,杨伟,蒋葳译
出 版 社: 山西教育
出版时间: 2009-3-1字数: 150000版次: 1页数: 239印刷时间: 2009/03/01开本: 大32开印次: 1纸张: 胶版纸I S B N : 9787229002824包装: 平装编辑推荐
日本超级畅销书销量突破30万册,迄今为止对村上春树进行最尖锐品评的作品,绝对另类、非学院派、村上迷最容易共鸣的崭新评论。
内容简介
咖啡、酒吧、女人、主人公玄而又玄的对白,除了这些令人心驰神往的东西外,世界级畅销书作家村上春树在作品中还用心设计了哪些美丽的“陷阱”,让读者欲罢不能?
为了探究这一奥秘,在“四月一个晴朗的早晨”,百分之百的评论怪才与百分之百的创作怪才碰撞在一起了。内田树,这个在日本文部省挂了号的、以在校园里教书育人为天职的大学教授,运用通俗易懂而又灵光四射的语言,时而运用后现代主义的理论,时而又强调感性捕捉,甚至还带着点无厘头的意味,对村上春树“世界畅销”这一文学现象进行了系统分析,提出了许多在众多所谓正规的学院派评论中难得一见的崭新的村上春树论。
内田毫不含糊地坦陈自己对村上文学的喜爱,正是这种坦白让他摒弃了评论家惯常保持的自矜和冷静,而以一个村上读者的鲜活身份,诉说着村上的美妙故事作用于他的身体所产生的生理反应。
内田树的村上文学论也许非常有效,甚至可能是村上迷最容易共鸣的解读方式。但是,正如得“当心村上春树”一样,当心别被内田树“骗婚”了。
作者简介
内田树,日本畅销书作家,文艺评论家。1950年生于东京。毕业于东京大学文学部法语科,现任神户女子学院大学文学部教授。研究领域为法国现代思想、武道论、电影论。著有《街头的中国论》(三岛社)、《倒立日本论》(与养老孟司合著,新潮选书)、《狼少年的反论》(朝日新闻社)、《下流志向》(讲谈社)、《东京Fighting Kids回归》(basilico)、《透过身体解读时代》(与甲野善纪合著,basilico)等。并以《私家版犹太文化论》(文春新书)一书获得第六届小林秀雄奖。
目录
译序:用身体来阅读村上春树
序:村上春树荣膺诺贝尔文学奖之际的贺词(假想版)
翻译家村上春树
远东的化身——《寻羊冒险记》与《漫长的告别》
美妙的故事会直接作用于身体
读《麦田里的守望者》
做扫除的守望者
翻译即是附身
村上春树的世界性
“父亲”的缺位
《冬季恋歌》和村上春树
从“说话论”看《冬季恋歌》与《寻羊冒险记》的结构
关于灵魂的配电盘
胡塞尔的“幽灵学”与海德格尔的“死者论”
After dark till dawn
无国籍性与世界性
在巴黎读《青蛙君救东京》
用法语阅读村上春树
太宰治与村上春树
鳗鱼和泛音
用身体来阅读
读者的登陆口岸
泛音式写作
鳗鱼君拯救小说
朗格汉斯岛的魔性之女
村上文学中“早餐”的“物语论”功能
何谓比较文学?
村上春树与评论家们
引发食欲的评论
村上春树恐惧症
村上春树为什么被文艺评论家们厌恶呢?
关于“激剧欠缺的东西”
诗人与评论家
关于被批判
日本的小说能够重生吗?
扫雪君拯救世界
村上春树与冷酷魔境
守护灯塔的人
三大港口城市的作家
Urban和弹子球的故事
一部推荐给三十至四十多岁的女性看的作品——《神的孩子全跳舞》
故乡——身在远方思念
百分之百的女孩与韦伯式的直觉
后记
媒体评论
装饰该书的开卷乃是假想村上春树荣膺诺贝尔文学奖时的贺词。特别有趣的是其对日本评论家否定村上文学的反驳。因为村上文学发出的是只有那些被挑选出来的人才能听到的泛音,所以评论家越是说什么也听不见,就越是强化了村上文学读者那种“被选出来的收信者”的感觉。其中充满了令人扑哧发笑或是不胜感佩的洞察,让人觉得终于找到了村上文学的解读方法。 ——东京大学教授 河合祥一郎 几乎所有的读者都不约而同地认为,该书的魅力就在于充满了与过往的村上春树论截然不同的新鲜阐释。内田在冷静的评论家和疯狂的村上文学迷这双种身份之间走着钢丝,在感性和知性之间来回游弋,并保持着微妙的平衡。正如村上春树是依靠将日常性与非日常性这两者巧妙地结合在一起而赢得读者一样,内田树也是依靠将身体与脑袋巧妙地结合在一起而成为评论怪杰的。——日本学研究所所长 杨伟
书摘插图
翻译家村上春树
远东的化身——《寻羊冒险记》与《漫长的告别》
又感冒了。咳咳咳。
说来,鄙人还真是体弱多病,一如柔弱的蒲柳。据说是属于免疫力低下,总之也就是积劳所致吧。
因为工作实在是太多了。
虽说把新差事全给推掉了,可一想到,采访不外乎就是天南地北地乱侃一番,应该问题不大,于是就接二连三地揽下了一些采访的活儿。谁曾想采访一完毕,“校样”便会马上到来,所以不得不耗费时间来进行校对。
于是乎,种种尴尬的情形随即出现。比如,本人确实说过“那样的话”,可当时显然是出于不同的语境;还有,的确聊到了“那样的内容”,但当时的措辞却远非如此等等。
可是,一旦大刀阔斧地予以修正,或许又会惹恼整理访谈录的编辑,所以,我也就尽可能地维持原样,得过且过,但事情却总是难以如愿。
迄今为止的最佳访谈是对桥本麻里和大越裕所做的采访,以至于当我自己读到这篇访谈时,也会情不自禁地涌起这样的念头:“哇,这个叫内田的家伙,倒真是个妙趣横生的人呢,咱都恨不得想见见他。”虽说这次采访所讨论的话题是“不同于我的另一个人”,不过,读完后涌起的上述感觉毕竟与我读完某篇访谈录之后,觉得“像这种爱说大话的家伙,咱才不想见到他呢”的情形相去甚远。
这样的访谈录被接二连三地整理好,堆放到我面前,于是我也就手脚利落地校对开来。因为一边咳嗽,一边工作,搞得精神上疲劳不堪。眼看着进展愈发不顺,于是干脆撂下工作,在傍晚时就换上睡衣,吞下感冒药,钻进了被窝。
不料醒来时已是晚上8点。百无聊赖,索性躺在床上,读起了村上春树翻译的《漫长的告别》。小说长达五百七十九页,又厚又沉,不用双手根本就拿不起来。
此前,我已读过大约五遍由清水俊二翻译的《漫长的告别》,不过,村上的新译本读起来,却与旧版本毫无抵触感。
令人吃惊的是,据说清水的译本其实是摘译。
对此我可是全然不知。因此,在阅读村上的译本时,其中的好多情形都让我大有这样的感慨:“哎呀,这个场景可是第一次读到呢……”那种感觉就像是在观看了某部电影的影院公映版之后,再去看“导演特别剪辑版”一样。喔,终于发现,钱德勒原来是如此地“执著于”这样的细节啊……
在阅读的过程中(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乃是理所当然的),豁然意识到,这个《漫长的告别》,活脱脱就是一本《了不起的盖茨比》。
至今已经读了约五遍的清水的译本,还不曾觉得它与《了不起的盖茨比》讲述的是相同的故事。可一读村上的译本,便立刻意识到两者其实异曲同工。
关于这点,村上春树本人在《后记》中进行了详细的解说,因此,或许有人会说“什么嘛,你还不是事后诸葛亮”,但我的确在阅读过程中一直有这样的感觉。
从中途开始,我就采取了对号入座的阅读方式:“这样看来,艾琳便是黛西,罗杰韦德便是汤姆布坎农了。”
艾琳与特里伦诺克斯的关系简直就跟黛西与杰伊盖茨比的关系别无二致。就像盖茨比为黛西顶替了“杀人”之罪那样,伦诺克斯也替艾琳背负了“杀人”的罪名,最后以“死亡”来为自己虚无的恋情画上了句号。毋庸置疑,这一结构也是相同的。
在故事的最后,特里-伦诺克斯经过乔装改扮,来到菲利普马洛的办公室。当两人展开最后的对话时,我一边往下阅读,一边忐忑不安地期待着,特里伦诺克斯会在某个地方说出:“喏,我说,你是什么时候看出来是我的?”——然而,渐渐地我意识到,这样的台词并不存在于《漫长的告别》中。
因为那原本是《寻羊冒险记》的最后一幕,“鼠”对“我”所说的台词。
“不错。借了他的身体。你还真看出来了?”
“中途看出来的。”我说,“一开始不行。”
(《寻羊冒险记》,2001年,301-302页)
啊,原来如此!《寻羊冒险记》堪称村上版的《漫长的告别》。
名叫埃默斯的司机(一个与马洛讨论T.S.艾略特的诗歌,并显得优雅有礼的司机)和“沙丁鱼”的命名者——那个“富有宗教色彩的司机”——简直就是同一个人物,“先生”也无异于哈伦波特的化身,而“黑西服秘书”的相貌则俨然是另两个人物活生生的翻版,即给韦林杰医生守门的穿着花哨的牛仔“厄尔”和韦德家的男仆“坎迪”。
至此,我豁然明白村上春树能够如此风靡美国的理由之一了。
因为,村上春树的小说是美国人最钟爱的两部小说——《漫长的告别》与《了不起的盖茨比》——摇身一变,在世纪末的远东所出现的奇迹般的化身(变形)。
美妙的故事会直接作用于身体
村上春树所译的《麦田里的守望者》(以下简称《麦田》)出版了。原本打算到淳久堂去买的,没想到在西宫北口的站内小书店里,已经堆满了此书。真是好不厉害!
或许仅今天一天就已经售出了几十万册吧。“首日销售量”也该刷新了白水社有史以来的最高纪录吧。
村上翻译的《了不起的盖茨比》出版在即,这无疑是整个东京的读者们翘首以待的,想必发行首日便能创下百万部的纪录吧。虽说日本社会在很久以前便被认为进入了脱离文字的时代,可依然存在着大量“一旦需要,还是会阅读文学作品”的潜在读者。倘如没能成功地发掘出这些潜在的读者,那显然应该归咎于写书者一方。
“都怪读者是些傻瓜。”——还是停止这种毫无意义的辩解吧。尽管的确存在着这样的事实,即市面上的“傻瓜书籍”汗牛充栋,而购买和阅读这些书籍的读者也成千上万。
但是,读者并非认为“这是本好书”才去阅读它的。窃以为,毋宁说他们是抱着一种清醒的态度在阅读:虽说算不得一本好书,可就算如此,也还是姑且读读看吧……
内田我斗胆地预测,由于《麦田》村上春树译本的出版,无疑将在今后引发一股各种各样的“旧作再版”热潮(事实上,在网上已经有人展开了各种企划)。或许,不久的将来会涌现出一批年轻的文人吧,他们会提出“我想出版《堂吉诃德》的新译本”,或是“我要重译《包法利夫人》”。
如果真能这样,倒是值得庆幸的。
而我自己就特别希望能够出版《局外人》的新译本。我想这样来阅读加缪,让原文中那种风驰电掣般的节奏感跃动在日语中。
购买《麦田》后,得到了作为“赠品”的《出版文摘》。里面刊登有村上春树与柴田元幸的对谈。村上春树在对谈中说到了至关重要的一点:
说得极端点,对于小说而言,所谓的意义并非那么重要。毋宁说重要的在于意义与意义如何相互呼应。它就近似于音乐中的“泛音”,虽然人类的耳朵无法分辨那种泛音,但乐曲中包含着何种泛音,这对于音乐的深度而言是非常重要的……就如同浸泡在温泉之中,身体很容易暖和一样,包含着泛音的声音会久久地残留在身体里。这是一种生理现象。然而,要用语言来解释为什么会残留在身体里,却几近于不可能。而这正是故事这种功能的特征。美妙的故事能够渗透人的心灵,并牢牢地存留在那里,但对于它和并不美妙的故事在功能和构造上有着怎样的不同,却是无法用语言来解释的。
(《出版文摘》,2003年2、3月刊,出版梓会)
如果把村上言论中的“小说”置换成“电影”,那么,便与我在《电影的结构分析》中想要表达的观点大致无异了。
美妙的故事会“作用于身体”。这是千真万确的。正因为“故事会直接作用于身体”,所以,我们要“用身体去阅读故事”。窃以为,无论是三浦雅士,还是桥本治,抑或养老孟司,都试图以不同的措辞来表达与此相同的观点。可是,除他们之外,试图用语言来清晰地阐明身体与故事之关系的评论家却为数不多。
尽管我还尚未开始阅读《麦田》,但我认为,村上春树通过这项翻译工作,必将会给日本的文学(特别是文学批评)带来强烈的冲击。
我觉得,这种冲击绝不会只停留在前卫性、政治意识、爱欲或是文体等层面上,而将会彻底改变读者阅读故事时的“态势”。
村上春树从事的是“翻译”。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一种恍如“偷偷潜入别人房子里的”体验。作为同样以翻译为职业的人,我不禁感同身受。
这种体验可以说是一种如同卸下“自己的脑袋”,而将“他人的脑袋”嫁接在自己身体上的感觉。一般人也许会抱着相反的想法,在心中想象的是将自己的脑袋嫁接在他人身体上的景象。
其实并非如此。应该是将他人的脑袋嫁接在自己身体上才对。
因为,用自己的脑袋是无法将他人脑海中发生的事情加以语言化的。不过,自己的身体却能感知到从他人大脑里传出的信号,即便这种信号非常微弱。脑袋只能接收“意义”,而身体却能接收“成为意义之前”的东西。脑袋只能理解“信号”,而身体却能听懂“成为信号之前的杂音”。
……